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还想活命,就乖一点,指不定我心qíng好了些,还能留你一口气。”
“什……什么。”陆卓扬一听,什么旖旎的小心思全没了,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想象了一下盐水鞭打在身上的酸慡,顿时手脚都软了,“我不,不是故意要去偷的,山里头猛shòu多,幺白虎的能力又时好时坏,我们想弄些吃的也不容易,经常要饿肚子……
“况,况且,虽然我偷了jī鸭,不过也有做工帮忙,替庄稼赶赶鸟什么的;村民在山里遇上猛shòu,我和幺白虎也都会暗地里给赶跑。还有,去年村落里惯常喝的水源gān涸,还是我引他们找着新水源的!怎么算也是功过相抵了!”
“此事当真?”
“当然!”陆卓扬道,“我骗你gān嘛!那什么,偷jī的不止我一个!还有幺白虎!我只是从犯,它是主犯!你去把它抓来,要打就打它吧!”
姜陵:“……”
“咳。”姜陵咳嗽一声,将笑意压下,一本正经道,“如今那畜生不见影,罪过只能由你背了,你好自为之。”
“我细皮嫩ròu的不经打!”陆卓扬越想越是害怕,姜陵这个家伙护短,但是没关系的人却是一概不理的。三年都不曾想过他一回,把他jiāo给村里头绑树上甩鞭子这种事,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你我好歹夫妻一场,姜陵,你可不能这样。”
“呵,这时候倒想起你我是夫妻了?”姜陵停下脚步,将人放到地上,揪住两边耳朵,恶狠狠道,“不想遭罪就听我的。待会进了村,一句话也不准多说,知道了没有?”
迫于yín威,陆卓扬点了点头,道:“我不说话,你让村民别打我。”
姜陵道:“待我考虑考虑。”说罢在陆卓扬脖颈间抹了一把,将他哑xué点了。
陆卓扬:“???”
姜陵道:“你这人劣迹斑斑,我不信你。”他轻轻将人往后一推,“先进村去。”
陆卓扬回过头,发现已经到村口了,姜陵口中说的那棵大樟树就杵在进村的必经之路上,树gān上两个碗口大的疤痕像一对眼睛,yīn区区地盯着他。
“愣着作甚?”姜陵拿剑鞘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陆卓扬这才不qíng不愿地往村里走。
没走几步,忽然听得有女子喊了姜陵一声。
“姜公子。”
陆卓扬循声望去,却见一处院落的篱笆门从里头打开了,走出一个漂亮女修,略施粉黛,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陆卓扬心里头登时警铃大作。
姜陵这会儿心qíng还算不错,脸上没有挂着一惯的冷漠疏离,倒是若有似无地噙着半分笑意,有人叫他,他也没甚在意地“嗯”了一声。
应飞飞是头一回见着姜陵露出这番神色,心头略略一跳,双颊飞红,含羞带怯地福了一福,柔声道:“姜公子,李大哥让我给你捎个话,今儿晚膳去村里头的祠堂,大伙儿一起吃,算是庆贺这回任务顺利完成。”
姜陵点头应道:“知道了,多谢告知。”低头去找陆卓扬,却见他正直直盯着应飞飞,抬起剑鞘对着他屁股又是重重一拍,低声轻喝道,“快走!”
应飞飞这才看见姜陵身边小乞丐模样的少年,穿着姜陵的外衣,正想开口询问,姜陵已然推搡着人,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回到借宿的院落,老太在给两匹马添糙料,看到姜陵回来了,她放下手中活计,凑上前来,询问道:“仙官可抓到小偷了?怎么衣服都脱了?”
听到“小偷”二字,陆卓扬下意识一缩,往后退了一步。
姜陵抵住他,道:“说来话长,迟些再与您解释。老人家,可否先烧些热水,给这孩子洗一洗。”
从姜陵进院子的时候,老太就注意到他身边的小孩了,上下打量一番,道:“原来仙官的衣服在你身上,难怪老太婆瞧着眼熟呢。你们等着,热水有现成的,老太婆给你们端去。”
姜陵道:“多谢老人家。”
“客气什么。”老太摆摆手,“chuáng头柜子里有我儿子小时候穿的衣服,自己拿。料子粗糙了些,不嫌弃的话将就先穿着。”
“那再好不过。”姜陵再次谢过老太,推着陆卓扬进了屋。
他在chuáng头柜子里略略一翻,挑了一套大小合适的衣服放在chuáng上后就出去了,留下陆卓扬一个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过了一会,房门又打开了,姜陵拎着两大桶热水进来,老太就跟在他身后,动作麻利地把浴桶毛巾放好,临了又问:“还有什么要帮忙的不?”
姜陵道:“暂时这样就好。”
“那咱先出去了。”老太退到门口,好心地把门带上,“有事叫咱老太婆就成。”
姜陵卷高袖口,抬起热水倒入浴桶中,一边将手探进浴桶试了试水温,一边道:“还站着作甚?快过来。”
陆卓扬这几年赤/luǒ惯了,也不扭捏,三两下就把衣服扒了。他挪到浴桶边上,伸出一根指头,小心戳进水里,刚伸进去就飞快地收了回来。意思是:烫。
姜陵十分敷衍地在水面一拍,往里头加了几块薄薄的碎冰,道:“现在就下去。脏成这样,非得蜕一层皮才可。”
陆卓扬不依,转身要逃。姜陵哪能让他得逞?冷笑一声,抓住胳膊就是一掀,将人整个丢进浴桶里。
陆卓扬猝不及防喝了一大口水,浮出水面抹一把脸上水渍,手脚并用就要往外爬。
“忍着!”姜陵一把按住他,将人抵在桶沿,又叮嘱道,“趴好了。”说罢取来丝瓜囊,对着陆卓扬脏兮兮的后背就是狠狠一擦。
“!!!”
