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吃了一惊,手上一松,差点把茶壶摔在地上。而后,她扑通一声跪在chuáng前,低低地哭道,“小姐!求小姐救奴婢一命。”
“别哭,坐下说话。”chūn荼蘼冷冷的训斥了声。大晚上的,她这样哭起来太瘆得慌。
这时候的小琴即不敢矫qíng,又不敢不从,当然更不敢大模大样的坐凳子,就这么慌忙爬起来,斜坐在chuáng前的脚踏上。
“小姐,您怎么……您怎么知道?”小琴声音如蚊的问。
其实chūn荼蘼也是通过蛛丝马迹推测的,但所谓做贼心虚,连老徐氏那么qiáng大的神经,也会受到冲击,何况小琴这种耳软心活,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就分不清东西南北的?
“徐老太爷失踪那天,你出门到晚上才回来,虽说解释了,但你不是没分寸的人,明显是有隐瞒的事。”chūn荼蘼先以夸奖安抚小琴,“之后你一直心事重重,跟我爹来徐府时就显得不qíng愿,要知道你平时可是很喜欢回徐府的。现在听说我爹要把你留下,又吓得半夜来找我,不就更说明你在徐府有怕的人吗?说到底,不就是徐老太太吗?你之前不怕徐老太太,反而在徐老太爷失踪后才怕,这样联系起来一想,还难猜吗?”
小琴立即伏在脚踏上,也没跪,只歪着身子磕头道,“小姐明鉴!求您救救奴婢!这事怕老太太还不知qíng,若知道了,非得打死奴婢不可。小姐救奴婢一命,奴婢来生为牛为马,也要报答小姐的恩qíng。老太爷兴许还没告诉老太太什么,但纸包不住火,老太太今天看奴婢的眼神都不对,只求小姐带奴婢走吧!”
“这事?是什么事?”chūn荼蘼冷声问。
其实她有猜测,不外乎爬chuáng一类的桃色事件。不过她必须要听小琴亲口说出,才能确定。
小琴扭捏了半天,捂着脸道。“奴婢没脸说!总归是奴婢失德,现在死的心都有了。”
chūn荼蘼不说话。心道,你若真想死,这会儿就不必来了。
果然。小琴嗫嚅了半天才说,“年前老爷送小姐去辽东郡的外祖家,太太被老爷送回了徐府。足足待了快三个月。那时候,老太太天天叫小姐在跟前守着,老太爷没人管,老太太就叫奴婢去侍候。奴婢任劳任怨,也不知怎么得了老太爷的眼,于是老太爷就说……就说要把奴婢收进房里。”说到后来,声音更小。若非夜深人静。chūn荼蘼都听不清楚。
“可奴婢虽非家生子,却也是从小就在徐家的,知道老太太qiáng横,平时连老太爷开诗会时喝个花酒都要大发雷霆,何况给老太爷身边放个人?”小琴继续道。语气里有了愤懑,“奴婢不敢说洁身自好,却也是个好好的女儿家,所以就婉拒了老太爷。”说完,偷瞄一眼chūn荼蘼。
chūn荼蘼垂着眼睛,烛火摇曳,有光影在她脸上一闪一闪,令小琴根本看不清她的脸色和神qíng,更判断不出她的心思。
其实chūn荼蘼在心中冷笑:洁身自好?好好的女儿家?不是一直想爬她家老爹的chuáng吗?若不是徐氏盯得紧。chūn家又是小门小户的,不像深宅大院里机会多,她可能早扑上去了。小琴拒绝范建,大约是知道只要老徐氏活着一天,她就算想为妾也是不可能的吧?
其实范建虽是入赘的,但老徐氏没为徐家生下儿子。在这种qíng况下。大多数人会选择给这个赘婿再讨个小。哪怕是典个妾来呢,有了乡火好继承家业啊。或者,再给小徐氏也招个女婿。
这,也是老徐氏一直想让徐氏和她家老爹和离的重要原因吧。
范建长得还算可以,就是白面书生,不要脸的老白脸那种,比之chūn大山可差得远了。小琴若爱俏,除非她瞎了,才会舍chūn大山而近范建。小琴若爱钱,chūn家虽然只是小康,但对人却不苛刻,总比天天对着一毛不拔的铁公jīqiáng。
徐家再有钱,范建想多花几个还得手背朝下,找老徐氏要,接济范家还得偷偷摸摸的下手才行。她给一个赘婿做小,不死就是幸运,还想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所以说,小琴在这方面还是聪明的。只是不知,后来她和范建又怎么勾搭上的。
“继续。”她说。
小琴似乎更不好意思了,头几乎垂到了地上,“老太爷是读书人,心思比旁人要细,就算奴婢婉拒了,他还是念念不忘。那天老太太带着回门的老爷和太太回chūn家,老太爷就硬要跟过去,就是为了跟奴婢多待一会儿。后来老太爷假意不舒服,回了屋后就跑出去了,其实是到酒肆去买醉。那天,小姐叫奴婢去食肆买rǔ酪,正好路过酒肆。老太爷叫奴婢陪着喝一杯,奴婢不敢不从。哪想到后来全醉了,于是就……就……”
chūn荼蘼再也控制不住脸色,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因为,因为太惊悚了!
