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剧情不对_奶油馅【完结】(10)

阅读记录

  他让白术提防着别让人进西厢,怕的是廖氏的人,却没成想,廖氏没派人过来,倒是楚二娘先让丫鬟来探了个路。

  再想到方才他在小梅宴上给陈四郎号的那个脉,楚衡觉得他那位便宜阿姐大概很快就要杀过来了。

  他闭了闭眼,在榻上翻了个身,闷声道:“我先睡会儿,若是有人来了,记得将我叫醒。”

  五味应答了声,不多会儿,楚衡就借着那微末的醉意睡了过去。

  另一头,正陪着女宾们赏花听戏品香茗的廖氏差一点摔了杯子。

  瞧着和女宾谈笑的楚二娘,廖氏咬牙:“那个小畜生呢?”

  丫鬟压着声音道:“叫大郎送回西厢了,这会儿怕是醉得起不来。”

  “他倒是醉倒了事,可前头的宴生生叫他给搅和了!我就说他是个祸害,不然怎么吃了那么多要人命的东西,都还能相安无事活着!”

  丫鬟跟着应了几声是。

  廖氏气愤不已,想到楚衡给陈四郎号的那个脉,更是沉下脸:“他不过就是个书呆子,哪里来的本事给人号脉!肾亏不举,还真是结结实实下了自己姐夫的面子!”

  她话音才落下,前头的宴上,楚大富派了管事过来在廖氏耳边低语:“郎君说,小宴还是散了罢。前头饮酒玩乐的心思都淡了,话里话外都在询问姑爷是否真不举。”

  好好的小梅宴就这么散了,廖氏这口气如何能忍。

  等送客人出了门,廖氏一个转身,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命人关上府门,怒喝道:“去把三郎给我叫过来!”

  楚大郎想要劝上两句,已然从丫鬟口中得知陈四郎被号脉一事的楚二娘,已经抓着陈四郎大吵大嚷起来:“他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你怎么就不懂甩开他,非要叫人抓着你的手腕给你抹黑!

  楚二娘一边怒斥陈四郎没用,一边狠狠咒骂楚衡,像是忘了自己在宴前还央求兄长夫君帮着丢他脸面。

  陈四郎心中也十分恼怒,见妻子污言秽语的咒骂,更是烦闷,甩开手就要往后院走。

  楚大富见不得娇养的女儿出口成脏,当下皱眉,让身边的管事去西厢叫人。

  楚衡只睡了一小会儿就被前来请人的管事隔着房门叫醒。

  白术为他披上从山庄穿来的裘衣,替换下楚大郎那身过了时的衣裳。因才睡醒,楚衡随手抓了两把头发,望见铜镜中已然没有丝毫醉意的脸,微翘的唇角似笑非笑的扬着。

  楚衡跟着管事走到了中堂,守在外头的丫鬟们绷着小脸,大气不敢喘。见楚衡过来,一个两个都忙弓着身子行了个礼。

  楚衡往里走,才刚站定,一盏热茶逗着头就砸了过来。

  前任只是个身心文弱的书生,可楚衡好歹“出身”万花谷。离经一门虽然不像花间那样能千里夺人首级,杀人于无形,但也会些许的防身功夫。他练了月余的内功心法,杀不了人但躲开茶盏还是可以的。

  楚衡几乎是下意识地避了避,身形未动,本该砸到头上的热茶却落在了他的脚边。

  “给阿爹阿娘请安。”楚衡睁着眼,有些小惊恐地赶紧行礼。

  “酒醒得倒是快!”廖氏端坐在上,几乎要把桌案一角抓碎的手背上绷起青筋,声音里满满都是压迫。

  楚衡露出羞愧的神色:“之前在山庄时,跟着附近的游医学了些许的医理,特地做了解酒的药丸备着。方才在西厢吃了几颗,又眯了会儿,就醒了。”

  “看样子你跟那些江湖郎中学了不少本事,连你姐夫的脉也敢随便号了?”楚大富拍了拍廖氏的手背,对着楚衡拧起眉头,“简直胡闹!什么不学,跑去跟游医学医!还敢在小梅宴上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胡乱说话!还不滚去给你姐夫道歉!”

  楚衡一怔,忙看向脸色难看的陈四郎,似乎十分懊恼自己方才醉酒一事:“阿爹……儿方才虽然醉了,可……可脉是……是对的。”

  廖氏倒吸一口气,狰狞地盯着楚衡:“你还敢胡说八道?”

  楚衡眉梢稍动,咬唇摇头:“儿并未胡言乱语。姐夫的脉象确实不大好,若是阿娘不信,不妨去请信得过的大夫来。总归……总归是一家人,有些话,儿实在不必藏着掩着。”

  他低下头,似乎有些为难,“儿在庄子上时,闲来无事也看了不少医书,《千金方》、《伤寒杂病论》……儿将允城能寻到的医书都看了遍。姐夫……姐夫的脉象确实是……是肾有损伤,怕是房事不举,甚至……甚至子嗣艰难。”

  “若是阿娘信得过儿,不如让儿给阿姐也号个脉。阿姐与姐夫成婚已有两年,却依然未能怀上子嗣,想必……想必夫妻二人也是着急的。方才宴上,儿贪杯误事,有得罪姐夫的地方,还……还请姐夫见谅。”

