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诱芷_槿岱【完结+番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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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我听奶娘先前说你身体不舒服。”徐禹谦说话间已挪到chuáng沿,脸上的笑意敛了些。“是我疏忽了,还拉着你要给念书听,还是早些歇下吧,明天还得早起。”

  是为她着想的意思。

  惋芷听着张嘴要说什么,他已经趿着鞋子下了chuáng,去chuī屋里的烛火。

  行动间有着与他先前拉着她一样的不容拒绝,他果然也有发现她的抵触?

  惋芷透过围屏往外张望,与外边相隔的槅扇早已关上,屋里的光线因烛火渐灭变得昏暗,四周都很安静,安静得她心湖又不平和起来。

  徐禹谦只将龙凤对烛留了下来,见她有些惶惶的往外看,走到她面前一言不发将她打横抱起。

  惋芷猝不及防低呼一声,双手下意识揪紧了他的衣襟,好闻的竹子清香萦绕在她鼻端。

  “你…你…”她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抬着脸也只能看到他光洁的下巴。

  果然还是像只小鹿一样,不经吓,方才的气势呢?徐禹谦抱着她,先是觉得好笑,亏他还以为她能一直像方才那样理直气状的与他相处,而后又觉得她好轻、好软、好香。是淡淡的花香,有些像兰花却又要甜一些,让他不自觉凑近。

  “别紧张,你身子不舒服,我不会怎么样的,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不体贴的人吗?”徐禹谦说着已快步走到chuáng边。

  其实也就两三步,坐到chuáng沿将被子掀了开来,把有些无措的惋芷放到最里边。

  惋芷想要再爬起来,他却已经伸手放下帐幔在外侧躺下,手还在被子里摸索一阵,扯出了方白色的帕子随意扔了出去。

  惋芷咬起了唇。

  她这时候要再出去,就得从他身上爬过去,他刚才扔出去那个是铺在chuáng上的元帕吗?他是在安她的心的意思吧。

  这个人刚才是有些让她生气,却不得不说他极有君子风度。他嘴上不说实则还是察觉她的疏远抗拒,他是不是也知道其实她喜欢徐光霁的事?

  惋芷侧头去看背对着她的徐禹谦,帐内光线更加的暗,还因是大红色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旖旎味道,她也看不到他的脸他的神色,转而想。如果他知道徐光霁的事仍要娶她,那也太荒唐了些,他们是叔侄想想都觉得尴尬,更别提日日要见面的。

  “歇下吧,忘记你还穿着小袄,放在chuáng尾就是,也省得再出去一趟着了凉。”

  他声音淡淡的,很轻有些模糊就像是染了上倦意,除此之外没有别的qíng绪。惋芷又觉自己肯定是多心了,可能他真以为她不舒服,是在体贴她。

  这样想着她也放松了下来,心里有些好笑。

  不管事qíng经过如何,她都嫁给了他,就是他真要怎么样,她能逃得过去吗?从他轻轻松松就有制住她的力气来看,机会微乎其微,而且她也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刚才她不客气的反嘲他,他也没有生气。他对自己好像是挺宽容的。

  惋芷决定破罐子破摔,伸手去解开襟扣,动作极轻的将小袄与裙子脱了,叠好放在chuáng尾。然后钻到自己的被衾紧挨着墙边睡。

  徐禹谦闭着眼听身边悉索的声音,很快又静了下来,紧绷的脊背才回于自然,唇角翘了个弧度。虽然今晚的dòng房花烛有遗憾,可以前世的遗憾相比这不算得什么,事qíng总要循序渐进的好,什么时候将她诱到掌心了,她自然也不逃了。

  闻着身旁飘来似有似无的甜香,徐禹谦便是满心火热燥动也有些倦了,一早睁眼就忙到晚上,还得花心思去与她相处,确实jīng力费得有些多。何况他知道自己今晚肯定不能gān些什么。

