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不太清楚这些风俗。以后知道了么,不会乱来的。”丹吉措揪着大总管的衣服角,垂头认错的温顺表qíng。
阿巴旺吉忽然想到以前心底暗自应承过,不会与丹吉措计较这些个房闱私qíng,可是今日亲眼瞧见了脸涂胭脂红的小仙鹤与那年轻小崽子躲在花楼里,那一副风骚诱人的模样,心里头当真是受不了这份刺激。那花楼小屋子里就只有一张双人木板chuáng,一只chuáng头小桌几,连凳子都没有,那俩人方才可不就是滚到炕上去了……
他心里头顿觉索然无味,隐隐生出一股子失望,别过脸去,极力用淡漠无谓的口气说道:“你下一回记得,若是有旁人上了你的花楼,或是在你楼上过夜,你就在母屋门口或是二楼小窗上挂起一双糙鞋。这也是我们摩梭村寨的风俗,你在屋门上挂了鞋,老子瞧见就知晓了你屋里有别的男人……也就不进来便是,眼不见为净!免得一屋子人满满堂堂地不凑巧都碰到一起,哪个都过不痛快!”
丹吉措立时就气恼惊惶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大声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那般随便,我没有别人的!”
大总管冷哼:“我以后也懒得管起你与旁人的事……你现下总之已经是自由身,有些事qíng管也管不住,随便你乐意怎样。”
“你你你,你怎么这样呢……”丹吉措急得一把抱住这人的腰,整个身子的重量摽住对方,仰起脸用鼻子抵住大总管的下巴,说道:“我就只与你一个人相好的!你怎么能这样不相信我!”
“老子平日里忙,又常出远门,恐怕也不能每日都照管你陪着你……”
丹吉措连忙把头埋进男人脖颈间,讨好地轻轻咬了几口:“那我也不会找别人的!不管你在不在身旁,我都等着你的……”
“当真?”
大总管伸出手,蹭了蹭小仙鹤眉心上残留的胭脂红,对着这张脸再忍不住,低下头去,用舌尖把丹吉措的眉毛鼻子嘴唇都品尝了一遍。
舌上残留了淡淡的胭脂粉香,阿巴旺吉心里一动,忆起昔日在马棚子外亲眼瞧见的某些qíng形,忍不住问道:“总是跟在你身边的那小崽子,我是说那个叫扎西的,他究竟是你啥人?”
“我大老远地流落到这里,他是我那时唯一的亲人了……他是我的侍卫,与我从小一齐长大。”
侍卫?大总管挑眉想了想,问:“……那你跟他,你跟他以前,好过?”
“没有,你想什么呢!”
“当真没有?”
“没有么!我怎么会跟他呢,他还是个小孩子呢!……”
丹吉措这话一出口,恍然回味,自己其实一直都把小林子当作是个孩子。俩人虽然年纪相仿,可是小林子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兄弟,小跟班,平日里一起吃吃喝喝、笑笑闹闹,或是说几句贴心的悄悄话,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存有那种亲密爱人之间的qíng谊。
大总管半信半疑的口吻问道:“小孩子?那小崽子可已经不小了吧,个子比你还高一块……他多大年纪?”
“他才十八么。”
“哦……”
大总管的神qíng于是更加地不自在,平白无故染了满脸熏醋的酽稠酱色,自己与自己纠结赌气了半晌,忍不住嘟囔道:“十八!哼,不错,正好与你差不多年纪,脸蛋也长得挺俊,挺中看的,比老子可是年轻多了呢!难怪你稀罕与他在一处……你俩一起也挺好,哼!!!”
丹吉措用脑门在这人硬硬的肩膀上用力撞了几下,埋怨道:“你也忒多心了,真的没有!”
“那你为啥就没有跟他那个呢?”
丹吉措气得瞪眼:“你说的都是什么啊,我为什么要跟他‘那个’?我只是同他从小在一处长大,就像亲人那样互相照顾着,我又没有喜欢上他!你这人真是,真是……真是讨厌!!!!!!”
一句腻歪歪还撒着娇的“讨厌”,说得大总管那一颗惴惴不安的老心,可算是撤回原位了,觉得小仙鹤的心思一定还是在自己身上的。
丹吉措却忽然反应过来,揪住男人问:“你刚才说他什么?”
“嗯?我说他什么了?”
丹吉措拉长了脸蛋,质问:“你方才说他‘年纪和我差不多,脸蛋也长得很俊’!你觉得他很好看是么?那你,你,你……你是不是也喜欢小林子?!”
阿巴旺吉一愣,瞧着小俊人儿那个醋意蒸腾的模样,乐出了声,猛然眯起两眼,用目光凌厉地扫she:“嘿嘿,咋的了?拿我这一双眼看过去,你那小侍卫的确长得挺俊的。我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大实话,你就受不了了!”
丹吉措气得跳脚抓狂,围着火塘滴溜溜地转圈儿:“你这种人,你见着个相貌中看的小男伢,你就喜欢人家?我我我我,我好歹也是个公子,呜呜呜,你怎么可以喜欢我的侍卫!!!!!……你别想一个身子踩两只猪槽船,一个人就欺负我们主仆两个!”
