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谢景好笑道:“这是我家里,我爸不会对我怎样,对你就不好说了。”这是实话。
哪知,齐翰道:“那就冲我来吧,本来就该冲我,是我去招惹你,谢叔叔捅我几刀都是应该的。”他之前一路都在着急,急得没空多想别的。此时坐在谢景面前,看着眼前人,他心中忽然弥漫开遮天蔽日的愉悦和幸福。就像早已生长好了的蒲公英恰恰遇到一阵风,全都飞扬起来。
“就算是你爸爸也不能当着我的面欺负你。”想着,齐翰又补充道:“不当着我的面也不行。”
“咳咳。”谢爷爷意思意思咳嗽两声,以示餐厅还有一个电灯泡亮着。
好多好多话堵在喉咙口的齐翰:“……”
书房里,叶菲娜关上门后往沙发上一倒,道:“老谢,知道你受刺激不小,给你十分钟先冷静冷静。”
“你也知道我受刺激!”谢云博背着手走来走去,回头看叶菲娜一眼,道:“你怎么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大概……”叶菲娜歪着脑袋思考措辞,道:“因为我是女的所以无法理解你一个直男的心qíng吧。”
谢云博:“……出柜的是你儿子!”
“对。我儿子以前笔直笔直的,现在也弯得光明正大,没装直骗人骗己,也没做对不起社会的事qíng。”叶菲娜道:“他甚至算不上出柜,你没发现吗,你儿子不喜欢男人,他就是喜欢齐翰这个人而已!难道他喜欢的是个男人,他就不再优秀了?不再值得我骄傲了?”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别人怎么看他?他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了,国内又不比国外。”
“我管不了别人怎么看他,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这些至亲怎么看他!外面现在还有人说我攀高枝嫁豪门,你能管得住所有人的嘴?你在乎了吗?我在乎了吗?”
“我们跟他们的qíng况不一样。”谢云博道。他qíng绪慢慢平静下来,心里却像堵了个大石头,闷得他喝了口桌上陈掉的旧茶水。
“对,他们比我们更严峻,qíng况更糟糕。所以我们更应该支持他们。”叶菲娜点了点谢云博的额角,道:“你个当爹的还不如儿子。你儿子今儿愿意坦白,你以为他没想过以后吗,他敢一肩担下来你做老子的反而要劝儿子委曲求全认怂!?”
谢云博沉默了。
“老谢……”有些话,叶菲娜憋在心里早已发酵。大概女人的心思都细腻一些,很多事qíng她不说谢云博估计都没注意过。她道:“你仔细想想,小景什么时候主动说过喜欢,什么时候qiáng烈直白地表达过自己的心意。我今儿是第一次听到他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说喜欢,就冲他这一句,全世界反对我都支持他,我是他妈,护不住他是我这个做妈的无能!”
“你也好好想想。”见谢云博陷入深思,叶菲娜言尽于此,走出书房留谢云博独自思考。
儿子的xing格跟他妈一个样儿。一个看起来温温和和,一个看起来大大咧咧,可一旦认定了什么人什么事,内里虽九死而犹未悔的魄力和勇气便显露无遗。记忆中,小景确实从未有过qiáng烈的执念,他就像一个游离的孤魂,激烈的七qíng六yù都在上辈子耗光了,余下点浅淡的痕迹。扪心自问,没人比他儿子更优秀了,谢景从不让他失望,他的一切期许在谢景那儿都能得到满足。可是他却忘了想一想,他的期许和谢景本人的意愿难道从来都是一致的吗?
小景对不起他吗,不,他太对得起他了,小景把自己活成了他渴望看到的样子。
突然气笑了,他似乎反而应该感谢齐翰。回想谢景说喜欢齐翰时的神qíng,用一句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是孤魂野鬼在这个世上寻找到了刻着他名字的那座墓碑。
谢云博在书房待了好几个小时。
推开书房的门,楼下一屋子人都抬头看着他。谢云博瞥了齐翰一眼,道:“你先回去。短时间内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闻言,齐翰愣了。不是因为失望,而是高兴。谢云博说短时间内,没有说永远。听懂了话里潜藏的意思,齐翰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看着谢云博yù言又止。谢云博冷淡道:“还不走?要我请你出去?”见叶菲娜瞪了他一眼,谢云博叹口气,道:“我可以接受,但总得给我点时间习惯。”
走到谢景面前,看着这个从没让他失望过的儿子,谢云博拥抱住谢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以前是,以后也是。”
第63章
了却一桩心事,又感人生大事即将圆满,即使重感冒齐翰也不放在眼里了。
躺在chuáng上齐翰心念着感冒早些好,他还有重要的事qíng亟待处理。然而想必感冒也看不惯他这幅人生赢家的嘴脸,牟足了劲儿好叫他知道什么是病来如山倒。
外面天上挂的是月亮还是太阳齐翰都区分不清楚了,因为他整个人昏天暗地的,身子疲乏偏偏大脑活跃,思维要挣脱了躯体的束缚撒丫子奔跑。迷迷瞪瞪中电话铃声就像一缕清晨微光,齐翰眼睛都睁不开,凭感觉按通了电话。
恍恍惚惚听到谢景的声音,问他感冒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艰难地把眼皮撑开一条fèng,白光从fèng外争先恐后漏进来,他才发现已经睡了一夜。
“小景啊……”
听到这沙哑的声音,就知道病qíng反而加重了。谢景蹙起眉头,道:“你还在睡吗?已经中午了。”
“好像睡了,又好像没睡……”总觉得意识清醒得很,满脑子都是跟谢景以后的美好生活。越想越兴奋,虽然闭着眼睛躺在chuáng上却像跑了几千里路。
怎么好像病的脑子都不清楚了,想着,谢景问道:“午饭吃了吗?药吃了没?一直躺在chuáng上?”
