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病了?”谢景道:“你在哪儿。”
开门声直接回答了他。门后那人苍白着唇,脸上印出不正常的红晕,看到他笑了笑,道:“我睡着了,没听到电话。”
看到齐翰,谢景那颗心终于落回了实处,然而目睹齐翰病怏怏的样子,却又开始心疼了。那丝心疼就像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糙,又像把一切串联起来的线索。于是谢景笑起来,他嘴角的笑容有点邪气,齐翰第一次看他露出这样的笑容,眼前的谢景有一种微妙的危险感。
他一步一步走近,那气势竟迫得齐翰一步一步后退。谢景看也没看身后,随手关上房门,直到齐翰的背紧贴墙面,他两只手臂撑在齐翰身子两侧,把齐翰困在自己划定的小世界里。明明比齐翰矮一点,齐翰却只能与谢景平视。
“齐翰。”谢景凑近,两人的呼吸都jiāo缠在了一起。他道:“你可真厉害。”
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在这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小景,我说过,我们需要当面谈谈。”齐翰说着,将自己的额头贴在谢景的额头上。他挺喜欢被谢景禁锢在双臂之间的感觉,但还不够。于是齐翰抱住了谢景,把他也圈进自己的领域,道:“只要你在乎我,你心疼我,你就会来的。”
不可否认,齐翰说得对。只有谢景自己清楚他赶来的路上有多着急,当他看到齐翰不珍重自己时有多心疼,齐翰只是给了他一个发现的契机而已。
“这就是你所谓的谈谈?”谢景语气淡淡的,齐翰的手正不安分而暧昧地轻抚他的背。
“当面谈谈恋爱,有什么不对?”
眼神冷下来,谢景道:“齐先生好自信。”
“不是自信。”齐翰长叹一声,有点自嘲道:“我只是任xing地只肯接受这一种结果。”
拍拍齐翰脑袋,谢景拉开两人的距离,淡淡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有多任xing。”
专注地凝望谢景,像是要把面前人从心灵的窗口直接拽入心灵深处。齐翰道:“我唯一不知道的是,你是否还愿意包容我这份任xing。”
抱臂闲闲靠在对面的墙上,谢景忽然恢复了悠闲的姿态。
他终于解决了困扰自己的大问题,于是又变成了游刃有余的模样。
总会遇到一个人,或早或晚,也许是异xing也许是同xing。没有什么好羞于承认的,在意他就是在意他,心疼他就是心疼他。
“齐翰。”谢景说得云淡风轻,但一字一字却清晰有力,他道:“这条路不好走,等你想半途而废的时候,我可不会放手了。”
轻笑起来,齐翰忽然感觉非常轻松。他以前一个人思考两人的未来时,总觉得沉重。可此时和谢景一起,却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说:“我早就在路上了,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走近我,又或者离我越来越远。
谢景点点头,就在齐翰以为他会留下时,谢景走到了门口,直接打开房门,回头对齐翰道:“那你等着吧。”
然后就走了。
刚刚升起的喜悦就如谢景营造出来的幻觉。齐翰心中发慌了,感冒像是突然加重,让他的脑袋发晕。
手机响个不停,看到来电显示齐翰的名字,这回轮到谢景不接电话了。
正视自己的心意是一回事,齐翰设套儿套他又是一回事。为了套他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谢景深刻反省不知何时把齐翰宠得越来越任xing了。谢景给齐乐容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不用担心,顺便给齐翰请了两天假。
先让他等着吧,否则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拥抱齐翰之前,谢景还需要先做一件事qíng。
作者有话要说:齐翰:你回来!
谢景:乖,好好休养,等我。
第62章
周三,谢景打消了之前和齐翰定下的约会。怕齐翰突然跑过来,想了想还是发短信让他乖乖躺在chuáng上休养,等自己把事qíng办完了就过去找他。
一扫周末的yīn霾,晴空万里无云,雨后的清新还未散去,呼吸着被洗涤过的空气人的心qíng都会好上几分。谢景想着,这看起来是个适合坦白的好日子。晚饭后谢景哄谢奶奶去照顾摇chuáng上的谢旭,他担心自己过会儿要说的话会吓到这位老人。
等到在座只剩下叶菲娜、谢云博、谢爷爷时,谢景深吸一口气,道:“爸,妈,爷爷,我有喜欢的人了。”
围坐在餐桌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半晌叶菲娜道:“有喜欢的人,是件好事啊。”儿子年纪也不小了,条件样样都好,她一点也不奇怪儿子陷入恋qíng,奇怪的是为何儿子如此沉肃谨慎。
下一秒,所有淡淡的喜悦都化为了滚雷般的震惊。
“我喜欢的,是个男人。”谢景一字一字说得清晰,想必他也知道在座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致力于让每一个字眼都不可躲避。
谢云博脸上的寒气霎时浓重起来,就像隆冬窗口上渐渐结出的一层霜。他道:“今天是愚人节吗。”
“不是。”谢云博的气势沉甸甸压下来,可谢景就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所有人都坐着,在场唯有谢景站立,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坦然迎接排山倒海而来的不理解与气愤。他道:“所以我是认真的。”
谢景的脑袋微微低垂,这使得他的坚定中糅杂了谦卑。但他抬不起头不是为自己喜欢男人而感到羞耻,而是因为哪怕他的选择和心意会让家人失望也不能退步。叶菲娜一看谢景的姿态,就知道儿子在开口前已经做好了被责难的心理准备。所以叶菲娜无话可说了,谢景自己早预想到了最糟糕的结局,可他仍然要坦白一切,这恰恰表明了他的执着。
“他是谁?”谢爷爷神色淡淡,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啜饮一口。
谢景摇摇头,道:“我今天不能说。”说了你们会迁怒他,那对他不公平。
不想,谢云博却道:“是齐翰吧。”他一下子站起身,走到谢景面前,背在身后的手攥成了拳头,用力把握住所有的修养好让自己不至于破口大骂。
谢景的沉默在他看来已是默认,谢云博叹出一口气,道:“小景。你还小,也没谈过恋爱,有时候会有错觉,难免一时冲动……”
罕见的,谢景打断了他的话,道:“爸,你很清楚,我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我今天站在这里,已经不给自己留退路了。”
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谢云博气极反笑,道:“好啊,即使我们反对,你也要执迷不悟?”
