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_靡宝【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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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ei没说话。

  “调查你的身世本来是不用告诉你的。瞒你很容易,甜蜜的话我会说很多。巧言令色鲜矣仁。我是不稀罕的。”

  他一直笑,“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调查结果,你也可以告诉全球人。你没去张扬吧?”

  我说:“我立刻召开一个千人记者招待会,这不算张扬吧?Kei,你人不坏,就是太小家子气了。”

  Kei大叫起来,“小家子气?她居然说我小家子气?”

  我笑起来,“不要怪叫,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来,让我们好好商量计划一下!”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把手一摊,“先生,你的过去对病毒的研究并没有任何帮助。”

  “但那会让我上娱乐周刊。”

  我笑得要命,从不知道Kei还可以这么幽默。

  “放心,亲爱的朋友。和Syou有关的都在政治版。”我坐回去。

  “Syou?”Kei纳闷,“怎么又说到Syou了。”

  “Syou的血液病变和你的相似。”我只和他说一部分。

  Kei瞪大了眼睛,收敛了刚才戏谑,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ing。

  护士在那边喊我:“林医生,关先生有电话找你。”

  我回头喊:“叫他去死!”

  护士很幽默,答:“我会的。”知趣走开。

  Kei说:“我不知道还有其他的感染者。我真的不知道。”

  他接下来怕是要说:不是我gān的。

  我说:“没有人说你知道。你自然什么都不知道。”换我戏谑。

  他歪歪嘴。我丢给他一只烟。反正护士不在。

  我告诉他,“他的感染是很轻微的。症状是体内排异严重,他没办法接受人体器官移植,而他又不愿意使用人造器官,于是器官综合衰竭而死。”

  Kei一直好看地颦着眉毛,“为什么?”

  “他为什么感染上?还是为什么不接受人造器官?”我问。

  “他女儿为什么认识我?”Kei说。

  “这真是个复杂的问题是不是?”我晃动食指,“我会替你留意。可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他笑,“你打听到了,我和你说故事。”

  他的故事自然是我最想听的故事。

  Saiya来找我。

  很显然她受了什么打击,喝了点酒。

  “我像个会计一样计算着生活。”她一开口就这句。

  “人生与会计是离不了关系的。”

  她打开我的酒柜,抽出瓶白兰地继续喝。忽而,问我:“我是不是还是那么又黑又丑?”

  “不!”我说真心话,“现在没人能指责你不美丽。”

  “那就是嫌弃我有个酗酒的父亲。”

  “他若真爱你,你有一百个酗酒的父亲他一样爱你。”

  她过来伏我肩膀上,“他拒绝我了。”

  当然知道说的谁。

  “你体会不到我的三分之一,岚,因为你还有个爱护你们的母亲。而我,只有自己一个人。随便什么人,想上门来侮rǔ我,就可以上门来。我没有保障,所有一切只有靠自己双手去挣,父亲什么也给不了我,我还得不断给他。为了让自己的东西不再失去,我会不择手段。”

  我不知道说什么的好。她总是把这个世界想象得太险恶,一有挫折,尽数往别人对她的暗算上推。仿佛自己和天下的人都结了仇。

  我说:“你太累了。”

  她哭起来,“为什么你那么没有危机感!”

  我不解,“谁要对我不利?”

  她却又一个字都不愿再说。

  我转换话题,问:“工作怎么样了?”

  “很顺利。”

  “哥哥都和我说了。”

  她终于有了点jīng神,“是啊,真是奇妙。”

  “不想知道其中关系?”

  “我们可不是gān这行的。”她说,“但我查到了一点,Syou以前有过一个秘密qíng人!”

  “是谁?”

  “一个女人。”

  我大笑起来,“我从不怀疑那是一个男人!”

  又立刻住口。

  我想起了Rose夫人的话。她说:“那人是我姐姐的父亲。”

  Saiya径自说:“别说我八卦。你也是女人,你能理解。我实在好奇,就去翻过他的传记和资料。发现他女儿孙文清女士也多次在小说中提到这件事,对她影响甚大。”

  “简直如同考古。”

  Saiya晃着脑袋,“那个女人一头金发,聪敏gān练,绝世容貌,但是行事低调。Syou把她藏得可好了。”

  金头发?

  我的思想不是多纯净,掩饰xing质地笑,嘴巴上说:“好个绝世容貌。我和你说,我有个发现,人类历史上,越是到动dàng潦倒的年代,倾城美人就越多,而且是个个温柔可人,善解人意。这样英雄们才有了怒发冲冠的理由,才有了发奋图qiáng的动力。国家的兴亡才有了làng漫的背景,文人骚客才有了沉溺的资本。美人多好,可这美人你我都算不上。美人要绝世才能史上留名。什么是绝世?静如水,思如织。现代女xing太多为了自己的生活利益处处出头,当仁不让,心思全写脸上。美人这个传统早就丢失。”

  Saiya给我一番说话得又好气又好笑,半天才道:“说哪儿去了?我感兴趣的只是他们之间的爱qíng。”

  “错!”我打断她的话,“Syou那时已经是有妇之夫。他和那个金发美人之间是爱qíng?别逗了!他们那叫偷qíng!”

