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诱芷_槿岱【完结+番外】(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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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枝胡同……不是严瀚派的人。

  徐禹谦脑海里第一个蹦出的想法居然是张敬。

  如果真是张敬派的人,那他也是的确被bī急了,或者他从未信自己。

  “继续监视着,看能不能摸到线头,那人招了吗?”将此事暂记,他问道。

  陈虎耸耸肩,“厉害着,有些棘手。”

  “明早将人暗中送到马车里,我问两句。”他说着已站起身来。

  小姑娘晚饭的时候说起李氏怀孕,神色黯然语气也闷闷的,偏qiáng撑着在笑。他想想心里就像被人揪着般难受。

  见他面有急色,陈虎、林威知趣的应是随着他出了书房,然后两人到了林威屋里商量怎么避耳目行事。

  敲定后,陈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手习惯xing去摸荷包。

  林威看着巾帽飘飘,极斯文书生气的陈虎这动作就想翻白眼,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那么喜欢吃糖?!

  “你等等,正好秦勇有东西给你,似乎是他呆那地的特产。”林威突然想起来,转身去翻出被油纸包得扎实的东西递给他。

  陈虎有些意外,迟疑了会才接过,然后直接打开。

  是上边撒有芝麻的……苏糖?

  陈虎伸手捏了个放嘴里,甜味中带了芝麻的香味,咬一口感觉就化在了嘴里似的。

  “还算没坏透。”陈虎舔了舔唇,将油纸再包好,慢慢悠悠离开了徐府。

  林威看着他的背影好笑的直摇头,这两人关系也没有想像中那么不能挽救。

  第77章离间

  端午那日,徐禹谦陪着惋芷回了宋府。

  宋府花厅外的木槿花簇满缀在枝叶间,微风chuī过,似团团蝴蝶在碧波中嬉戏。

  而汪明毅与宋惋怜在前两日已正式定下,婚期是明年开chūn的二月初六,不算太匆忙。

  用过午饭,惋芷便陪着程氏说话,程氏如今已经显怀,行动看起来有些笨拙,徐禹谦则与大舅兄到了宋大老爷书房说事。

  “你就那么将人给了张敬,也实在是大胆,万一那人说出早先已被你关押,得被他猜忌的。”宋大老爷端着青花缠枝茶碗,显得忧心忡忡。

  原来,徐禹谦那日在见过寇军头目后,第三日就给把人直接丢给了张敬。张敬再如何放心他,出于谨慎稳妥,自然会要再审的。

  徐禹谦闻言只是笑笑,眉眼清俊。“他是聪明人,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你倒是笃定。”宋大老爷又道,“我也好奇,你是如何问的实话?刑部关了他三个月,就差极刑了,抵不过你两句?”

  “小婿也就只是和他说,真死了,他想要做的事一件也做不成,他见我是最后机会。”

  宋大老震惊,“你这是诓他的?他也就信了?”

  徐禹谦笑着摇头,“小婿为何要诓他,小婿有些事虽做的不那么真君子,但也不至于诓他。张敬不但不会让他死,还会尽力保住他,起码抓到那施俊为前会保住。但不说,他就真的要死了,等抓到施俊为了,小婿也自有方法做到应承他之事。”

  宋承泽在边上听着两人的对话若有所思,宋大老爷沉思,女婿是在走一招险棋。

  书房里静默了下去,院子内的槐树被风抚过,枝叶间摩挲的沙沙声传入,搅得宋大老爷心头越发不平静。

  徐禹谦见他直皱眉头,也不想他多废神思在这事上,便说道:“岳父大人近来与太子殿下暗处如何,陈阁老那下半年总会有动静,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便宜别人。”

  青州府的事完全就是他一个跳板,如今顺带确定了张敬的态度,前世他应该是有所被蒙蔽,或许不叫蒙蔽。应该是他太急功近利,出发点只在权与利间衡量,而未关注过张敬所谓的清贵人品。

  他以为张敬于自己算有知遇之恩,自己亦取长处给予报答,原以为两人间好歹有那么星点qíng义在里面,如今发现也只是以为罢了。

  正好,政客间所谓的qíng谊也就是个笑话,只要宋家稳了,对张敬也不必有所忌讳和刻意逢迎。

  那边宋大老爷思绪也转了个弯,想到近来陈阁老那被明里暗里针对,藏有指责的奏本都快堆一摞。

  “陈阁老也不容易,如果他真能顶住半年再jiāo出吏部尚书一职,内中肯定有皇上在周旋,不然三个月内怕就得再度请辞。”

  见岳父这样说,徐禹谦自知他亦是心中有杆称,想来与太子也相处得十分不错。逐而又想到别的事来:“岳父大人,太子殿下是极有主见之人,殿下身边的几位近臣亦是能人。”

  此话大有深意,宋大老爷不由得去多看了女婿几眼,本就严肃的神色越发凝重。

  “你这是想要让太子脱离那边的掌控?”

  徐禹谦笑笑未言,宋承泽却道:“子冲所言甚是,太子殿下已不是一次在我面前为此有过抱怨,说是朝之现状,无所施其术。”

  “此话岂能胡言,若是被那位听了,是大逆不道!”宋大老爷忙喝道。

  太子怎么敢在儿子面前如此抱怨,虽明白这是指内阁权利太过,可被他人听了,还以为是太子不满自家老子,想要早早登基!