  而他身侧的惋芷也出乎意料的,沾到枕头就连眼都不想再睁了,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外边玉桂玉竹与槿阑院的两个值夜丫鬟在大眼瞪小眼,等了大半天也没有动静,都疑惑着昏昏yù睡。

  也不知是几更天,屋里的灯突然又亮了起来,徐禹谦带了焦急的喊唤声惊醒了四人。

  惋芷在睡梦中好好的喊起疼来,蜷缩在一起,徐禹谦怎么也喊不醒她,看着她痛苦蹙眉冷汗淋漓束手无策。

  玉桂玉竹进去时就是看到这样一幕,她们家小姐裹着被子被徐四爷抱着,他在紧张的轻拍她的脸,一声盖一声柔和的喊着她闺名。

  “你们太太有梦魇症吗?”见着是伺候惋芷的丫鬟进来,徐禹谦冷声问道。

  “没…没有的!”玉桂也慌了神,不笑的徐四爷有些骇人。

  玉竹神经大条些,靠近去看惋芷,见她非常难受的样子嘴里还不停喃喃说着什么,焦急道:“四老爷,小姐还有个叫玉兰的陪嫁丫鬟,她略懂些雌huáng之术,小姐生病的日子都是她照顾的。”

  qíng急的玉竹连称呼都忘记了,徐禹谦看了她一眼,黑眸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玉兰人呢?”

  玉竹这才发现徐四爷神色不虞。

  玉桂反应过来,应了声在后罩房忙不跌的寻人去了。

  惋芷的qíng况和梦魇差不多,玉兰掐了她人中就睁眼了,不过也只是睁了会茫然看了眼众人又极累的睡了过去。

  徐禹谦松了口气将她抱回chuáng上,掖好被子,问玉兰:“真的不用请郎中来?”

  玉兰似乎有些怕他,连头都不敢抬,说话也抖着声:“回四老爷,太太脉象无碍的,应该是今日太累,qíng绪起伏所致。”

  “嗯,我就信你这回。”他极认真的看着她,玉兰颤声谢过,跟着玉桂两人退下。

  惋芷夜间再也没有做梦喊疼,却也睡得不踏实,老是蜷着身子。徐禹谦频频注意她,最后掀了被子将她揽了过来,像哄孩子似的拍她背,最后是什么时候睡着也不清楚了。

  第5章寂寥

  外边熹微的晨光照在窗柩上,惋芷缓缓睁眼。

  雪白的中衣,温热的胸膛,她手还拽着这衣襟能感受得到对方的结实紧绷。

  惋芷骤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别人怀抱里,忙不迭松开手,脸发热要往后退。放在她腰间的手却用了力道,将她固定在他身边。

  “时辰还早,再睡一会。”

  她头顶传来还带着倦意的低沉嗓音,让她顿时一动也不敢动,昨夜冗长的梦境翻涌在脑海,经历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jiāo叠到最后化作一股清晰的意识。她嫁人了,嫁的确是徐禹谦,或者应该说要嫁给徐光霁的那个她死了,她现在的经历是延续着另一个她。

  惋芷闭上了眼,梦中所有的一切场景是她切身经历,突然与徐禹谦定下亲事,被徐光霁误解而郁结于心,再到认清不再挣扎。

  原来,所谓的相知是那么不堪一击,错不在于她却要承受他的恶语与刻薄。

  惋芷眼框湿润起来,她解释不清楚这种奇遇,想着那个莫名死在花轿中的自己心底却有着奇怪的庆幸,有些可笑又很讽刺。

  徐禹谦觉得她有些过于安静了,昨夜吓一吓她就会抖得跟被大风刮过的树枝一样,这会紧贴着倒是淡定。他闭着眼用手摸索在她脸上,指尖划过她的眉眼,摸到了丁点的湿汽。

  他一惊,睁开眼将她推开一些低头看她。

  小姑娘紧闭着眼,死死咬着唇,那丝湿意还残留在她眼尾。

  昨夜吓成那样都没有哭,怎么倒是这会哭上了。徐禹谦心底五味陈杂,口中也感苦涩,松开手坐了起身盯着她叹气道:“一会还得去见母亲,到时见你一脸泪痕,还不知我是怎么欺负了你,偏我是想欺负又没舍得下手,有些冤了。”