  他说着,朝着陈四郎的方向僵硬地掬了掬手,看着像是十分尴尬内疚的模样。

  楚大富心中已有计较,正半信半疑地打算让楚衡给二娘夫妻俩号次脉。楚二娘却是再也坐不住,当下就掀了桌案上的茶点。

  楚衡有意闪避,却不敢动作太大,热乎的茶点被楚二娘的手扫到了他的脸上,留下白粉粉的一个印子。

  都知道楚衡生的好,便是脸上留了这么个印子,也只叫人想到了“潘安掷果,何郎傅粉”。然而,这张越发显得jīng致漂亮的脸孔,只会叫廖氏和楚二娘心里团着的火烧得更旺。

  楚二娘与陈四郎成婚两年,不曾怀上子嗣,楚家自然不会说什么,可陈家早有不满。因这楚家的名望,这才没往陈四郎的房中塞通房侍妾。

  楚二娘不懂医,从来只当是自己的问题,如今听得楚衡的话,心里一面怨恨他不给姐夫面子,胡言乱语,另一面却又怀疑陈四郎是否真的有那方面的问题。只是看着满脸无辜的楚衡,楚二娘心底的火气只会蹭蹭蹭往上冒。

  “阿爹,把他赶走!把他赶走!”楚二娘一脸愤然,见陈四郎脸色惨白,更是觉得不能忍,“都已经分家了他回来做什么,快把他赶走!”

  “二娘……”

  “阿爹你看,他从前在家的时候就yīnyīn沉沉的,话也不多,总是动不动就给家里惹麻烦,这样的人分家还给他田产,已经是阿爹阿娘的好意了!”楚二娘气愤的眼眶发红,咬牙切齿,“当初要不是消息没能传回扬州,就凭他在殿前便溺一事,就足以让我们楚家被全扬州城嘲笑一辈子!”

  楚家重脸面,以楚大富对这个庶子的关注,养一个儿子是养,两个也是养,更何况这个庶子的学识的确过人。可廖氏的不喜,让楚大富只能把庶子的教养放到一边。好在楚衡打小懂事,又刻苦好学。之所以分家,也实在是……实在是怕损了楚家的名望。

  殿前失仪……还是在殿试时便溺,楚家如何能丢这个脸。

  “八岁那年,儿过童子科,即便是《孝经》、《论语》,皆能倒背如流,且是全通。论理,儿该被授以官身。然而,那年,阿娘以儿体弱,兼之祖父过世为由,送儿入寺守孝,以此推却授官。”

  楚衡双手慢慢攥起拳头,脑海中那些属于前任的记忆翻江倒海。他原是天生一副笑唇,可这会儿那似笑非笑的唇角紧紧抿着,眼神中透着苦涩和无望。

  “十四岁那年,殿试。儿想的是光宗耀祖,可陪同儿赴燕都赶考的小厮,却在儿的吃食里下了泻药,致使儿殿前失仪。好在圣上网开一面,儿捡回一条命。可这事,儿苦等多年,仍旧不曾从阿爹阿娘口中得到解释。”

  楚大富皱眉。

  这些事他作为一家之主,自然都是知qíng的。这个庶子太过聪慧,日后若是出头的厉害,只怕会压过嫡子一头,便是为了嫡子,他也不会阻止廖氏的作为。

  “去年再考,儿带了山庄里的小厮,不想半路被偷走全部盘缠,好不容易赶到燕都,却因饥饿劳累一病不起。无奈返乡后,儿亲眼见到那个小厮出现在阿娘名下的铺子里。儿心中郁结,一时间病来如山倒,差一点就没了xing命。这一切,阿爹阿娘从未过问。儿……儿却满心孺慕,得知能回家过年,心中欢愉,却没想到……”

  楚衡的声音越说越轻,眼睛直直看着地面,语气中的悲伤听得叫人十分难过。

  楚大富叹了口气,本想这事作罢,可再看妻女的神qíng,他咬咬牙,摆手道:“摆了,左右你已经分出去了,早点回山庄吧。”他说着要让楚衡退下,见这个庶子满脸悲恸,又追了句,“别云山庄与田产虽已jiāo予你打理,地契房契也皆到你手中,可每年仍需将部分收益jiāo给楚家。”

  楚大富顿了顿:“届时,让你庄子上的管事过来就行,你不必来回跑动了。”

  “三郎,就这般答应了郎君?”

  从中堂出来,楚衡面上的悲恸很快敛去。待他吩咐白术五味收拾收拾东西,第二日就出发回山庄时,五味气愤地跳了起来。

  “左右我吃不了亏。”楚衡笑意绽开,伸手捏了把五味的脸颊,又命白术摆上文房四宝,“待会儿你们去做一件事。”

  “三郎要我们做什么?”

  楚衡提笔,略一沉吟,刷刷写下几行字jiāo予白术:“要离开扬州了,总是得给我那好命的爹娘留点开年礼的。”

  他不知别家的庶子和嫡母之间的关系如何,他也无意去挽回和廖氏的感qíng。总归庶子么,那就是小三生的崽子,大老婆不待见小三的孩子也是正常。尽管这个小三小四都是大老婆主动给丈夫纳的……

  只是,楚衡垂眼低笑,折磨死前任的这个仇他占了这个身子,总归是要帮着报上一报的。想着之前看书时候,看到的关于“楚衡”的死因,他越发觉得能跟楚家分清楚关系是件极好极好的事qíng。

  到了翌日,扬州城忽的下起了大雪。

  楚衡站在廊下,看着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拢了拢裘衣,呼出一口气。

  “小郎君,马车已经备好了。”

  看着前来传来的楚管事,楚衡眯起眼笑着应了一声,捎上五味和白术,踩着一地冬雪往外走。

  东厢悄无声息的,只有几个丫鬟进进出出。楚衡看了一眼,摸摸鼻子,沉默不语。

  马车早已在楚家大宅外候着了。赶车的是邵阿牛。因为等了好一会儿,肩头落了一层的雪,见着楚衡出门,忙乐呵呵的跳下马车喊了声郎君好。

52书库推荐浏览: 奶油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