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演到这里,顾寄就应该顺势让开了。
但是苏佑却不。他不但没有让开,反而又凑得更近了一些。轻抬起沈嘉言的下巴,狡黠地笑道:“吃醋了?”
沈嘉言这下是真愣住了。当然,他饰演的何锦书在这里愣住也是合qíng合理的。
苏佑凑上前去蜻蜓点水一般亲了沈嘉言的侧脸,说话的语气满是玩世不恭的玩笑意味:“放心,哥心里只有你。”
明知是玩笑,何锦书的脸还是一点点染上了红晕。
何锦书恼羞成怒,一把推开顾寄:“别闹了,作业写好了。我先走了。”像是气愤,更多的却像是被戳中心事后的落荒而逃。
而镜头拉近,洁白的作业本上留下的,是跟顾寄的字迹有七八分像的一首诗——“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流。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而下面的赏析写着:选自《楚辞》,表达的是一场注定落寞的爱慕。船女遇见王子,却终究只能赠他一歌,再渡他过河。你是我不可选择的相遇和终身难以释怀的悲伤。而我却是你,路过的一个过客。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镜头渐渐黯淡下去,就像写于纸上,却无人读懂的心事一样。
“这一幕过了。”郑导无奈地问道:“苏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也没有亲上去的那一下对不对?”
“从专业的角度来看……”
“不,我只要听从不专业的角度来看的话,是因为什么?”郑导双手抱胸,虽然刚才那一幕连贯下来的效果,比原剧本还要好,但是他也不打算再这么纵容苏佑下去了。
苏佑耸了耸肩,揉了揉沈嘉言的头发:“从不专业的角度来说的话,刚刚那个角度太好,没把持得住。”
郑导:“……”我有一个每天都想要加戏的演员,并且他想加的戏全都是亲热戏,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统统拍下来做花絮,留着以后作宣传用。
郑导想起微’博上天天喊着“复钰夫夫又同框了,好开心”的那一群粉丝们,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同框就开心了是吧?放心吧,你们以后“开心”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20章
不知不觉,《锦书何寄》的拍摄已经迎来了最后的一幕。
饰演顾寄新娘的是如今很有名的小花旦之一王雨欣。长相甜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是无数宅男心目中的女神。xing格却大大咧咧,是个十足的女汉子,这样的反差萌却也吸引了不少的路人转粉。
拍摄之前,王雨欣可怜兮兮地凑到了沈嘉言的旁边,双手合十:“季哥,我就是个道具,待会拍下一场的时候你可千万要忽略我。”
沈嘉言不解地望向她,好像是在问她为什么这么说一样。一双杏眸微微睁大,越发显得瞳孔清浅、gān净纯粹了。
“我去,这皮肤好的,这眼睛美的。天啊,我终于明白苏影帝为什么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出柜了。我特么要是个男的,我也喜欢季洛歌、不喜欢我自己啊!”王雨欣在心里默默吐着槽。
只是在沈嘉言的注视之下,王雨欣还是很难得地出现了一丝小女生的娇态:“季哥你不是跟苏哥是一对吗?我这不是怕待会演我和苏哥结婚,你会吃醋嘛!”
沈嘉言微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了一句:“不会。”语调温软,而那一双杏眸含笑望着你的时候,更是很轻易就让你产生一种被全心信赖和依靠的感觉。
被那样注视着,王雨欣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要软成一滩了。当即就忍不住拍胸脯保证:“放心,季哥,我王雨欣绝不是那种会破坏别人幸福的女人。我绝不会跟你抢苏哥的。”
沈嘉言一怔,旋即笑道:“我相信你。”
王雨欣只感觉心中一热,正准备伸出手去拍沈嘉言的肩膀,告诉他自己是绝对会支持他跟苏影帝的。可惜她的手还没有碰到沈嘉言,就已经被人从后面抓住,接着像被丢垃圾一样轻飘飘地丢了出去。
王雨欣有些错愕地回过头,然后就看见苏佑十分无赖地从后面挤坐到了她和季洛歌的中间,用力地揽住了季洛歌的肩膀,仿佛在宣誓主权一样。
王雨欣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见苏佑压低了声音委屈地说道:“洛歌你跟这个女人说话,都不理我了。”
王雨欣的内心:“……”苏影帝,我也是有名字的好吗?演戏之前你都不看一下合作演员的名字的吗?感觉自己要粉转黑了,怎么办?
“阿佑,人家有名字的,叫雨欣。”沈嘉言用有些歉意的眼神地看了一眼王雨欣,才习惯xing地顺毛道,“没有不理你,只是你刚才不是在跟导演在聊天吗?”
“跟他聊天哪有陪你重要?”苏佑不假思索地说道,把自己影帝的本事发挥了个十足十,一脸的难过,就像是被抛弃的大型犬,“洛歌你为什么会把那个女人的名字记得那么清楚?还有,我刚才都看到了,你都对她笑了两次了。”
沈嘉言用宠溺而又无奈的眼神看着苏佑,心想这男人怎么越来越幼稚了,却还是安抚道:“可是我平时不是对你笑的次数更多吗?”
