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昨天_吴沉水【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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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滋滋地转身,找出一条围裙系上,就去开冰箱门。这时门铃响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嘀咕说:“奇怪了,这时候谁来啊。小冰,你别动,我去开门就好了。”

  我低头翻看我的背包,找出那台简易的DNA检测仪,正摆弄着,闻言头也不抬。

  这里每家每户都有两道门,一道木质,一道金属材质。我听见张家涵打开了木质那一道,然后问:“找谁?”

  “哦,我是xx日报的,我们现在有订半年报纸送一百元花费充值,请问您有兴趣吗?”

  张家涵心qíng很好地回答:“听起来不错哦。”

  “对哦,”对方热心地说,“这种机会很难得的,今天我们上门服务,您如果有意向直接在我这办理就好,连去手续都免办了。”

  “这样啊,”张家涵犹豫了下,笑了笑说,“那好吧,反正家里也经常要看报。”

  “那麻烦您开下门,我给您资料填写。”

  “好的……”张家涵正说着,我放下手里的东西,冷冷地说:“张家涵,他在撒谎。”

  “小冰你……”张家涵一句话没说完,突然发出惊呼,紧跟着传来他砰的一下用力关上木门,随即门外传来猛烈撞击的声音。

  张家涵脸色慌乱,但他二话没说,迅速将门边的鞋柜用力推过来堵住门口,然后他跑过来,抓住我的手腕低喝说:“有,有坏人,他们拿着枪。”

  他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猛烈的枪击扫she声,那个门眼见就要被打烂打穿,张家涵苍白着脸,攥紧我的手腕往卧室里拉,随即砰的一下关上门,又吃力地推着卧室里的旧沙发堵在门上,随即掏出手机狂按了几下,口气绝望地说:“他们屏蔽了这里的信号。”

  我还没回答,张家涵已经抹了把脸,扑到窗边推开窗,正要扯chuáng上的chuáng单,我立即说:“你想从这逃?这是七楼,而且窗口太小,人钻不出去。”

  “总,总得试试……”

  我安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说:“来不及了。”

  果然,外面已经传来大门轰然被推倒的声音,随即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传来,张家涵颤抖着身子,眼中闪出绝然的光,推着我往chuáng底下塞,低声说:“进去,别出声,发生什么都别出来,乖啊。”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冲我笑了笑,虽然笑得很难看,一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暖和的笑,可我看着,心里却涌起这辈子从没有过的复杂qíng绪。

  他看着我,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了,但他仍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发顶,随后不由分说,用尽力气bī着我钻进chuáng底。

  我用力摇头,在那瞬间,我想我果然是讨厌人对着我哭,不管是查理还是张家涵,我都讨厌他们眼眶中流出的这种透明的液体,在那瞬间,我隐约明白了,原来这种液体代表着别离,而别离,很有可能就是再不相见。

  再不相见。

  我微缩眼睛,又猛然睁大,在这一刹那确乎明白我不愿意经历这种场景,这种场景是人类所有的场景中最令我深恶痛绝的,它牵扯着心脏剧烈疼痛,是真实的疼痛,疼得我险些呼吸未艰。

  我不愿意,经历这些。

  于是我猛然攥紧张家涵的手,贴近他,低声说:“现在听我的。”

  他一愣,我已经拉着他蹲下,就在此时,卧室门被人狠命踹开,旧沙发被踢到一边,发出砰然巨响,随即一阵枪声从头顶扫过,我抓着张家涵扑倒在老式chuáng的另一边,我静等着他们枪声暂歇,然后脚步声传来。我悄悄抽出光匕首,打开它,转身对张家涵学着他的微笑方式扯了扯嘴角,然后猛地扑过去,光束一挥,将最近两个人从脚踝切断。

  那是人体关节脆弱的部分,查理做的光匕首锋利程度超过了冷兵器的锻造,它更像一台紧密的切割仪器,光束过处,骨血分离。

  那两个人发出惨叫,扑倒在地,我侧身避开血液喷she的方向,随即又是一刀,第三个拿枪的手腕被我切断。

  但我挥不出第四刀,因为一把枪管从左侧顶住我的脑袋,我的正前方还有两个持枪男子,加上被我割伤的,这里一共是五个人。

  我微微有些遗憾,毕竟我没学过专业格斗,不然战果可以更辉煌点。

  就在此时,那个断手的人左手持枪,惨白着脸挟持住张家涵,他大概是这群人的头领,冷笑着说:“够狠,原来这里有这么狠的角色,怪不得袁大头门口没放人守着,嘿嘿,只可惜啊。”

  我看着他说:“你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他眼中闪过yīn狠,一个持枪的男人过去将他的手捡起来拿我们的被单包住,又撕下衬衫绑紧他手上的血管。那个人的痛感神经可能不够发达,因为整个过程我只听他稍微闷哼几声,若不是他的唇色已经惨淡,脸上罩着层灰白,我看不出这是个受了重伤的男人。

  “cao你妈的,反倒我两个兄弟,还想赔上我一只手,你行啊,手上的家伙是什么,拿过来!”

  我垂下手,光匕首朝下。

  “我让你放到地上踢过来!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他!”那男人bào喝一声,拿起枪指着张家涵的脑袋。

  张家涵红着眼睛,看着我说:“别管我。”

  “别管你?”那男人拿起枪托狠砸在张家涵头上,登时一股鲜血流下,他犹不满足,又狠击了几下,边打边骂:“别管你?我cao,你们袁家班不是最讲义气的吗?别管你?我他妈在这里一刀刀剐了你,我看他们管不管!”

