次日清晨,年若兰眼眶发黑,一脸被严重摧残的疲惫样,她是被人用软轿送回的依兰院。
绿琴觉得自家主子的胆子实在太大了,夜闯书房故意诱惑主子爷什么的,传出去终究有碍自己的声誉。
对于绿琴的担忧,年若兰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回了依兰院迷迷糊糊地洗了个澡后就睡下了。
“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李氏脸孔气的发青,浑身都打着冷颤,显然是愤怒之极。
“不要脸,下作,狐狸jīng,缺男人缺到饥渴难耐了,忍不住去勾引爷们了!这种下贱的事qíng,亏她也能做的出来,真是令人不耻!”
李氏气的心火旺盛。
其实她会如此愤怒也是有着因由的。多年前,用着送夜宵的手段去书房“勾搭”爷们的事qíng其实她也做过,不过与年若兰的成功不同的是,李氏是失败了的,她不但没有勾搭上胤禛,反而被其大大的责罚了一顿,乌拉那拉氏更是当着满府邸人的面前,让她狠狠做了回杀jī儆猴中的那只jī。也是自那起,胤禛的书房对于他的所有女人们来说就成了禁地,是约定俗成的不允许踏足了地方。
可是如今的年若兰却打破了这个规矩。
人家不但进去了,还在里面呆了一宿,第二天更是被一顶轿子送回去的,但凡是长个脑袋的,都会知道那一晚上里面发生了什么!
同样都是送“宵夜”自己被狠狠责罚了一顿,对方却被轿子恭恭敬敬地送走,这么明显而又qiáng烈的对比,让李氏心里怎么平静,怎么不怒火腾升!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李氏身边的大丫鬟红绫端着盏温茶过来,小心翼翼地劝道:“您看那年氏平日里装的跟个天仙儿似的,对谁都瞧不起一样,其实骨子里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爷不过冷了她半个月,她就受不住了,自己不要脸皮巴巴的往上凑,对于这种人您真犯不着生气,不值得!”
李氏胸膛极具起伏了两下,又骂骂咧咧了一会儿,才算终于把这口气给捋顺了。年氏的事qíng暂且可以放下,不过有一件事对于李氏来讲才算是当务之急。
“武氏那怎么样了?”
“主子放心就是,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武氏发作了!”
李氏微微勾起嘴角,脸上露出满意地神色。
第23章武氏流产
武氏出事的时候,年若兰正在沐浴。
沐的还是花瓣儿浴。
“已经宣了太医,福晋和李侧福晋都已经赶了过去。”司棋和书女两个张着洁白的大巾在年若兰身上快速而轻柔地擦拭着。
“是她的肚子出了意外?”年若兰轻声问道。
绿琴往前略微凑了凑:“听说已经见了血。”
年若兰眉头皱紧了些,孕妇若是身下流血,多半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待年若兰穿好衣裳也顾不得还未gān的头发,便匆匆地往武氏那边去了。
恰巧的是胤禛今日并不在府内,听说是去了十三爷那边,还未归呢!
“年侧福晋到——”年若兰刚迈进屋子,便看见了脸色发青的乌拉那拉氏与坐在那里做一脸担忧状的李氏。
场面有点乱糟糟的,特别是内室里还时不时的传来武氏的惨叫,让人听了心里越加的渗的慌。
“武格格怎么样?”年若兰轻声问道。
乌拉那拉氏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然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知道还没有结果,年若兰便也不再追问,只施施然地坐到了乌拉那拉氏的下首旁。若是没有记错,算起来,武氏现在应该是四多月的身孕了。
年若兰的目光在福晋还有李氏的面上轻轻一扫,嘴角边露出个微凉的笑容。
少顷之后,太医从里面走了出来。
乌拉那拉氏急切地问道:“武格格肚子里的孩子可有事?”
那太医面上显出为难的神色,摇了摇头,跪道:“禀福晋,臣无能,格格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乌拉那拉氏闻言双眼之中闪过一抹巨大的失望之色,只见她攥着手中的锦帕,一字一字地问道:“敢为太医,她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流产?”
年若兰也竖起耳朵,望了过来。
那太医犹疑了一下,大抵也是不敢把话说实只道:“还请福晋把平时伺候格格的人叫进来,让臣一一询问下!”
福晋目光一闪,立即吩咐了下去。
少顷,两个长相颇为俏丽的丫鬟跪在了地上,这二人一个叫彩娟,一个叫彩枝,是武氏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乌拉那拉氏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一圈,而后寒声道:“你们两个把事qíng的经过从头到尾的说一遍,从武格格什么时候见的血,还有她这一日都吃了什么,用了什么,全都给我细细的道来,不得有一丝隐瞒!”
那个叫彩娟的丫头当先抬头答话,只听她颤着声音道:“回福晋,主子是在一个时辰前开始肚子不舒服,又过了片刻身下便开始流血,奴婢心中恐慌,便急忙去正院向您禀告此事。”这丫头又接着说道:“主子今日早膳食了一碗碧梗粥,小半碟子汤包。中午用的是膳房送过来的清蒸时鲜,芙蓉糕,滑溜鸭脯,荷叶jī。晚膳用的则是姜汁凤爪,烧茄子……”彩娟冥思苦想,一样样的回忆着。可以看的出来,武氏虽然怀着身孕不过胃口还是很不错的,而且直到她用完了晚善时肚子还是好好的。
乌拉那拉氏拧眉细听着,直到彩娟把话说完,方才对着太医道:“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太医摇了摇头:“臣要看一下格格今日的剩食残渣。”
“武格格这一日的吃食可还有留着的吗?”
