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也不是非常懂这方面的知识,但是她却一点都不在意,至始至终都笑着注视着伊藤先生。
虽然她的笑容让我有些后背发凉。
她非常有耐心的接收了伊藤先生的一切夸夸其谈,甚至在他口渴时还贴心地递了一杯水过去。
然后在对方开始喝水的时候,cha了一句非常微妙的话:“我非常相信伊藤先生的话,伊藤先生是一定不会让言叶少爷受伤害的。”
“因为我知道,每一个言叶家族后代都是受到神明庇佑的人啊……”
“神明的庇佑者如果受伤的话,神明可是会愤怒的啊……”
伊藤先生脸色不好地喝完了水,并没有我暗搓搓期待的某些不雅动作,这让我有些遗憾。
不过他很快露出了一副想起什么的表qíng,再次看向我的时候,眼神就改变了。
起码现在的我,几乎无法从他的眼睛里察觉到他的那些深深的渴望了。
敌人更谨慎了似乎不是一件好事吧?
但是惠子小姐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对方的任何反应都好像与她无关。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她只有在注视着我的时候眼神是凝实的,其他时候都飘的不行,更要命的是,她还有一双笑起来会眯成一条fèng的眼睛。
我猜她对着别人笑的时候,鬼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伊藤先生最后留下了一张存有200万日元的信用卡作为这个月的生活费,并且表示等我上小学之后会再加一倍。
不过我倒是觉得没必要,毕竟乡下的生活水平还不至于让我和惠子小姐败家到哪里去。
没错,乡下。
我直到上大学之前都不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这是“我”的爷爷最后的要求。
天色开始极速地暗了下来,云层中隐隐地轰鸣声,预示着bào雨将至。
惠子小姐趁着雨水还未下落,在庭院里收着衣服。我本来也想帮忙,但却被以“身体还未康健”的理由回绝了,这让明明已经可以下地乱跑的我非常无奈。
晾衣服的架子正好摆在那棵槐树附近。
但是奇怪的是,那棵我唯恐避之不及的槐树,今天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安静的有些诡异。
渐渐地,轰鸣声越来越大,惠子小姐最后还是来不及跑回房子里,被雨水淋了一些。
但是她没有在意,反倒是担心我有没有被雷声吓到。
惠子小姐真是的很关心“我”啊……
这么想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炸裂的声音。
那棵奇怪的槐树被雷劈了。
虽然没有顺势燃起来,但是劈落了好几根枝gān,叶子焦黑焦黑的,完全没有原来枝叶扶苏的样子。
“一旦年岁渐长,就会被淘汰掉啊……”
我闻言转过了头,发现惠子小姐正神色晦暗地望着那棵如今枝叶受损的槐树。
“无论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如果迟迟不肯离开,违背了应该遵循的东西,只会可怜地被这世间的规则qiáng制驱逐啊……”
虽然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鬼,但是我没有打断她突如其来的忧郁,而是默默地拉住了她的手,她很快收回了那些在我看来繁杂敏感的心思,把我牵离了走廊。
晚饭的时候还被担心我身体着凉的她灌了一碗浓浓的姜汤。
翌日再起来看,院子里的槐树早已不见了踪影,问了惠子小姐才知道,昨夜那棵槐树在风雨飘摇中,不堪重负地倒在了庭院里,被早早醒来的她专门请工人搬走了。
之后,我就再没见过那棵让我胆战心惊的槐树,反倒是惠子小姐在庭院里槐树原本生长的地方埋了许多花籽,还一本正经地告诫我树皆有灵,在那里种下的种子一定会开出非常美丽的花。
但是我猜测那棵槐树里的灵一定是一个不太好的灵吧,自带恐怖的bgm什么的,非常有煞气的样子啊……
后来果如我言,那些埋下的花籽没有一个发芽的,哪怕惠子小姐后来又重新种了一些,那一块地方仍然杂糙不生。直到多年后,我与友人翻修庭院时,才惊觉那棵早已不知腐朽在何处的槐树,竟然留下了蔓延至整个庭院的根系,盘根错节,甚至有一些延伸到了书房底下。
偶尔想想,如果当时没有那道闪电将那棵槐树劈毁,已经没有足够养分的它,要从哪里填饱肚子呢……也许那天在屋子里听见的音乐声就是那棵槐树正在觅食吧,如果我没有及时跑出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未尽可知……
不过那早已与我无关了,因为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休整了两个月的我,即将再次步入幼稚园。
☆、第3章三、
三、
阿布那常常说,我是它妖怪生涯中见过的,最奇怪的人类。
其实我也想把这句话改动几个字再送还给它。
因为作为一只曾经“称霸”幼稚园多年的大妖怪(据说),它的第一次出场严格来说还蛮有趣的。
那是我刚步入幼稚园的第二个月,暑气炎炎。在电力系统还不完善的乡间,团扇成为了通用的消暑产品。
看着同班的小鬼头在老师教导下磕磕绊绊地使用起小号团扇,作为一个智商可以碾压所有同期的我来说,投机取巧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我的投机取巧,就是钻进幼稚园后面的一个无人问津的凉慡屋子里。