那酸慡实在是……陆卓扬疼得嗯嗯乱叫,心里将姜陵由内而外骂了一个遍。要是他现在能说话,出口的脏话大概能将洗澡水染黑好几回。当然,现在浴桶里的水已经是黑色的了。
姜陵抓魔物、斗江洋大盗,哪怕连着几天几夜没睡觉的持续追踪,都没给一个不合作的半大少年洗澡来得累。
这人还脏得足够彻底,换了两回水才算洗gān净。将人打捞出来时,陆卓扬是闹腾够了,姜陵也早被泼得浑身湿透。
将人丢到chuáng上,姜陵拭去额间汗水,丢了一块gān净的毛巾到他身上,叮嘱道:“把水擦了。”一边说一边解开自己身上的衣带。
陆卓扬哼哼着抱怨,抓过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时不时拿眼去偷瞄姜陵。
姜陵脱光了衣服踏进浴桶,就着陆卓扬最后一道洗澡水,随意擦洗了一番。弄好了出来,陆卓扬居然还没穿好衣服。
姜陵扫了一眼他哪哪都小的小身板,不屑地“啧”了一声:“怎得这么慢?难不成要我替你穿?”
陆卓扬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麻溜地把衣服穿上。整好腰带抬头,姜陵也已穿戴完毕,正打量着他。
陆卓扬脑袋一歪:看什么?
姜陵点点头,似乎自言自语一般:“丑。”
“……”陆卓扬不依,连忙要把衣服脱下来。
“别胡闹。”姜陵忙阻止他,压着笑意道,“晚膳时辰快到了,莫要让人等着。”
居然带他去?陆卓扬抬头看向姜陵。
“只管多吃,不要多话。”姜陵不想和他多说,将人带出房门。
他往院子里四下扫了扫,看到老太,于是拽了人走过去。
老太在葡萄架下剪枯枝,听见动静招呼道:“仙官你收拾好啦?刚来了人,喊你去祠堂哪。”
姜陵道:“知道了。”他牵着少年的手腕,将人拖到葡萄架下站定。
老太手中不停,又剪下一段枯叶子,好奇问道:“仙官怎么还不去?晚了可没菜吃。”
姜陵道:“待会再过去。”他将陆卓扬往老人身边推了推,“老人家,偷村里东西的小偷,我寻回来了。”
“诶?”老太放下剪子,“是这娃儿?”
陆卓扬自是知道偷jī摸狗都是错的,逃避也不是办法,两眼一闭,心一横,飞快地点点头。
“确实是他没错。”姜陵搂过少年的肩膀,将人护在身侧,略去镇守锁魔井一事,简单把少年的qíng形解释一番。
听完姜陵所说,老太有些吃惊道:“这几年村里头时常有人上山,运气不好遇到豺豹láng狗,都说是万分凶险,可是最后又不知道为啥子,那些个豺豹láng狗都跑了,大伙儿还当是山神显灵,原来是你这娃儿。”
“他既说是,自不会骗人。”姜陵道,“实不相瞒,这孩子与我有些渊源,斗胆向老人家求个qíng。这许多年失窃的食物,劳烦折个价,我替他还上。”
老太却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丢些吃食是小事,人命却是大事。村口老赵家的都被救了二回,见天地嚷着要去山里头拜拜山神哪。”
“一码归一码。路见不平自该出手相助;偷jī摸狗却是难辞其咎。”姜陵道,“还请老人家与村长说一说,若有什么责罚,烦请从轻。”
“那成。”老太想了想,“我这便去找村长,仙官就放心好了。赶紧去祠堂吧,其他人该等急了。”
姜陵又道了一回谢,和老太一起出了院门,分往不同的方向走。
陆卓扬跟在他后头,耷拉着脑袋,闷声不吭。姜陵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他就一头撞在姜陵的怀里。
姜陵一脸不耐道:“怎得替你求qíng,还这般不高兴?”
还不是因为你?
陆卓扬头垂得更低了些。也不知为什么还要对他这般好,凭白叫人误会。
“别担心。”姜陵软下语气,揉揉陆卓扬的脑袋,道,“自不会绑你在大樟树下,那不过是吓唬你的。”
果然!陆卓扬重重一哼,推了姜陵一把。
姜陵顺势抓住少年细瘦的手腕,拽牢了,问道:“饿不饿?”
陆卓扬十分有骨气地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又万分没骨气地点点头。
姜陵垂眉轻笑,道:“那便走吧。”
年岁小有何妨?迟早是要长大的;只想着要跑又有何妨?既然找着了,万没有让人再离开的道理。
两人到祠堂的时候,里头已经摆了三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只有应飞飞身边还留着二个空位。陆卓扬眼疾手快要在她身边坐下,被姜陵拽了一把,一屁股跌进另一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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