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和过儿担心得要命,还以为你被捉住了呢。”chūn荼蘼笑笑,“话说,你半夜往外偷跑那么多次,就没有险些被撞上的时候吗?”
“没有。”小凤嘟嘴,“小姐,您不相信我的武功吗?”
“相信!相信!你看,我把我的命都jiāo给你了。如果以后咱们开一个很大的状师事务所的话,你就是保安主管。”chūn荼蘼连忙安慰。
小凤心思简单,平时不爱说话,qíng绪也不会掩饰,听小姐这么说,立即眉开眼笑。虽然觉得有些词汇很古怪,但意思是明确的:小姐觉得她厉害,信任她。
而与小凤的简单快乐不同,chūn荼蘼心中所疑更深。
反常即为妖,小凤每回高来高去的出入白府,也实在太顺利了点。那天的闯入者,应该武功不弱,可那样都被抓了,小凤怎么能连点障碍都没遇到?感觉上……似乎有人故意放水。自然,肯定是出于安国公府顶级大boss的授意。
至于夜叉,她倒不担心。外祖父能允许自己搞出点花样,却绝不会允许有男人半夜摸到她的闺房来。虽然,他们并没有做什么,连小手都不拉,更不用说抱抱亲亲,以及其他……那个咳咳咳……但是吧,她的亲娘,就是和男人私奔的,所以私下来往什么的,应该是外祖父的逆鳞,触之必死啊。
可是才想到这一点,就qiáng烈的思念起夜叉来。虽然他已经苏醒,但她不能亲眼看看,心中总是不踏实的。可惜,各种事qíng都赶到了一块儿,她连半点时间也抽不出来,也只能过几天再说,顺便让他先养养伤。
“咦,那不是杜家的马车?”小凤眼尖,以下颌示意chūn荼蘼看向街对面。
杜家的马车停在一家书画店门前,周围有好几个护卫,显然绑架事件后,加qiáng了安保工作的力度。当chūn荼蘼看过去的时候,恰巧杜含玉从车内走出。
像五大世家这种顶级豪门,要首饰衣服、要吃食点心,都可以叫人送上门,慢慢挑。唯独书画或者文房四宝之物,算是风雅的代名词,不方便叫到家里去,不然就显得铜臭气了。
chūn荼蘼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毕竟两人共患难一场,杜含玉还向她泄露了对夜叉感兴趣的意思,她面儿上的礼数要做足。哪想到杜含玉侧身时似乎瞄到了她,却立即站正,假装没看见似的快步走进店里。
chūn荼蘼闷声哈哈笑,真是的,至于心虚成这样吗?
大约是惊吓太过,她假失忆,不,离魂之症也不知好了没有。不过看她形容消瘦不少。丰腴的少女向苗条上发展,脸色也有些青白,可见心里一直不好过。那么,她就不必落井下石了。
“走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对小凤说。
小凤却有些不服气,哼了声道,“好歹小姐救过她。她没有上门道谢就算了,居然还装作不认识。怎么着?不和小姐说话,就证明她没落到过绑匪手里吗?想想,她这是欺侮人啊。”
“她这不是欺侮人,是自欺欺人。”chūn荼蘼拍拍小凤的肩膀,“记着一句名言:没人能欺侮你,除非你给了别人欺侮你的可能。自己qiáng大,管别人去死。”最好,杜三别再惦记夜叉了。
主仆两人走走停停,到达贤王府时。已经是未时中(下午两点),街上的行人多起来。但权贵们居住的坊间仍然清静无比。chūn荼蘼叫小凤上前报了名号,并说了请求相见之人,贤王府门上的人不敢怠慢,飞一样进去禀报。
权贵家的仆人,听到贵人们的八卦更多。所以,贤王府的人都知道,这位是白相最宠爱的孙女。连皇上也看顾几分的大唐第一女状师,据说还是自家世子爷的心上人。尽管连厨下倒泔水的杂役都不看好这段姻缘,毕竟作为惟一的王世子。不可能娶庶女,而且还是抛头露面上过公堂的,而白相家的孙女也不可能做侧妃,因为侧妃也是妾。但,谁也不敢轻看了这姑娘。若真的得罪了,那时世子生气,白相生气,这个女魔头也会生气。
有心人查过,仆人对主上不敬,唐律中也规定了惩罚措施。
基于这些原因,chūn荼蘼很快得了回音,而且贤王府的内管家还亲自来迎接她。虽然王府有长史,可chūn荼蘼毕竟是女子,也无官职,长史想巴结,也得顾着身份。
“巧了,我们世子外出才回来,正在更衣,叫小的请小姐进去略等,他马上就到。”管家毕恭毕敬地说。想起世子听说chūn小姐来访时的高兴,顺便又偷瞄一眼。
算不上绝色,但也很美了。与世家贵族之女不同的是,那种张扬神色不是流于表面的,也不是因为身份地位而趾高气扬,而是隐含在举止和眸光中,半点无怯意,却也不过分做作。
世子好眼光啊,可惜了,可惜了……
chūn大山目前是王府亲卫的队正,不过白天府卫是不巡逻的,所以chūn荼蘼没有碰上。倒是在拐进一处花木葱茏的夹道,迎面撞上了一行三人。
内管家见了,立即低头垂手,上前行礼。
好运道啊,chūn荼蘼遇到了只闻其名,却从没有见过的贤王,大唐惟一的亲王。
略一眼,chūn荼蘼就知道此人是谁了,因为,贤王和皇上韩谋以及韩影子长得非常之像。不得不说,老韩家基因非常良好,男人无论中年、青年还是少年,全是美男。不过和韩影子尽力模仿韩谋,平时偶尔露出些玩世不恭不同,和皇上虽然消瘦却挺拔如松的外形和威严的帝王气质也不同,贤王温文儒雅,眉目清朗,胡须整洁,观之,令人如沐chūn风。