  “这就是你不对。那时Syou还未结婚。”

  我一惊,才说:“美人归美人,Syou这样的人,金屋藏娇也无可厚非。你再去查查,兴许还能再搜出来几个张丽华呢!这新闻太有价值了!你这辈子就甭作论文了,躺着吃,趴着啃米,倒着喝果汁,都可以轻松过一生!”

  Saiya大叫一声,扑上来捶我,终于笑了出来。

  我问:“那个女人后来怎么了?”

  “死了。”

  “怎么死的?”

  “死了就死了,我怎么知道怎么死的?美人是娇贵的动物,应该一有风chuī糙动心口就痛。跟在Syou身边那可是大风大làng,没准一个意外就过去了。”

  “叫什么名字?”

  Saiya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念July吧……”

  “他qíng人那么多,你确定?”

  Saiya很肯定,“这个人出现时他还是小子。他直到结婚十周年的时候还是很老实的。”

  “多可怕。只能维持十年。”

  找一个爱护你一辈子的人太难。开始都是对你很好的,可后来就不好了,但后来总是最重要的。

  虽然说死前想得最多的人是最爱的人,可光是思念又于事何补?

  我是个在感qíng方面很传统的人。觉得若对感qíng不能从一而终,还有什么资格爱人?

  想得太远了。

  在心里问自己:林岚啊林岚,你是一个心理医生,不是一个九流小说作家,为何这样探人隐私,挖人墙角?

  另一个我回答:因为好奇。若是动人的故事,该需要人欣赏。况且,Kei想要知道。

  下一站是祖母。

  她老人家在听huáng梅戏,跟着唱几句,还有模有样。

  我觉得不可思议。算起来,他们也是听摇滚喝可乐长大的一辈了,怎么老来了,可以退回去百年?

  华人传统文化影响力太大了。

  我搬张凳子坐她身边。她看我一眼,笑道:“丫头,有什么猴事儿?”

  我赖皮笑,“有空,来听祖母讲故事。”

  “你小时拉着你讲你也不愿意听,现在倒来和我讨了。”老人家还是很开心的。

  我说:“那时候太不懂事。也不知道居然这么好听。”

  祖母拈了一块芝麻糕吃,漫不经心地说:“我9岁那年同母亲去过他家,见过他的夫人。”

  我自不会白痴地问,“他”是何人。祖母老且jīng明,知道我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她夫人保养得很好,看着很年轻,长得也很端正,虽然没有化了妆上杂志封面时好看,但也是不错的。我印象中她说话是很轻的,她同母亲说家常,拉着我的手同我说话。很亲昵,一点桎梏也没有一样。我们在那里吃了下午茶,走的时候她还送我一只翡翠面戒指。”

  “她快乐吗?”我问。

  祖母反问:“你何时见过一个快乐的成年人?”

  她的话甚有哲理。

  “有些人不小心弄丢了宝贵的东西,不甘心,会一辈子寻找。”祖母说。

  “Syou这个人,是个矛盾的综合体。他不适合从事他那行,可他却做得非常好。所以他不快乐。他做事都是在完成任务,自己给自己下达的任务。有是他会说,自己是个可以自我完善的机器人。”祖母停停,说,“我是见过他杀人的。自己不动手,转过背,一抬手,叫手下开枪。不过那是早期,后来他很少这样了。他也提到过自己失去过最爱的人,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带给他那样的震撼。他一直追悔莫及,却无处补偿。”

  我对Syou的恋qíng并无兴趣,人一但成名,变有了无数可歌可泣的恋qíng,真不知道把他夫人放什么位置?

  “您可知道他的病?”

  “他血液病变,器官无法移植。这些大家都知道。”祖母说。

  “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病的吗?”

  “病?那是在我出生前就有了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吃药如吃饭了。下午3点就开始喝酒,天没黑就醉。他喝醉了不是个好男人。”

  “任何男人成日醉酒都该千刀万剐。”我说。

  “是吧。他心里藏着很多故事,我只知道片面。你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祖母问。

  我笑,“好奇。”

  “哦。”祖母说,“他去世于2083年冬,享年78岁。他的女儿发现不对的时候他的灵魂已经离开了那具千创百孔的躯体。他的手边放着一本古旧的《费德鲁斯寓言》,他那时的身体状况已经没办法动一根手指头,没人知道这本书是怎么出现在他手边的。他们翻开那本书,扉页上写着‘Syou,truelove’。光这个细节就可以拍成二十四集连续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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