“哈哈哈哈……”
大总管仰脸大笑,乐得将人一把横抱起来,沉吟的挑逗口气:“呵呵呵呵……宝贝儿,老子就稀罕你一个!旁人哪个有你这么耐看,这么软,尤其是在炕上哼哼唧唧的时候,叫得最是勾魂儿……”
午后的艳阳透过花楼小窗,将暖手的huáng光铺撒上chuáng褥。
大总管懒洋洋地横躺在炕上,微阖上眼,连日的劳累,难得有空闲打一个瞌睡。丹吉措侧着身子蜷缩在男人怀中,鼻尖寻觅专属于他男人的气味。俩人轻轻地搂着,静静地躺着,与qíngyù无关的淡淡的温存。
丹吉措低声问:“唔,阿巴旺吉,你……你的伤,好全了么?”
大总管微微抖了抖眼睫,从喉咙里哼出来:“咋着,想试试?”
“没有,我就是问问你伤好了没有么,还疼不疼么……”
“哼!你这小坏蛋gān得好事……晾着你才好,你尽管找别的阿柱去逍遥自在,老子实在伺候不起你!”
丹吉措羞愧地把脸埋进大总管颈间。
俩人这都禁yù了挺长时日,互相都烦躁得快要发霉了。
当然,某人还有一双手可以用一用,也不妨碍亲热。麻烦的是,下身的伤处勃起就会疼痛,丹吉措的身子只要一贴上来,那玩意儿怎么可能对着美美的一只小仙鹤视而不见,一定会昂头活动,于是就要肿痛难忍。
结果就是只能彻底吃素,大总管都不敢在小花楼里过夜,不能与小阿夏同chuáng共枕,怕压不住火,熬坏了伤处。
丹吉措低声说;“我给你瞧一下好么?”
他伏起身来,给大总管解开长袍,将裤子褪到膝上。
紫茄子养了好些日子,终于慢慢地褪去青肿,回复了原状,淤血渐消,只在大腿根儿上还残留了些淡huáng色痕迹。
丹吉措用手指肚轻轻地给大总管揉腿,百般讨好爱抚。这些地方因为平日里不见天日,比脖颈、手臂的肤色稍浅一些,很浅的小麦色,透着苏理玛酒汁的醇香色泽。
挺诱人的。
他的手指不经意间划过对方的后腰,摸到一处凹凸不平,问道:“这是什么?”
“嗯?”大总管半睡半醒,没有动弹。
丹吉措跪在chuáng上,身子横过那男人宽阔的身躯,一张脸绕到对方后腰处,好奇地检视自己摸到的痕迹。
一块圆形的很明显的伤疤。
在男人左侧后腰的腰眼处。
丹吉措这是头一回在大白天里仔仔细细地瞧他男人的身体。以前要么是chuī了灯瞎摸搞事,要么是迷瞪瞪地被大总管压在身下,稀里糊涂地被揉搓了。他没有压过这人,自然也就没见过对方后腰上的伤痕。
圆圆的一块疤痕,竟比大宋朝时流通到云南边境的铜钱“皇宋通宝”还要大似一圈!
丹吉措呆怔地盯着男人后腰上的伤疤,眼前突然划过一条闪电,劈过他的两颗瞳仁,劈得生疼。眼球立时就肿痛起来,野火烧山一般,满眼跳跃的艳红色。
这块疤怎的如此眼熟呢?
眼前一片熊熊燃烧的山火,纵身跳进山涧的一条苍凉背影,带着满目仇恨的血色山光,和后腰上足以致命的刀伤!
丹吉措的呼吸急促起来,突然之间满脸惊惧呆滞,颤声问道:“你腰上怎的会有伤疤呢?!这是怎么弄的呢,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有伤痕呢……”
阿巴旺吉蓦然张开眼,疑惑不解地看着丹吉措:“咋了?老子浑身各处都是伤,几块疤痕有啥值得你大惊小怪?”
丹吉措脸色发白地问:“这块疤怎么弄的?是我弄的么?是我gān的么?”
阿巴旺吉皱眉愣了,咂嘴道:“我说宝贝儿,发癔症了?咋会是你弄的,真是傻话!”
“那你怎么弄伤的?”
“……打仗挨了一枪。你问这个gān啥!”
“挨了一枪?哦,是枪伤,枪打的……”丹吉措耸起来的两条肩膀骤然塌了下来,浑身炸起的羽毛渐渐收敛,松了一口气,喃喃地说:“不是拿刀捅的?……不是我害你受伤的?……”
“就你这小样儿,你咋会害我受伤?”
大总管平静地看着他,一双眼没有任何表qíng,让丹吉措完全寻不到一丝一毫的蹊跷与痕迹。他心里忽然惊恐又难受起来,蜷到对方的怀中,极力压抑住脑海里胡思乱想的各处神经弦儿,不敢再去看那一块耀眼又烧心的伤疤。
阿巴旺吉伸出手臂把人揽到胸前,手掌心安抚了一把这时常喳喳呼呼抽风的小阿夏。眼底晃过一片沉静莫测的光芒,似乎是在悄然回味,曾经战火纷飞的年月,镌刻在身体最深处的某一块伤痛。
第五十四章跑罐转山节(上)
绿油油的五月,红火火的节日。
稻苗进陇之后的农闲时分,历经重建的永宁坝子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转山节。
全村寨的男女老少,一家子一家子地出动,赶起骡马,带上锅壶,向格姆女神山的山坳里进发。
碧绿碧绿的田埂,在艳阳下绿得夺目,绿得耀眼。暖风chuī过,一股子醒脑刺鼻的青糙香味儿,撩拨着人们欢畅的心qíng。
52书库推荐浏览: 香小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