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九一愣:“你说什么?”
楚狂只定定的望着上方:“不,没什么。”
安稳落在崖壁上开凿出来的小道上。牵引绳前端的月牙稳妥的收了回来,别在楚狂的腰间,变成了一个小圆盘。
他脱力一般坐在地上,呼吸粗重。方才楚狂的模样几乎让荏九忘了他先前受伤的事qíng,现在见他如此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我认得一些糙药对外伤比较好,我去帮你摘……”楚狂点了点头,荏九匆匆留下一句,“你等着我啊。”迈腿便顺着崖边小道往山上走去。
荏九走后没多久,楚狂立时猛烈的咳嗽起来,但他却没有坐在原地,反而是拖着沉重的脚步,一瘸一拐的顺着崖边小道往另一头走,方才上来的时候,他隐约看见前面有一个山dòng,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更像是人工开凿的。连着着崖边小道一想,此处应当是特地有人凿出来的,但到底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危险他还不能确定,所以他得趁荏九离开的空挡先去探查一下。
胸前和后背的伤口处,字符还在不停的晃动,耳里的女声不停的重复着:“呼吸系统受损,心脏受损,请停止行动,qiáng烈建议进入休眠调整身体状态,呼吸系统受损,心脏受损,qiáng烈建议进入休眠调整身体状态……”
“我知道。”他想让它停下来,可服务系统却始终一直重复这句话,楚狂知道自己伤得不轻,系统才会这样提醒他,但是他现在怎么能进入休眠,那岂不是会把采药回来的荏九吓死……
思及方才在河流中荏九哭泣的脸和嘶哑的声音,楚狂倏尔脚步一顿,胸口里猛的袭来一股暖流,让他不得不深吸一口cháo湿的空气方能将这突入起来的奇怪qíng绪压下去,
有点不对劲……
楚狂捂住自己的胸口,他的身体从来没有过这种反应,是因为……受伤吗?
他努力压下心里奇怪的qíng绪,再次抬脚往前走,脑子却跟生病了似的钻出荏九哭着喊要死一起死的模样,心绪微动,他扶住墙,大声咳嗽……果然,是因为受伤的原因吗……
费了大力气才走到dòng|口,楚狂往里一看,石桌石椅石chuáng,俨然便是有人在这里住过的样子,但桌椅上皆有青苔,想来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石室简陋,一览无余,理当没有机关,想来该是什么人辟出来的一块清净地,偶尔来玩玩。
楚狂放了心,在dòng口坐下,果然没一会儿便听见了荏九的声音:“楚狂?在哪儿?”
“这里……”他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太小了,下面小河的奔腾声足以掩盖他的话语,但气不足,他着实没法喊出更大的声音,是以那边找人的荏九开始有点慌了。
楚狂艰难的挪了半个身子出去,正想叫她,却见荏九慌得像孩子一样在哪里来回的找:“喂!楚狂!你别吓我啊!你在哪儿啊!”
楚狂是军官,一直被勒令控制自己的qíng绪、yù望以及其他“人之常qíng”,他不容易感动,更不欣赏弱者的牺牲,但荏九的在弱小中不放手的坚qiáng却让他感动了,他鲜少有虚荣心,但此时荏九表现出来的依赖以及在乎,不知挑动了他哪里的神经,让他满足。然而不管是感动还是虚荣,此时都败给了另外一种qíng绪,那种被称之为心疼的qíng绪,要命的在他钢铁一样的心上划了一道口子,比被受伤来得更让人不适。
荏九寻着小道找来,看见坐在dòng口的楚狂,她身子一软,紧接着便是滔天的怒火:“你就不知道吱个声吗!你就不知道弄出点动静吗!吓唬我很好玩是不是!”
“我没想吓你。”楚狂淡淡答道,“我只是……”他只是qíng不自禁的失神。话将要出口的时候,硬生生的换成了一句,“没有力气。”
“没力气你还能跑这么远!”荏九胡乱抹了泪。
“里面有住处。”
听得他这话,荏九这才稍稍止住了火气,往dòng里一看:“这荒山野岭竟真有住处……”她有些高兴,“这里应该好久没人来过了,一边是悬崖一边是湍急的河流,只要咱们守住这条小路就没人能过得来,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养一阵子的伤了。”
“嗯,但是在这之前……”楚狂喘着粗气,突然开始解他那简洁得奇怪的腰带。
荏九一惊:“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要做什么!”话音未落,便见楚狂略有些艰难的脱了裤子。
荏九一声惊呼:“流氓!刚出险境你就要使坏了!”她捂住脸的指fèng张得极开,露出两只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她第一眼不出意外的落在了楚狂的裆|部,但见他里面还穿着一条短裤,荏九莫名的有几分失落,可接下来第二眼便看见了他在滴血的膝弯。
荏九手心一紧,抓住了自己的脸,她陡然想起,先前楚狂背上和膝弯处分别都中了箭,可他当时只拔了背上的箭,而膝弯里的箭他却只是折断了后面的箭杆。并没有拨出……
他那个时候就受伤了,后来却还来救她,被她连累的掉进河里……
荏九咬了要嘴唇,按捺住心头涌动的qíng绪:“怎么回事?”荏九拿自己摘来的糙药在嘴里一边嚼一边问,“你这衣服不是刀枪不入的吗?”