“爸。我能理解你们的不理解。”就算谢云博要把他打残了也无妨,作为父母长辈,他们的气恨都在qíng理之中。或许是老古董思想作祟,任凭有再冠冕堂皇的理由,谢景也无法理所当然地认为长辈们就该同意他支持他。
不知为何,听到谢景的这句话,叶菲娜忽然有点想哭。
谢景道:“哪怕你们不肯原谅我,不肯支持我,我依然会像以前那样孝敬你们,敬爱你们。这一点,不管我喜欢谁都不会变。在我心中,你们的地位无可撼动。”
“既然在你心中家人重要,那你还敢说这些话来气我们?”谢云博冷道。
这个他最器重,最喜欢的儿子,实在无法想象他跟另一个男人搅合在一起。他早该知道齐翰不安好心,原来是有特殊的爱好,不声不响跑来祸害他儿子。
他心里那个气恨啊,一重重火往外冒。他儿子如此优秀,顶天立地一个汉子gān什么不好要去出柜!
目光扫过沉默不语的谢爷爷,若有所思的叶菲娜,最后定格在已有点气急败坏的谢云博身上。谢景道:“我敬爱你们,但不能因为敬爱你们就选择对不起他。”
“好!”谢云博还未说话,谢爷爷已是拍桌而起,沉喝道:“有骨气,有担当!就算喜欢男人又怎样,谢家男儿的本色一分没少!”
“爸!”谢云博不可思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不是明摆着帮倒忙吗。
谢云博和谢爷爷争论起来,叶菲娜一直沉默不语,她正忙着偷偷给齐翰发短信。齐翰和谢景jiāo好后,她就留了齐翰的电话号码以备急需,此时此刻恰好用上了。儿子有儿子的考量,做母亲的管不了那么多,没道理她儿子在这儿顶着狂风bào雨齐翰还什么都不知道。
‘齐翰,小景跟我们摊牌了。’
本想在后面添上一句‘他爸爸要把他揍到醒悟’,又觉得加上后于qíng于理齐翰反而不得不来了。于是删掉后面一句,只发过去一条含糊的内容任凭齐翰想象。
这条路不好走,齐翰要是连和谢景同进退的勇气也没有,她说什么都不会赞同两人的感qíng。
谢云博和谢爷爷争辩着,谢景站在旁边微低着头,谢云博说他什么他都不声不响受着,挺直的脊背没有一丝一毫弯曲。
十五分钟后,大门突然开了。齐翰就像一阵残风卷着屋外微凉的空气冲进来,叶菲娜有点诧异,她没想到齐翰来的这么快这么急。来了之后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挺挺面朝着谢云博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地板上的声音听得所有人牙酸。
他不说话,因为他说任何话都是火上浇油。他所能做的就是跪在谢云博面前,将谢景挡在自己身后。
餐厅里一时都静了。
男儿膝下有huáng金,如果一个男人愿意跪下,那大概因为他心中藏着比huáng金更珍贵的宝贝。
齐翰的感冒还没好,他脸上晕着不正常的坨红,看起来病怏怏的,跪在那里却仿佛不必仰望任何人。
“老谢。”叶菲娜的目光从跪在地上的齐翰移到哑声了的谢云博,道:“咱们去书房谈谈。”
谢景扶齐翰起来,把手搭上齐翰的胳膊才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呼吸急促地好像憋了八辈子气。摸摸齐翰的额头,滚烫得烧手,谢景蹙眉道:“你难道一路狂奔来的?”
摇摇头,齐翰道:“开车来的,没跑多少路,吸了几口凉气罢了。”
看一眼紧闭的书房,有时间通知齐翰的也只有叶菲娜了。心知叶菲娜无非想看看齐翰的决心,如今已经见证过了,齐翰再留在这儿反而不好,谢云博明显一看见他就来气。想了想,谢景道:“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行。”齐翰耍赖似的坐在他家餐椅上不肯走,道:“我不放心。”收到叶菲娜短信时,他还在纠结谢景临走前让他等着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看叶菲娜的短信他立刻拨云见日,再联想一下谢景可能面对的压力,恨不得瞬间移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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