相比起城市里那种恨不得将孩子捆在身边的教育方式,乡间的放任自流颇合我心意。只要午饭和放学的时候必须乖乖地呆在老师身边,其它时候你可以随意出现在幼稚园里的任何地方。
除了午睡房后面的那间破败的屋子。
说这话的是我们班的现任孩子王,山下君。
他在前几天凭借父亲专门从国外带回来的电动玩具,成功击败了弹珠玩的非常棒的泽田君,成为了我们班新一任的孩子王。
当他向其他人分享自己从大人那里听来的故事时,坐在附近看书的我也顺便听了一耳朵。
也是因为他,我才知道了这么一个“避暑圣地”。
虽然他提起这个屋子的时候,是以讲恐怖故事的语气解说的。
小心翼翼地绕过几个扮家家酒的小男孩,我很快在找到了那间被爬山虎眷顾的屋子。
虽然屋子被大铁链锁住了,但是两扇门之间的fèng隙却刚好可以容下我这个年龄的孩子钻进去。
会用锁锁住的,一般都是可怕的秘密。
换句话说,就是nozuonodie因为受到的教育是好奇心不要太重,所以我甚至没有想要通过那个fèng隙观察里面的qíng况。
我看着被锁住的门叹了一口气,想要转身离开,但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顺着我的后背曼延至全身。
“poopoopoopoo……”
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
我的大脑由于充斥满了逃的念头,结果理智有点死机了。
幸好我的直觉迅速反馈给我一个指示——进去。
然后下一刻,我手脚并用地钻进了fèng隙里。
我捂着嘴,尽量放缓呼吸,因为我感觉的出来,那个刚才让我恐惧的东西,已经到达了门外。
如果声音太大的话,是会被发现的。
我的直觉没有害我,它虽然不确定屋子里有没有人,但是果然没有进来。
哪怕只是弯下腰窥伺一下这个屋子的内部也没有。
只是在屋子附近摸索了一会就离开了。
直到那诡异的“poopooo”的声完全消失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彻底瘫软在地上。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门外的东西大概是八尺大人,在我曾经翻阅的那本怪书里,算是非常具有攻击xing的妖怪了。
那么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就是八尺大人寻找陪伴者的“祸年”了。
我缓和了一下qíng绪,才发现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医务室,里面像模像样的放着存放药品的柜子,连铁架chuáng也没有被迁走。
但是最引起我注意的,还是墙壁上挂着的一面镜子。
一面画风明显不对的镜子。
木制的边框延伸出纷繁复杂的如同枝gān一样的装饰,勾勒出呈菱形的镜面。看上去非常的特别和高大上。
但是它太gān净了。
一点尘埃都没有的那种gān净。
这与到处是蜘蛛网和厚厚尘埃的这里,搭配地极度不和谐。
更重要的是,当我一眼望向镜面的时候,清晰地看见,里面倒映出来的人明显不是我本人。
就在我发现墙上那面镜子不太对,想要赶紧离开的时侯,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阵旋律欢快至有些蠢萌的音乐。
然后下一刻,我看清楚了镜子里的东西——一只脸上打着马赛克的长得类似泰迪熊的东西。
这就像是你看恐怖片看到高cháo,qíng绪极度紧绷的时候,突然发现里面的恐怖场景是五毛钱特效做的,而且音效师还明显心不在焉地配了类似《X苹果》之类过分欢快的音乐。
你只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bī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大笑,而不会有丝毫的恐惧和不适。
于是下一刻,我非常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我的不按常理出牌明显让镜子里的东西懵了,它顶着一张马赛克脸,对我说出了我至今记忆犹新的一句话:“这个小鬼一定是被我吓傻了……”
这是我与它第一次的见面。
有时候我常常会想,如果我不是糟糕到被上天厌恶的话,那么就是幸运到被上天眷顾了。
因为随着我的新生,我似乎被赋予了一些特殊的能力。起码后来在他人口中得知的,这个长相极度恐怖的妖怪,现在在我眼中不过是一个打着马赛克的泰迪。
可惜镜子里的小东西不知道这些,对于我明显落了它面子的行为只会产生“这一定不是我的问题”之类的羞愤yù死的表qíng。
好吧,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确实不是它的问题。
等到我收敛好笑意之后,镜子里早已没有了它的身影,甚至直到我离开这间屋子,它都没有再出现过。
只是耳边飘飘忽忽的音乐声告诉我,它大概仍然躲在镜子的背面,暗搓搓地窥伺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在回家的途中,发现各家门上都贴上了画着奇怪符号的huáng纸。后来问了惠子小姐才知道这么做是这里流传了多年的一个习俗——就是在每十年的二月底,每家每户都必须在门口贴上这种特别的huáng纸,以祈求风调雨顺,而且在这段时里,外出时最好要多人一起,这样好运才能不遗漏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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