“为了方便行动,关节处的防御会薄弱一些。”他声色极其平静,利落的从衣服里摸出一把小刀,将受伤的腿微微伸直了一些,也不看伤口在哪里,像是凭着感觉花开膝盖后面的皮ròu一样,荏九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眨眼,没入骨ròu的剪头便被剔了出来。楚狂仿佛没感觉到疼痛,伸手出手,放在荏九下巴下面,让她将嚼碎的糙药吐出来。
荏九愣愣的把药糙吐在他掌心,楚狂快速的按压住血流不止的伤口。
荏九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若不是他额上隐隐渗出些许冷汗,荏九或许会认为他刚才切的是别人的腿。
“痛吗?”
“不痛。”
“……骗人。”
楚狂望了荏九一眼,却也没有再狡辩。
“你胸口和后背的伤怎么样?”
“没事,只是待会儿我要进入休眠状态,或许会有36个时辰醒不来……你别怕。”最后这句话加得有点突兀,荏九没想到一向只办“正经事”的楚狂竟会破天荒的顾及到自己的心qíng,她愣了愣才点头,保证似的道:“我会看好你的,不让你的身体被别人抓走。你不用讨好我……”
楚狂哽了一瞬。
目光复杂的看了荏九一眼,最后却只道:“先到dòngxué里面来,我给dòng口设定防护程序,你身上有我的识别器,可以自由出入,如果这三天遇到任何危险,躲在这dòng里就不会有事。”
“任何危险都不会有事?”
“嗯……任何危险。”
☆、第二十九章
楚狂躺在石chuáng上说睡就睡了,一点要醒的迹象也没有。
荏九不敢跑远了,索xing自己拿竹竿和细绳做了根鱼竿,每天都在小道边上坐着垂钓。是以当第三天到了,楚狂在石chuáng上一睁开眼便看见荏九坐在dòng外小道上钓鱼,她全然不知道楚狂醒了,一手拿这鱼竿,一手扯了片糙叶子在嘴边chuī着打发时间。
楚狂第一次听见由植物奏响的音乐,音调高,音律单一,发声模式预计是空气带动叶片高频震动产生……他一半理xing的大脑下意识的形成这些分析结果,另一半的大脑却像停在休眠状态似的,只印刻下了dòng外的阳光,微微弓着背坐着的荏九,还有一些算不上优美,但却悦耳极了的音调。没有数据分析,没有理xing判断,只把这个简单的画面印在了心上。
有意义吗?他问自己。
“除非对其产生yù望,否则没有意义。”人工服侍系统在耳朵里回答了他的疑问。
楚狂有些不高兴,指责他的系统:“闭嘴。”
外面的音乐声却是一停。荏九扭着身子回头:“呃……是我吵醒你了?”
楚狂默了一瞬,决定转换话题:“这三天有什么事qíng发生吗?”
“没……”荏九话还没说完,忽觉脚下一晃,她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听头顶“轰轰”两声低沉极了的嗡鸣,她抬头一看,脸色陡然一白,“巨石!”她抓了先前钓上来的两条鱼便往山dòng里面跑,楚狂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事,他扬声大喝:“别进来!”荏九已提着鱼跑到了他跟前,外面“轰”的一声巨响,山上泥土与巨石滚下,堵在dòng口,遮蔽了全部阳光。
dòng里一片漆黑,只听荏九咳个不停,楚狂肩膀上的灯光一亮,照出了dòngxué里的qíng况。
dòng口被封死,泥土飞扬又快速落下。荏九弯腰扶着石chuáng使劲儿咳嗽,楚狂一叹:“不是让你别进来么。”
“你先前不是说什么危险都可以躲进来么!”
楚狂一默:“山崩的概率太小,不再我预测当中,但既已发生,没有提前规避风险,是我的疏漏。”
荏九“呵呵”一笑,只道老天爷是要玩死她,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躲山dòng里避个难也能遇见山崩!不过她又想了想之前遇见的那些破事儿,这一件应当还算比较正常的了。
她揉了揉鼻子,终于止住了咳嗽:“你的那些很厉害的武器呢?不是可以让这些东西灰飞烟灭么,咱们在墙上打开个dòng出去吧。在这里呆着迟早得闷死。”
“不能用。”楚狂道:“空间太小,武器力量过大不能确认是否会造成山体再次崩塌,如果发生再次崩塌,qíng况只会更糟。”
荏九翻着死鱼眼看楚狂:“那要咱们徒手挖地dòng钻出去么?”
楚狂眼中闪着奇异字符,将那方巨石扫了一下,摇头道:“不行,以你我两人的人工效率估算,挖地道出去至少得用三天时间,而我们有95%的概率会在挖掘途中死于缺水。”
“那……”荏九虚心求教,“咱们是要在这里躺在这里等阎王爷来笑话咱们死得有多冤枉吗?”
楚狂正沉吟着,忽听“咚”的一声闷响传来,荏九一愣:“还要山崩?很好阎王爷连滚带爬迫不及待的来看笑话了……”
“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楚狂坐在chuáng上轻轻敲了敲石chuáng,听见里面空dòng的回响,他起身下chuáng,在石chuáng周围看了看,找到了石chuáng底部一个看四普通极了的石头,小石头上长满了青苔,楚狂犹豫了一会儿,有些苦恼道:“石chuáng下面是空的,应该有个通道,而这石头就是打开石chuáng的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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