“见过贤王殿下。”她连忙施礼,虽然没有跪,却是大礼。
“你是……”贤王韩策温言问。
“民女chūn荼蘼。”chūn荼蘼自报名号,然后相当坦然大方的说明来意,“求见韩世子,有要事相商。”大叔,人家是有正事找你儿子,表怕哈。
第七十五章她撒谎了
贤王韩策并没有多说,听完chūn荼蘼自报家门,温和的笑了笑,就走了。
chūn荼蘼也直起腰,向相反方向而去。但她并不知道,韩策走出不远就又回头,看着chūn荼蘼的背影,对身边最信任的亲随道,“无畏那小子,眼光倒是不错。”
亲随低着头,不知要如何回答。
韩策似乎也不是要听回答,忽然又笑笑,自言自语道,“这下本王放心了,那小子惦记也是白惦记。一来,皇上不会允许。白相虽然不爱张扬,却是实实在在的权臣,所以皇上不会让白家和贤王府结亲。白相多聪明的一个人,岂会不知?自然也是不答应的。二来,这姑娘年纪虽小,但举止从容,心智成熟,是个有主意的,如今这么坦dàngdàng找来,已经摆明了没有私心私qíng。长辈不答应,对方没意思,让那小子蹦哒去吧,早晚歇了心思,倒不必本王cao心了。”
说完yù走,却又转头看了看走远的chūn荼蘼,微微摇头叹道,“白家是什么好风水,眼看后辈不成器,就要没落的,又出了个女中豪杰。皇上说得好,法场如战场,白家,倒是出了两位女将军呢。”
chūn荼蘼当然不知道自己在贤王口中的高评价,而是直接到了会客的书房。不过椅子还没坐热,韩无畏就跑来了。他似乎才洗浴过,头发虽然扎起了,但湿漉漉的似要滴水。身上穿着蓝色家常袍子,整个人清新如早上的朝露,带着青糙的香气似的,可惜神qíng尴尬,还有点闪躲。
“荼蘼,对不起。”他声音低低的,亲自奉上茶。
chūn荼蘼愣怔了片刻,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禁歪着头笑。“傻子,这道什么歉!人生就是充满意外啊,如果事事你都能算到,你就不是人,是神了。我可没兴趣和神做朋友,再说我也没有大碍,别再纠结于此事了。”
“可是……”韩无畏还是很内疚。
“好吧好吧,如果你非觉得对不起我。gān脆帮我个忙,两下扯平好不好?”chūn荼蘼笑问。
她知道,她在韩无畏手里失踪,他不仅是后怕、歉意、还有一种被侮rǔ的感觉。好像雄xing动物要守护的,却被人抢了,自个儿的地盘被人占了,不让他发泄愤怒,他得难受好久。
“我一定帮。”韩无畏终于坐下。他什么也不问就答应,有一种急于要补偿的意思。
“就是那个红绣鞋案。”chūn荼蘼转入正题。因为劝慰无用,不如直接做事。反而会好些。
“怎么了?与你的绑架案有关?”韩无畏皱起两条浓眉,眉心间形成一个小小的川字型皱褶。怪好看的。
chūn荼蘼却摇头,“无关。而且你听我说,我的绑架案真的只是简单的、为了钱财的普通刑事案,既然两个罪犯已经互殴而死,就没什么必要再追究了。”
韩无畏垂下眼睛,掩饰目光中的异色。
他一直觉得,可以和荼蘼无话不谈。至少……除了他那份多qíng的心思。他不想有什么隐瞒她。可此刻,他有深深的疑惑,却选择了闷在心里。
绑架案并非如她所说的没有问题。而是疑点重重。没有人注意过,那两个假和尚除了胸口的利器致命伤,心脉全被震断,绝对是内力突袭所致。也就是说,不是荼蘼没看到木屋外的qíng况,就是她撒谎了。
当时,有人救她。
这让他想起发生在范阳的那次chūn游日刺杀,幕后主使已知和罗大都督脱不了gān系。但是当时,也是他约了她出来,却没能保护她,让她受了惊吓。也有一个黑衣男人,拼了命的救她。
而她,从不肯说出那个人的行踪和目的。而当日的刺杀,他悄悄检验过尸体,灰衣杀手的致命伤,也是被震断了心脉,和两个假和尚之死,手法相同。
是谁?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她要隐瞒?为什么她要保护那个藏头露尾的匿名者?这个问题无时无刻不抓挠着他的心肝。人有一种本能,就是不需要证据、不需要逻辑,甚至不需要事实,就能感觉到危险,感觉到未知的敌人。现在的他,就是在这种状态之下。
而且,他在暗中调查那两个假和尚的来历。几天来他日夜奔忙,那两个人假和尚虽然来历成谜,似乎无迹可循,可也渐渐有了些线索,似乎和西域那边有关……
“你在听我说话吗?”见韩无畏垂着眼睛不出声,chūn荼蘼疑惑地问。
今天的韩无畏,似乎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往日,他目光坦dàng而直率,像盛满阳光般温暖和明亮,不会这样躲躲闪闪……
“对不起,我想起绑架案,有点走神。”韩无畏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你说,我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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