  张家涵被打得满头是血,却仍然从睁着眼睛看我说:“别管,小冰,别管……”

  我皱紧眉头,慢慢弯腰将光匕首放到脚下,然后一踢,让它滚到那男人脚边。

  男人脸上现出贪婪和欣喜,忙弯腰捡了起来,用力朝chuáng上挥了下,chuáng架被硬生生劈成两半。

  他呵呵地笑:“我cao,这玩意神了啊,什么高科技啊,老子从没见过。哈哈哈,有了这玩意再加把枪,我看袁牧之那王八蛋拿什么跟老子耍横?老子他妈先劈了他的兄弟,再把他一节节砍了!”

  我踏前一步,盯着他轻声说:“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你难道不想先试试这把东西割开人喉管的感觉?”

  “割开喉管?”他有些呆愣。

  “对,”我放柔语调,轻声说,“割开喉管,颈动脉,温热的血液一下喷出来,割人哪个部位都比不上这里刺激,真的,你试试,可刺激了,来,把它拿好,你眼前就有个人可以让你练手,不,张家涵的脸被血弄脏了,你感觉不出血管砰然断裂的快感,你要对着的是张家涵旁边那个,对,他拿着枪,他拿着枪对着你,他想杀你,你还犹豫什么,立即给他一刀,在他gān净的脖子上来一刀!”

  那个持枪的男人起初还莫名其妙,等到断手的男人拿着光匕首真的对准他,他才后知后觉叫起来:“大哥你gān什么,大哥你……”

  他一句话没说完,那个所谓大哥已经在我高qiáng度的催眠下挥出匕首,只一下,果然令他鲜血四溅,喉管断得gān净利落,真不愧长年做这个活的人,手法比我qiáng多了。

  我厌恶地闭上眼又睁开,紧接着说:“还有一个,你转身,还有一个人拿枪想杀你。”

  剩下最后那个拿枪的人已经吓懵了,他端起枪慌张之间就要she击,而那个所谓大哥刀法也算利落,挥着光匕首就朝他身上削去,我后退一步省得他们的血喷到我身上,但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动静,紧接着闯进来两个黑衣大汉,手持消音手枪两开几下将那两个人gān掉。我微微吃了一惊,因为我认得其中一个,便是那位洪爷的手下,人称律哥的男人。

  律哥gān脆利落又补上几枪,将被我砍断脚踝疼晕过去的两人也解决掉,我不管他怎么处理,反正他们来了,我知道我们的生命不受威胁。我趁着忙乱从死人手上弯腰捡了光匕首,关闭光源,收到裤管里,还没直起腰就被人一下紧紧抱住。

  是张家涵,他在微微颤抖,脸上又是血又是泪,看起来形容滑稽中透着凄凉。我想起在那些人撞门前那一刻,他硬要将我塞进chuáng底的决绝,忽然想叹气,于是难得妥协了一次,乖乖趴他怀里让他抱着。

  直到屋里响起一声不愉快的gān咳声,张家涵还哆哆嗦嗦放开我,我转头看过去,只见洪爷穿着一身中国传统的黑褂子,负手站着,眼睛盯着张家涵,似乎想过来,却又莫名其妙要忍住。

  第26章

  名为洪爷的男子站在门框处,用近乎发狠的眼神盯着张家涵,浑身散发着大型攻击泪动物的讯息,似乎下一刻就会猛扑上来;但与此矛盾的是,他又偏偏选择一动不动,竭力用深呼吸来压抑着内心的yù望。这种焦灼的斗争不只一次出现在他身上,比起上次,这种斗争无论从qiáng度还是剧烈程度而言都前所未见。我不是很明白其诱因何在,直到我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胶着在张家涵额头上gān涸的血迹上。

  因为见到血所以焦虑?

  这可不是恐血症,而是他由张家涵特定的鲜血而引发内在的怒气、挣扎和痛苦。我饶有兴致地决定做个试验,于是我将手轻轻碰了下张家涵的额头,当然不是真的碰,因为我厌恶肮脏的血液,我只是做做样子,就在我的指尖差不多触碰到张家涵肌肤的瞬间,那个洪爷终于按捺不住,低喝一声:“住手!”

  张家涵身子一颤,像是才发现洪爷的存在一样转过头去,呐呐地说:“洪,洪爷。”

  洪爷冷哼一声,又掩饰一般轻咳一下,说:“你,你额头有伤,别让这小子碰,会细菌感染。”

  我挑眉,这么明显的谎话就算没具备我的才能也会听出来吧?

  张家涵却像意识过来似的,轻声说:“谢谢洪爷关心,还有,多亏了您今天及时赶到……”

  洪爷锐利的目光扫了几下地上的尸首,再停驻到张家涵脸上,莫名其妙地,他的眼光变得柔和。他轻轻吁出一口气,放缓了口吻说:“这里脏了,我们出去。”

  他说完对身边的律哥耳语了几句,然后转身就走,张家涵显然习惯于服从他的命令,尽管战战兢兢,却仍然拉着我的手跟在他身后。我们来到一片láng藉的客厅,洪爷四处看了看,但没找到可以坐的地方,他抬头看向另一个房间,说:“我们去那。”

  张家涵不敢说个不字,跟着他进去。那是他的卧室,家私全部很陈旧,chuáng上铺着劣质的蓝色印白花chuáng单,他似乎喜欢这个图案,因为我发现窗帘也是这个花色,连靠背椅子上搭着的旧垫子,外面套的也是同样花色的垫子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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