“是!还有的!”彩娟道。
乌拉那拉氏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人领着太医去看食物残渣。
“你们两个可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有说出来?确定武格格今日吃的东西就只有这些吗?”
那彩娟和彩枝闻言对视一眼,后者的脸上,明显有怯懦的神色,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彩娟狠狠使了一个眼色,彩枝脖子一缩,便不敢再说。乌拉那拉氏怎会看不出着其中的猫腻,当下脸一寒,发作起来。彩枝年龄小扛不住事,当年抖着声音说道:“回福晋,格格在饭后一刻钟后还、还用了一碗补汤。”
“什么补汤?”
“是、是蔡嬷嬷熬制的补汤。”
蔡嬷嬷是福晋派过来专门伺候怀孕的武格格…
乌拉那拉氏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去,把蔡嬷嬷带进来!”
片刻后,一位四十岁上下,头发抿的流光,穿着暗青色褙子神qíng十分平稳的妇人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
“老奴给福晋请安!给年侧福晋请安,给李侧福晋请安!”
李氏慵懒的歪在椅子上,此时见了蔡嬷嬷,嘴角略微一弯露出个似笑非笑地表qíng对着乌拉那拉氏道:“此人是福晋指派给武格格的吧,福晋的人,按理来说应该是很稳妥的啊,怎么如今却……呵……莫不是受了什么指使?”
乌拉那拉氏漠然地看了李氏一眼,却并不接她那话茬儿,只对地下跪着地蔡嬷嬷问道:“今日的补汤可是你送来的?送的是什么汤?”
“回福晋的话,今日的补汤的确是奴婢亲自送来的,汤是乌骨jī汤加了红枣、枸杞,山榆,藕片,是一道滋补养神的食补汤…”
福晋当初之所以把蔡嬷嬷派过来,就是想要蔡嬷嬷在吃食上为武氏把把关,女人怀孕的时候,有些东西能吃,有些东西却是绝对不可以吃的。武氏年轻不知道深浅,所以福晋才让蔡嬷嬷来看着她的。
“那补汤是你亲手煎熬的,亲自给武格格的?其中可还经了它人之手?”乌拉那拉氏问道。
“补汤是我在厨房亲手熬制的,期间并无夹杂它人之手,后来汤熬好了后,是彩枝姑娘过来取走的。”底下的彩枝连忙点着自己的小脑袋,可是旁边的彩娟却面色难看,隐隐有心虚之态。
乌拉那拉氏看了她一眼,又问彩枝:“那补汤武格格可是喝了?”
彩枝急忙道:“格格肯定是喝了的,空掉的碗还是奴婢送下去的…”
“是你亲眼看见你们家格格喝的?”
彩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微微摇了摇头。很显然她并没有亲眼看见武格格服下了那碗补汤。
“那便是你服侍着你们家主子喝的了?”乌拉那拉氏利剑一样的目光放在了彩娟身上,彩娟身子一抖,伏地道:“回福晋的话,那汤,那汤我们家主子并没有喝!”
“哦?”乌拉那拉氏挑了挑眉,下一秒,猛然降下雷霆之怒只见她砰——地下狠狠地拍了下身旁的茶几,指着这二人怒声道:“好一对贱婢,一个说主子喝了,一个却说主子没喝,满嘴的谎言,来人啊,全都给我拖出去重重地打!”
“福晋饶命,福晋饶命,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彩娟吓得摊在地上,满脸是泪的求饶道:“今日蔡嬷嬷送来的补汤……格、格格不喜欢那汤的味道,可又怕辜负了福晋的一片美意,所以,所以就没喝而是、而是倒掉了!”
乌拉那拉氏听到这里脸色猛然一黑。
年若兰也挑了挑眉头,李氏更是直接开口讽刺道:“呦!这好好地补汤不喝,还偷偷摸摸,不让人知道的倒掉,知道的说武妹妹是没有胃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防着谁呢!”
乌拉那拉氏胸口起伏不定,一双眼睛狠狠地看向底下跪着的彩娟,正在这个时候,到外面去检查剩食的太医回来了。
“禀福晋,臣已经仔细检查了格格今日所用的饭食,并无什么特殊的东西。”
“你老实回答我,今日武格格还吃了什么!”乌拉那拉氏寒声说到:“可想好了,若是再有一句隐瞒,我绝不饶你!”
彩娟灰败着脸色抖声道:“格、格格今日确实喝了一碗补汤,不过那汤不是蔡嬷嬷送过来的,是,是格格自己私自叫人做出来的。”
在座的众人听了此话,方才明白过来。
原来自那日李氏过来后,武格格心里就对福晋有了提防之心,总觉得对方会对自己下手,所以对福晋送过来照料她的蔡嬷嬷更是一百二十个不放心。蔡嬷嬷送过来的饮食药膳,武氏表面上是满怀感激地接了,暗地里却全都偷偷倒了出去。正巧在这个时候,厨房里面有一个姓方的嬷嬷也是个熬补汤品的好手,一来二去的,两边便接上了头,这边给些银子,那边的方嬷嬷就时不时的给武格格熬些汤汤水水的送过来。就这样一直送了一个多月,直到今日,武格格在流产前还用了对方送过来的汤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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