  惋芷听着他自嘲似的玩笑,从悲拗中睁眼,仰着脸前所未有的平静与他对视。

  他眉宇间依旧平和,双眸光华微幽却显得清俊的面容有些暗淡,她脑海里冒出的竟是寂寥一词。这种不符合他年纪的沉重,让她心头一跳,咬唇的力度又重一分。

  “这个习惯也实在是不好,不疼吗?”徐禹谦察觉,伸手要去阻止半途却是顿住又放了下来。

  凝望他的眸子雾气萦绕使得他小心翼翼。

  惋芷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我…妾身也不知是何时有这习惯,等到大家发现时,已经改不过来了。”声音轻柔,目光也还落在他身上。

  徐禹谦神色露出了明显的诧异,旋即笑容似晕开的泼墨画好看。“以后我在旁边,总会让你改掉的。”

  他一瞬间变得好温柔宁和,眼睛也很亮,惋芷为自己的发现怔愣。他的qíng绪随着她而改变。

  “是要起了吗,昨夜你梦魇了,你知道吗?”

  “啊?”惋芷出神没有听清楚。

  徐禹谦微笑,“身体可还觉得不舒服?”

  是问这个啊,她其实没有不舒服的,不过昨夜梦回在花轿那种痛再想起来是有些心悸。

  “我…妾身无碍的,不知是什么时辰了,请安是在什么时候。”惋芷想了想回道,说完又愣住了,她这么回答是不是有些不矜持?好像她很着急去请安认亲似的,何况她今天之前都很抵触他的,自己心境似乎变得有些奇怪。

  “不习惯还是别那样自称了,我听着也别扭,我面前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现在起等收拾好也该差不多。”若真要论规矩,他前世官职升不了那么快,今世也不会娶了她。徐禹谦可不想自己束缚了她。

  惋芷垂眸点了点头,她脸有些热。

  徐禹谦又看了她几眼,先披了衣裳下chuáng唤伺候的进来,在对惋芷背过身后,他拧眉疑惑了一会。惋芷前后态度让他琢磨不透,就像是昨夜掀了盖头后她先喜后惧,而今面对他又出奇的平静甚至主动,他毕生似乎都没有遇过qíng绪转变这般反复的。是有些奇怪。

  丫鬟早早就侯在外间,齐妈妈一晚碾转也早起了,听到他的传唤应了声吩咐小丫鬟去备水,自己先推开槅扇进屋。

  徐禹谦已去了净房,她视线自然先落在拔步chuáng上,被衾凌乱,可雪白的元帕竟大刺刺垂搭在chuáng头小几上。

  齐妈妈快步上前,先对着惋芷福礼,伸手将帕子抽了过来走到多宝架翻来复去的看。

  惋芷抿唇坐在chuáng上注视着她的举动。

  被槿阑院丫鬟挤到后面的玉桂玉竹此时才得已进屋,来到chuáng前要伺候惋芷梳洗。

  两人几乎是熬了一夜,眼睛有些发红。

  “太太,您昨夜梦魇可吓着奴婢了,可还觉哪儿不舒适的。”玉桂扶着她下chuáng,玉竹将放在chuáng尾的衣裳收走再去取今日要穿的衣裳。

  惋芷见齐妈妈将元帕已收入袖中,才疑惑与玉桂道:“你怎么知道我梦魇了?”

  玉桂回忆着道:“您喊疼却叫不醒,四老爷把我们都喊了进来,最后还是玉兰让您安静了下来。四老爷当时紧张得都发怒了,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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