不敢跟他说没吃,又不想骗谢景,齐翰支支吾吾转移话题道:“我困得很,想睡睡不着……”电话那边儿有点吵杂,好像在大街上,人来人往还有汽车鸣笛声。齐翰道:“你不在公司?”
“午休时间。”谢景道:“睡不着就数数。”
“你哄小孩儿呢。”齐翰笑了笑,感觉沉重的身子轻了几分,任xing道:“不想数。”想见你。
“乖。”谢景看了眼表,心算着时间和距离,道:“数到六百,数完了有奖励。”
“那我在电话里数,你别挂断。”
一边想着会有什么奖励,一边数着数,六百就是十分钟。他那脱缰的思维跑了一夜,区区十分钟怎能让它冷静下来。可不知道是不是数数转移了注意力,一声一声报数时齐翰竟觉得脑袋不那么疼了。
声音通过小小的手机传递到谢景耳边,齐翰错觉这个人好像就坐在chuáng边,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守着自己。
“五百九十……五百九十一……五百九十二……”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黑色皮鞋踏前一步,然后是修长的腿,专注听着电话的男人一手拎着打包好的清粥走出电梯。低沉的报数声自手机中流泻,轻轻缓缓像打着节拍,男人一步一步,恰恰好踩在这节拍上。
“五百九十九……六百?”
踏出最后一步,站定。
“说好的奖励呢?”
闻言,男人宠溺地笑了笑,抬起拎着饭盒的手,腾出食指摁响了门铃。
手机中和门廊处同步响起的门铃声把齐翰一下子从chuáng上惊起来。他瞪大了眼睛跑到门廊处,手机里谢景的声音含着苏麻了他脊椎的浅笑,道:“你的奖励到了,齐先生。”
门外谢景斜倚着门框,齐翰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猝不及防撞入了那对桃花眸里。他从谢景的眼中见到自己的缩影,就像一个闯入桃花源的人,qíng愿一辈子不再出来。摇一摇钩在修长手指上的方便袋,谢景道:“喏,你的奖励。”
随手拿过方便袋,齐翰看也不看一眼,微低下头用自己的鼻尖儿亲昵地蹭了蹭谢景的鼻尖儿,道:“这奖励太好了。”
厌弃这恼人的感冒,害他不敢亲谢景,心底又有点别扭地感激它,能盼来这份奖励,姑且算它一份功绩。
客厅里齐翰裹着条薄毯喝粥,尝出来是从小区附近一家他常去的早餐店买的。谢景在浴室里冲澡。那水流声如今再响在耳边,虽然依旧引他无限遐想,却不那么遥不可及了。
喝着清粥都能笑出声来,好像吃到了天底下顶美味的东西。谢景洗完澡出来,就见齐翰一边傻乐一边喝粥。他以前会觉得莫名其妙,现在却大概能猜到他脑子里想些什么,就像彩凤终于张开双飞翼,心上的灵犀等来了点通。
陪齐翰吃完饭,又督促他吃了药,齐翰躺在chuáng上还不肯乖乖的,拍拍身边的空位,眼巴巴瞅着谢景。见齐翰明明眼皮重得直打架,还能qiáng撑着对他表现出眼巴巴的意味,谢景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敬佩一下他的意志力。看了眼表,离午休结束还有一个小时,谢景轻叹一声钻进被窝里,道:“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还要陪睡,要不要给你讲故事?”
事实证明就不该给齐翰顺着往上爬的梯子,他低笑道:“可以啊,你给我念个童话故事。”
谢景不喜欢躺在chuáng上看书,gān脆靠坐在chuáng头,用手机在网上搜了本童话集念给齐翰听。偎着谢景的腰,心中的喜悦和幸福冒泡泡时他就轻轻蹭蹭谢景的腰部,蹭得谢景不得不中断念故事拍一下大猫的脑袋,道:“痒!好好睡。”
于是齐翰乖了。他紧挨着谢景,那飞奔一夜的思绪就像突然到达了终点,终于肯偃旗息鼓让他轻轻松松惬惬意意睡个好觉。
见齐翰睡熟了,谢景悄悄掀开被子,正准备下chuáng忽觉上衣一紧,低头一看齐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偷偷抓住了他的衣角。谢景无声地笑了,心说下次齐先生生日时,送他个毛绒玩具吧,或者猫抓板逗猫棒毛线球也可以。好在他穿的是齐翰的睡衣,此时脱下来也无妨,如果是他自己穿来的衣服,为了体体面面地回公司,也不得不效仿古人断袖了。
想来想去,唯一没有冒出的念头就是叫醒齐翰让他松手,明明这个是最简单的方法。
以前觉得最先断袖的那位小题大做,而今自己做一回痴人,方知诚不欺我。
早不好晚不好,偏偏谢景来了一回后感冒就好了。连齐翰自己都开始怀疑,他得的不是感冒是矫qíng。重新回公司上班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换了一副jīng气神,怎么说呢,用秘书长Henry的话来讲,就是人逢喜事jīng神慡,虽然老板你还是不苟言笑,但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好事儿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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