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说,杜衡当年还有渎职之过喽?身为主审,被下官蒙蔽,不是无能,就是收受了什么好处吧?”chūn荼蘼突然就笑了下。
杜东辰恨不得上前咬她一口,“chūn六小姐,别转移话题,咱们论的,可是得利者是谁!”
“算我说错。”chūn荼蘼做举手投降状,“杜大人本事,把我带沟里了。”
到底谁把谁往沟里带啊。所有人都齐心想着。
“chūn六小姐,你再度试图转移话题。我只请问,指杜衡得利,有何说法?”
“那还不简单吗?用脚趾头都想得到吧。”她又出心词,虽然怪异,却颇为贴切,是人就听得懂,而后就觉得有趣,“朱礼未死之前,哪家是大唐第一家族?谁是天下第一权臣?良田万顷,封地的灵山秀水归谁所有?关乎到国计民生的经济命脉,掌握在谁的手中?”
她一连串的问,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是朱家!是朱礼!但是,现在呢?”
她再问,仍然是自答,“是杜家!是杜衡!”
沉默了一会儿,等这个信息慢慢浸入所有人的心田时,又说,“这样的利,不够大吗?”、
咣!并不存在的铜锣,在每个人心中响起,落地。
第五十四章玩的比你好
“笑话,真是笑话。”杜东辰也笑起来,笑意中有一种被迫害者的凄惨意和高傲感,“只因为我祖……杜衡为国除jian,因忠心和功绩成为所谓的第一,用正当手段得到的家族财物,鞠躬尽瘁而为国分忧,在这里竟然成了被chūn六小姐诬陷的证据。哈哈,可笑不可笑?”
“喂喂,杜大人,这儿是公堂,有事说事,有理说理。你这样神qíng愤愤,语气哀哀,表演乐舞啊。”chūn荼蘼气势一敛,很口语化的说道。而她这讽刺中带着cha科打诨的感觉,登时令堂上气氛登时一松。杜东辰苦心营造的悲壮感,立即消失不见。
不是杜东辰无能,是他的对手太狡猾,修炼的等级实在有差距啊。
“有理?好,我就跟你说说这个理!”杜东辰大声道,“你口中所说利益,看似为杜衡与杜家所得。但杜家本是大唐的大姓、大族、世家,就算朱礼不倒,难道你所说的利益,在杜家的苦心经营下,就得不到吗?这根本就是巧合!chūn六小姐,你若坚持认为这些利益为朱礼获罪后巧取,至少拿出真正让人信服的证据!”
不错!真不错!居然能死顶着不乱,还能趁势反击。chūn荼蘼眯眯眼睛,并不知道自己的这模样和白相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看旁听席上的杜衡,脸上波澜不惊,一派稳坐钓鱼台的模样。果然,杜氏代代传家,大族气韵,倒不是满门糙包。
“证据要从哪里查呢?”chūn荼蘼面向看审的民众,仍然是自问自答法,“自然要从疑点上查。如无疑问,就没有查的必要。那么。造成今天诸位来到这个公堂的最原始的原因,就是朱礼谋反案。这个案子,是一切后来事故的根源,是许尚书被谋杀案的前因,是突厥王子案的后果。毕竟突厥王子殿下,要以帮助我们大唐破获两宗大案为立功的目标,成为大功者,按八议减等为杖刑!我们做事,自然要追根问源、顺藤摸瓜。所以要查,就以朱礼案的疑点为开始。”
“倒要请教。”杜东辰信心十足,因为chūn荼蘼终于走到对他们有利的这条线上。
只是他有点疑虑:chūn荼蘼会这么轻易上当吗?是昏招?还是有后手?但,那两个案子都是死无对证的,他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有能让chūn六钻的漏dòng。
所以,这一案,他不会输的!祖父不会输的!杜家不会输的!杜东辰想着,目光就扫过人群。祖父和父亲的样子倒还正常,妹妹的眼睛盯在堂上。可是不对,她似乎没有看他这个当哥哥的,没有看chūn荼蘼这个死对头。而是落在一言不发的阿苏瑞身上。
怎么回事,是他眼花了吗?再想细看,chūn荼蘼却开口了,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杜大人可知道罗大都督府盗窃案?”chūn荼蘼突然口风一转。
夜叉听到这句还没什么。比他更没存在感的锦衣却不自禁的略动了动身子。本来,锦衣并不需要出席堂审,毕竟他是夜叉的随从,主人获轻罪。他也会跟着没事的,反正他不是突厥王子案的主要被告。但因为是御审。各方面都要做到最好,让人挑不出错来,所以也把他带来了。
只是他并非是贵族,不能免跪,于是就缩堂下角落里,结果被身材高大的夜叉和几名差役挡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除了,躲在公堂之侧偷看的小凤之外。
在罗大都督府盗窃案中,他可是被告,但愣让chūn六小姐给掰成了无罪释放。说起来,他确实是有罪的,因为那箱子就是在他的策划下偷出来的。这说明是chūn六小姐有本事呢,还是他成功的骗了这位大唐第一女状师?若是后者的话,他就算死也能名留青史。chūn六是谁?但让他给糊弄了啊哈哈。但,咳咳,不能这么想,太不厚道了!