  宋承泽倒是神色不变,“儿子却以为,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太子殿下是在暗示。如今内阁权利过大,皇上已不爱多管朝事,总想着寻丹延寿,太子有抱负定然不想来日登基还事事被内阁管制过多。父亲,您终归是往内阁走的,依附权臣之下不如居于明主之下。”

  这话题是越说越让人心惊ròu跳,明主二字在宋大老爷脑海里久久不散,好大会他才摆摆手道:“你们说的是一条出路,我这两日好好琢磨琢磨,毕竟张敬那边抓太子也是抓得太紧,总要从长计议。引得他的怀疑那就得不偿失,先前的努力都白做了。”

  三人就此打住,只说说朝中近期派系的争斗走向。

  惋芷陪着程氏说家常,不过两刻钟程氏便直打瞌睡,惋芷又在边上伺候她睡下,徐禹谦也就从书房那来寻她了。

  张敬要他下午带着惋芷到府上坐坐,如今两人又是师生关系,节日登门拜访也是应该的。

  张府在皇城附近,从宋府过去有小半时辰的车程,惋芷在马车里闭眼小歇,好恢复jīng神应酬。

  张夫人是给足了两人体面,居然亲自迎了出来。

  徐禹谦从容给她问安见礼,惋芷随着他的称呼亦福身见礼。

  张夫人三十有五,柳眉细眼,说话轻声细语的,看面像是个温婉似水的妇人。

  被领着见过张敬,惋芷就跟张夫人到了后宅。

  今儿礼部左侍郎冯旭也在,还有张敬看重的几位学生,他们的夫人早早便来了,后宅花厅是莺声燕语,热闹不已。惋芷被张夫人引荐给众人认识,几人见她长得似那初发海棠花般娇媚,都有些吃惊她的年岁小。

  今科状元郎她们自是知道的,张阁老新得意的门生,却不曾想是与他的嫡妻差了五岁。

  那状元郎披红游街时,她们都见过,身材高大、宽肩窄腰,成了亲的妇人都知这内中不同。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可是受得住年轻气盛的状元郎?

  几位夫人的眼神越来越奇怪,惋芷被看得心里产生抵触,面上qiáng忍着保持微笑,已不太想亲近。

  晚间留在张府用饭,男人们都在外院喝酒,惋芷半下午都随着众人听戏打叶子牌,晚饭的时候众夫人兴致来了要行酒令。她总不好扫兴只得陪着玩,倒也没有喝多少,只是冯夫人在她之后总卡住,喝得最多的人就数她了。最后离开时,惋芷觉得她看自己眼神就有些意味不明的。

  不知张敬有何事,其它人都散去独留了徐禹谦私下说话。张夫人体贴的给惋芷上了解酒汤,然后在边上画花样,又问她可知道近来有哪些新出的花样。张夫人想让才学女红不的女儿照着绣。

  惋芷在家除了捣鼓花糙便是习字绣花,倒也不难为,大方的提笔给画了几个。

  “看你拿笔的姿势,肯定常习书法,画个样儿都那样一丝不苟的。”张夫人对着烛火看样儿,说着语气竟然是羡慕起来。“唉,偏我的字实在拿不出手来,连抄个经书都难于下笔,总怕是亵渎了佛祖。”

  张夫人信佛,她这五间的正房就专门隔了个小佛堂,屋里也不似别的妇人家熏香料,全是淡淡的檀香味。

  张夫人这话也就是随口说说般,只提一句又转而问起惋芷与徐禹谦两人间相处如何,贴心得就似自家长辈。

  回去的路上,徐禹谦难得面露疲色,惋芷坐到他身后帮他轻轻揉太阳xué,与他说在张府都做了些什么。

  小姑娘声音轻柔,似林间缓流的清泉声音,让人听着就心里舒服放松。徐禹谦闭着眼,只觉得下午耗费的jīng力又得到了充盈。

  他拉了小姑娘的手,将她人捉到身前,抱个满怀。

  “都是老师的门生,那些妇人夫家官职却都比你夫君高,可委屈你了。”

  如今他才正六品,实在是不够看的,他也想小姑娘出门就是人人羡慕被恭敬有礼的待着。

  惋芷没觉得委屈反倒是与有荣焉,骄傲的抬了抬下巴。“我家夫君年轻有为,该是她们羡慕才对。”

  “小嘴是越来越甜了。”徐禹谦低头亲她,心中温暖。

  回到徐府,惋芷才知今儿南直隶有信送来。

  徐禹谦见她急着拆信,便伸手去给她解披风,然后又将她髻上的步摇簪子摘下,直接打散了她的发让披在身后。

  惋芷感觉头皮一松,忙想阻止,却见他抓了几缕发丝放在唇边轻吻,一如平时爱怜她一般。

  他的温柔使她脸些发热,心底却又欢喜,便依在他怀里看信。

  几乎是一目十行,看到最后哭笑不得。

  信上署的日期是两日前,这信是加急加快送到京城的。

  她那二舅舅,在中途趁船靠岸补给时跳河跑了,还留书一封,道赠完佛珠自然就家去了。

  跳河……二舅舅还真是敢,只希望他水xing好些。不过他的理由也真是够奇怪的。

  徐禹谦也看见信里的内容,眸里都是笑意。他就知晓郑家兄弟搞不定这郑二老爷,还好人是离京了才跑的,不然他们兄弟可得在京城再耽搁多少时日。

  惋芷读完信,与徐禹谦抱怨了好几句,然后想到自家舅舅的执着,就去掀他左边的袖袍。

  光泽明艳的十八颗佛珠与她编的长命缕都稳妥在他腕间,她莫名松口气:“四爷,这佛珠串都别摘下来了。”

  徐禹谦亦低头去看,脑海里是初见郑二老爷时他所说的话,沉默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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