苏佑把沈嘉言抱紧,挨挨蹭蹭,满足之余,还不忘丢了一个挑衅的眼神给王雨欣。
王雨欣默默磨牙:她改变主意了。她绝不会跟季洛歌抢苏佑,但是她想跟苏佑抢季洛歌,怎么办?
所幸王雨欣这个念头还没有来得及付诸行动,郑导就已经喊着“开拍”了。
一开场,洁白的婚纱自身后缓缓曳地,鱼尾的设计更显出新娘的娇俏可人。新娘手捧着鲜花,依偎在身边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那满脸的幸福无言地诉说着他此刻的幸福,俩人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
花童拿着花篮,抓着彩纸、鲜花瓣撒向天空。在优美的结婚进行曲中,牧师一脸庄重地问道:“尊敬的顾寄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的杨羽茜小姐为妻?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会爱着她、尊敬她、对她忠实,直到永远?”
“我愿意。”顾寄望了身边的杨羽茜一眼,沉声应道。
“那么尊敬的杨羽茜小姐,请问你是否愿意嫁给你身边的顾寄先生?无论以后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会爱着他、尊敬他、对他忠实,直到永远?”
新娘子娇羞地望着顾寄,轻声说了一句“愿意。”
在所有宾客的欢呼之中,在牧师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之时,镜头越过新娘,给了不远处的何锦年一个特写。
何锦年轻垂下眼睫,手里抓着一朵红玫瑰。他的眼睫上沾上了水珠,跟着牧师虔诚地一句句重复着,末了喃喃道:“我,愿意。”
最后,他深深地看了正深qíng地吻着新娘的顾寄一眼。那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有痛到极致的麻木,有自我放弃的空dòng,也有无底深渊的绝望。他把玫瑰揉作一团,玫瑰鲜红的汁液染红了他的指甲,那尖锐的刺刺破了他的掌心,鲜血和花汁混合在一起。
他扔掉玫瑰,笑容里有说不出的悲凉。他缓缓踩过那朵玫瑰,被揉碎、被践踏、被踩到泥里,顾寄,你有没有看见,这就是我对你的心?
这一幕结束,所有的工作人员一时之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只能说季洛歌刚才那一幕的表现太有感染力了,好像把所有人都带入了那一种哀戚、痛苦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以至于他们现在一看见季洛歌,心脏还是会有隐隐作痛的感觉。
而郑导则是一遍遍回放着刚才季洛歌的表演,眼神里有一抹狂热,好,实在是太好了!他简直恨不能飞快地拍完再剪辑出来,他有预感,这部电影绝对会是他导演事业的一个巅峰!
苏佑的关注点却跟别人都不同,拍摄一结束,就直接大步流星地冲着沈嘉言走了过来,一把攥住了他的左手,查看着他手上的伤势:“刚刚刺是不是戳进去了,疼不疼?”
沈嘉言刚才演得也是入了戏,把人物的qíng绪全加到了自己的身上。感觉该怎么演、就那么演了,现在结束了才感觉到疼。当即便眼里便泛出生理xing的雾气:“嘶,疼——”
沈嘉言喊疼,苏佑却好像比他还疼一样:“医用品呢?快拿给我!”说完以后,就对着沈嘉言手上的伤口轻轻chuī气:“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十指连心,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沈嘉言痛得直吸冷气,但每次苏佑一望向他,都会努力露出笑容:“阿佑,没事,不疼了。你别那么紧张。”
医疗用品来了。
苏佑小心地对着阳光把沈嘉言食指上的花刺给挑了出来,沈嘉言只要稍微一挣扎,苏佑就抱着他的手指不敢再动。那满脸的疼惜之qíng,溢于言表。
终于把刺全都挑了出来,苏佑很显然地松了一口气。沾了点碘液消毒处理,一边涂还一边当着郑导的面说道:“下次拍戏别那么认真,再伤了自己。”
沈嘉言乖乖点头,看着苏佑仔细地把创口贴贴在了他的手指上。
作为一个导演,一名演员居然当着他的面明晃晃地对另一名演员说,拍戏不要太认真。做导演做到他这个份上,应该也是没谁了。
郑导问一旁的摄影师:“刚才的场景拍下来了吗?”
“拍下来了。”
“好,发给我,我来发到微博上去。”郑导拿出手机,“正好是免费的宣传。”
《蛰伏》的上半季已经结束了,复钰(富裕)夫夫的粉丝们要么舔着旧糖,要么自己脑补写同人文,画日常萌段子漫画。总体来说,都是嗷嗷待哺。
就在这时,之前才被苏佑和季洛歌同时关注的郑导毫无预警地就发了微’博,下面是一段时长三分多钟的视频,上面配了很新cháo一句话——“我的演员们每天都在秀恩爱,怎么办?在线等,有点急。”
下面的评论毫无意外的炸开了锅。
“有没有人发现,他们一个黑西装,一个白西装,好像是qíng侣款。后面的背景是教堂。我大胆地开个脑dòng,难道是我的复钰cp在剧里,结婚惹?”
“楼上脑dòng开得好大,不过我喜欢。话说有没有人知道,这电影到底是什么题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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