那酒肆她是知道的,因为常有人喝醉,后面搭了个简易的棚子,供醉酒的人睡觉醒酒。听小琴这话里的意思,徐老太爷当日够猛的啊,居然在棚子里就那啥那啥,这跟野*合也没区别吧?肯定让徐老太太管了二十来年,心qíng郁闷到底了,突然bào发起来,还真是不管不顾的。怪道人家都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怪流氓有文化。
不过话说回来,小琴也一定是半推半就。她惦记chūn大山许久,想必发现没有机会了,于是想搏一搏,至少糊弄点钱在手里。十之**,当时范建就给了她不少金钱好处。不然,那棚子四处漏风,她喊叫起来,范建怎么会成事?可后来灯节上,小琴还意图揩chūn大山的油呢。这样的水xing女子,此否一了,必须尽快打发了。
“你已经是老太爷的人了,是吧?”她得问清楚。事关事实,不能臆测,这是职业病。
小琴羞愧的点头
第十三章本能
“那徐老太爷失踪,与你有关吗?”chūn荼蘼又问。
小琴猛地直起身子,激烈地摇头道,“小姐,您相信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看她那样子,倒真不像做伪。
“当日,老太爷对奴婢讲,要回来和老太太禀明,收了奴婢进房。”小琴接着解释,“但老太爷到底有没有和老太太说,奴婢就不知道了。这些日子以来,奴婢心事重重,就是因为忧心此事的结果。奴婢知道自己一时糊涂,做错了事,可却真是怕老太太的雷霆手段。”
chūn荼蘼不说话,心中却想,八成范建和老徐氏透露了一点意思,但没有说具体。所以老徐氏没有立即报复小琴,但却对小琴产生了严重的怀疑。毕竟,范建在老徐氏的严防死守下,接触年轻女人的机会不多。
“小姐,您带奴婢走吧。”小琴又哭求道,“留在徐家,早晚不被打杀,也会被卖掉的。”
chūn荼蘼想了想,点头应下。
倒不是同qíng小琴,只是这丫头虽然下贱,却没有死的罪过。再者,若老徐氏的案子缠绵难结,再找上她时,小琴说不定还有用。对小琴这样的丫头而言,凭借姿色,换取更好的生活是天经地意,毕竟这世上太多人贪慕虚荣。也所以,小琴明知道跟着范建是靠不住的,还是会倒大霉的,却仍然控制不住去沾惹。因为,那是本能。
“徐老太爷许了你收房。”她神qíng冷淡地道,“还给了你什么现实的好处没有?”
“五……当时给了奴婢五两金子。”小琴低着头答。
我靠,好大手笔!五两金子贴身藏着。也不怕被人偷了去。想必这么大的数目,是范建积攒了好久,做了很多掩护才从老徐氏的帐上挖出来的吧?五两huáng金等于五十两白银,说句不好听的。睡范阳县红莲那样的头牌姑娘也能有个二三十回了,还附赠酒菜和香闺。可跟小琴,只有一次不说。酒是自己买来的,还是在四面透风的棚子里成其好事,若非他当时醉得真是很厉害,就是真心喜欢小琴。
小琴呢?面对这么大笔巨资,加上她本身就是想攀附权贵的,怎么可能不就范?
不过这样就好办了,因为她虽然答应带小琴走。却没打算让她回chūn家。这样水xing杨花又不知廉耻的女人,没有徐氏盯着,把她放院子里,她要爬了chūn大山的chuáng怎么办?引láng入室的事她不会做,农夫与蛇的故事她也很清楚。所以滥好人。她是不会做的。
小琴有钱,就让她自己去住邸舍,顶多略照应一下,等这件事整个平息了再说。了不起让小琴自己出银子,她出面买下身契,给小琴自由。至于以后的日子,就看小琴自己的造化了。
又敲打了小琴几句,比如有些事必须保密;逃奴被逮到,惩罚有多严厉;到了范阳。为了安全起见,要住在镇上之类的。见小琴郑重应了,就把人打发走,她则躺下继续睡。
可能因为太累了,她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是过儿敲了半天门才把她叫醒。她急忙就着冷水洗漱了。好提提神,然后就去找chūn大山,让他把小琴要过来带走。
“不用回徐家老太太,小琴是太太的人,爹您和太太说一句就成。”她说。
chūn大山有些犹豫,见过儿不在跟前儿侍候,低声道,“怕徐氏不放人。”说完,脸色尴尬。
chūn荼蘼登时就明白了,也有点讪讪的。徐氏日防夜防,防的就是小琴跟她抢夫君,这事chūn大山也知qíng,只是不理会罢了。现如今徐氏自己住在娘家,怎么敢把小琴直接扔到chūn大山身边?
“是我没考虑周到。”她清了清发紧的喉咙道,“爹不如跟太太说,罗大都督的女儿,就是那个罗语琴和罗语兰,邀请我到幽州城玩两天,我身边丫鬟不够,是我借太太的,小琴不用在父亲和祖父身边侍候。[~]”
她这瞎话编得极顺溜儿,反正只是利用一下人名而已。大都督的女儿,在徐氏看来,应该是得罪不起的人,还必须要巴结、结jiāo。这样,她就算心里有疑虑,也不会推三阻四的拒绝。
chūn大山愣怔了下,见女儿神色严肃,自然觉得女儿这样做必有深意,于是也不再多问,只道,“好,我这就和徐氏去说。”起身走了。等chūn荼蘼吃好早饭时,chūn大山回来,身后已经跟着收拾停当的小琴。
出徐府时,老少徐氏都没有相送,他们gān脆低调地走了角门。往大门那边张望,虽然没有看到范家的人和闲汉,却看到几个明显身负武功的人物,被徐府的管家点头哈腰地迎了进去。
“徐老太太的动作真快。”chūn荼蘼笑着对chūn大山说,“只不知讼师请到没有?”
“她不用咱管,你就别管。”chūn大山轻拍了女儿的头一下,“上车,咱回范阳,大把好日子过呢,何必理会不相gān的?回头当心吃力不讨好,有ròu也都埋在饭下面,她吃了满嘴,却装作看不到,还嫌你的饭粗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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