“自然知道,那是chūn六小姐在幽州城时办的案子。”锦衣在这边转着小心思,那边杜东辰已经回答了。只是他和chūn荼蘼对推时,习惯xing的略想一下才又说,“那时chūn六小姐你初出茅庐不久,但因此名声大噪。可是,这与本案有什么关系吗?你不是想拖延时间吧?皇上请定夺!”
“chūn状师,不得顾左右而言他。”韩谋威严的道,面色严肃,该摆的公正样子,还是得摆。
“皇上,民女在公堂上从不说没用的话。”chūn荼蘼回身施礼,一脸忠诚勤恳,“既然提起那个案子,就是两案之前有证据关联。”
你说的废话还少吗?cao纵民意,耍赖又反复,左右公堂倾向,可说是出神入化。名名是长安贵女,却比恶讼棍还可怕。现在居然还样说!杜东辰愤然想。
“那就快说。”韩谋仍然是阎王脸。
“皇上容禀。”chūn荼蘼向公座上施了个男人的礼,然后转过身,把那个案子的qíng况简明扼要的大概介绍了下,因为怕听审者和陪审官有不知道此案细节的,然后才道,“这个案子算是悬而未决的,虽然结了案,但始终没有找到那口失窃的箱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案子的被告,就是本案中的被告之随从,名叫锦衣。”杜东辰逮到机会,立即反击,“chūn六小姐在那个案子中,可是为锦衣脱了罪的。这样,我能说chūn六小姐是帮凶吗?还是说,那个案子正是在突厥王子阿苏瑞的授意下做的?”
堂下又是瞬间炸锅,所有人都意外得不得了。
夜叉猛地抬头。
他看过好多次荼蘼上公堂,却还没有人能这样攻击荼蘼的。这个杜东辰,很厉害啊。他忽然就担心起来,因为那件案子确实他们做的,若被对方抓住把柄,荼蘼要怎么办?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却见她完全不慌不忙,反而带点骄傲地道,“杜大人。您这完全是牵qiáng附会。没错,那件官司是我做的状师,当时大理寺丞康大人也在,参与了全过程。更不用说,那是罗大都督本人亲自主审的。结局是:锦衣无罪,证据确凿。苦主兼主审罗大都督没有异议,代天巡狱的康大人没有反驳,可不是凭杜大人一句话就能诬陷的。难道说那个案子丢了个箱子,我在这个案子中提到那个箱子。本案之被告,就是前案之主犯?杜大人这是质疑我吗?分明是质疑经刑部和大理寺都认可的已结案件。况且我说得明白,那是证-据-关-联!”
杜东辰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但却还保持着镇静,反问道。“那么,chūn六小姐提到了那只失窃的箱子,如今可是得到了?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打定主意,攻击阿苏瑞主仆。
chūn荼蘼的眼神似无意的向堂下掠去,看到杜衡眼中闪过极为不明显的慌乱,不禁心头笃定了。杜衡和罗立确有联系,罗立丢失了重要的东西。势必会知会杜衡。不是因为忠诚,而是因为若箱子里的秘密被揭破,罗立需要朝中有人,帮他一起把事qíng死死捂住。
他们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了!
“阿苏瑞殿下是突厥最尊贵的人,也因此为突厥现任的王所不容,对外宣称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他向往大唐生活,一直隐姓埋名。在幽州城生活,从不惹事生非。”chūn荼蘼借着这个机会。再给夜叉往白里洗,“他若早有不利于大唐之心,不会拖到现在,更不会从长安开始。但他的随从被人诬陷,他是不能容忍的,因而暗中调查,最终查到是突厥的qiáng盗所为,于是一直追杀,惩罚了恶人,夺回了箱子。”
反正那个案子的卷宗里,正是写着有西域人假装卖胡食,其实是挖暗道偷窃。现在她这么说,完全没有违和感。尽管,那些西域人是夜叉的手下。但杜东辰去哪查啊,人家在突厥境内追杀的突厥人,他也没资格、更没有本事去管。
哈,你们会玩死无对证,小爷我也会啊,而且玩得比你好!
“chūn六小姐编得真不错。”杜东辰讽刺道。
“我有罗大都督府盗窃案的卷宗为证,怎么能说是编?”chūn荼蘼冷笑,“杜大人有不同的证据可以摊开来对质,不然……你刚才不是说过了,诽谤也是唐律会惩罚的重罪。”
夜叉暗松口气。
这坏丫头,撒谎撒得那么顺溜,眼睛都不眨一下,居然连他这个当事人都相信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他的荼蘼不是那种一味正直不讲人qíng的,她追求的是真正的正义,有时就会不在乎手段哪。
“箱子里到底有什么?”韩谋适时问道,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
杜衡的耳朵竖起来了。
“那么大口箱子……”chūn荼蘼双臂伸直,比划了一下,夸张表示那箱子之巨,“里面却只有一封信,一封杜衡写给罗大都督罗立的信。巧得很哪,与朱礼谋反案有关!”
她又扔出重磅炸弹。
第五十五章效果杠杠的
“信中写的什么?”韩谋配合得相当好。
chūn荼蘼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给高公公,大声道,“这是复写本,原件会正式呈堂。信是杜衡亲笔写给罗立大都督的,嘱咐他截住一个从长安前往西域的商队,从中找到朱礼谋反的证据!”这是罗大都督失窃的那口箱子中令他急得发疯的东西。当然,还有几封与谋反案有关的几封书信,但这里不必一一列举出来。
“你这是血口喷人吗?”杜东辰倒是不疾不徐,显然对此早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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