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之所以会昏过去,该是思绪过重,qíng绪过激所致,接下来静养为好……哎,哎,四爷,我还没有说呢。”老郎中正想嘱咐一通,徐禹谦已将人抱起,转身大步离去。
季嬷嬷好笑着去喊他,“魏郎中,有什么要注意的你还是与我说吧。”四爷这会哪里还听得进去。
玉挂四位大丫鬟听得都捂嘴喜极而泣。
她们太太盼孩子是盼了多久,每当给远在京城中的幼弟或俞夫人的孩子做衣赏时,太太眼中都会不自觉有黯然之色。
菩萨保佑,终于有好消息了,玉桂是最先从欢喜中缓过神来,忙双手合十念佛号。
在场的官夫人小姐有些反应不过来,皆是你看我,我看你。曹湘莲在被不留qíng面斥离的难堪中终于回过神,却又听得这种无疑是再朝她脸上扇耳光的消息,几道视带着嘲笑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如针扎着她一般。她只感一股憋闷之气在胸腔中积蓄,旋即喘不过气来,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戚远见自家大人太太都走了,也准备转身离开,看了半日这些做作的女人也是够。
去传令不许让人离开的护卫回来,迎面就撞上收队领头走的老大,疑惑道:“远哥,四爷不是吩咐守着的?”
“太太有喜,不必再守着了。”
太太有喜?护卫吃惊睁大眼,戚远已越过他往前走,他又忙问:“那,这些人要离开还拦不拦?”
“不走难道还留她们用晚饭?”
护卫听着便朝一堆女人那看去,嘴角抽了抽,他宁可去冷风中站岗也不要靠这些女人太近。身上都抹得什么味。
想着,他就打了个响亮喷嚏,忙捂着鼻子跟上大队伍。
饶是jīng明能gān的季嬷嬷此时也被老郎中长篇大论搞晕头,忙打住他,说回去寻纸笔再记下。随后便着人找了明叔过来,两人商议后作主直接散了满院的宾客。
与自家夫君碰了头的夫人们才知晓今日居然还发生攻城的骇人之事,府衙内还出了jian细,不少官夫人连府衙门槛都没迈过去就腿软走不动。犯事的官员家眷都直接吓晕了过去。
曹湘莲好不容易被救醒过来,听得这样的事,又听闻父亲说怕是得罪了徐禹谦前途堪忧。曹家的马车上,曹夫人与曹湘莲都同时翻了白眼不醒人事。
惋芷在被徐禹谦抱回房后不久便清醒过来。
她还在茫然的看着他,又被他紧紧抱住。
“惋芷,你有身孕了……”
男子在耳边轻语,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激动,她能感觉得到他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有身孕了?
她眸中的茫然之色更重了,慢慢,一双本就极亮的眸眸光华大盛,似沉寂整晚的太阳冉冉升起,令天地间都霎时明亮。
她有身孕了!
“四…四爷,可真?”她的小日子是晚了些时间,可来到青州后调理近一年也是没有准过的,老郎中说是水土不服之因。
她有些不敢相信,有些害怕……害怕这是空欢喜。
“若是假的,我定亲手刃了那老家伙。”徐禹谦松开她,认真的道。
槅扇外就听得卟通一声,玉竹声音传了进来。“哎哟,魏郎中,你怎么站都站不稳,还没年纪大到那种程度吧。”
惋芷噗嗤笑出声,方才心间的疑愁都散去,盈盈看着面前的徐四爷。“四爷可高兴?”
“为夫自当是高兴的,我们都盼了许久……”
“我也很高兴,四爷…我终于有了我们的孩子……”惋芷伸手勾住他脖子,将他拉向自己,话音湮没在彼此的唇舌间。
她高兴得忘记矜持。
玉竹才绕过屏风就看到自家老爷半个身子被挡在帷帐后,忙得又退了出来,脸红红的关上槅扇。
老郎中奇怪看她一眼,她已扯他衣袖将他扯出门。“我们在这等四爷喊了再进去。”
老郎中越发莫名奇妙了。
惋芷身孕月份浅,约莫月半余,老郎中将脉案递给徐禹谦过目,徐禹谦看着他有近十日记录有异直挑眉。这老家伙真是欠收拾,有异却未曾吱声,还连着十日,若不是查到他家祖上十八代了,现在就想将人扔到刑房里好好来一顿。
可到底是确定了,知道消息的众人都为夫妻两高兴,徐禹谦吩咐赏,一时间后宅和护卫房那都热闹不已。
惋芷也是高兴得连用饭都在笑,便是睡觉时唇角都还翘着的,徐禹谦小心翼翼搂着她连日来的紧绷放松,闻她身上甜香平静入眠。
施俊为带的麻烦事算是解决大半,孟伟宣用了五日将揪出的暗线审完,第十日时赶到了青州,皇帝已下令由他亲自把施俊为押上京。
这日,两人在府衙碰头,徐禹谦命人整治一桌酒菜,与他相对而坐。
“你此回的功绩够调回京了。”孟伟宣敬他豪慡喝光杯中酒。
徐禹谦亦一口送入喉中,双眸微眯:“此时回去未必就是好事。”
“你还是顾虑过多,如今宋阁老已在内阁任满一年,又得皇上看重,已是极稳。当年张敬让你来了青州,定然想不到陈阁老在你前脚走后脚就卸任,宋阁老得了他的人支持外还有自己的人。我是张敬都要觉得憋气得慌。”
孟伟宣所言不无道理,便是连徐禹谦也未曾想到太子居然为了岳父会做到这种地步,也怕是受够了张敬的管制。
“您说得也极是,也该回去看看了,回去了自然也有制衡他们的办法。”徐禹谦微微一笑。
孟伟宣又道:“只是不趁热除去一个,真的无碍?”
“山东一事虽是牵连出那位,对严瀚与那位来讲却仍是证据不足,拔不了根。而且此事还有更好的用处,不急,只按施俊为与寇国勾结叛乱定罪就极好,厚积薄发的道理您比我更明白。”
徐禹谦总是这般自信,运筹帷幄,孟伟宣深深看他一眼。
“我真是服你,你是如何知晓的会有异动与暗线,虽只有大概范围却是极准,天津卫那边也因此再立大功。记你人qíng的人可就得多了。”
说起这个,孟伟宣觉得用老谋深算都不足与形容他的,居然能绕过幕后再看到内中去。
徐禹谦又是笑,这点他还真没有什么好炫耀的,不过是因为与前世的事qíng联系上,在山东传来战事的时候也正是天津卫与其它沿海卫所与倭寇有战事时。施俊为所运来的炸药是几番周折从海口运来的,这内中如何会没有内jian,依此稍稍推断便能得出那些人都在什么位置上。
“不过是碰巧罢了,人qíng这东西没有攻绩实在。”
孟伟宣被他的直白逗乐了,哈哈笑着又朝他举杯,徐禹谦再陪了三杯便赔礼不再喝。
孟伟宣一怔,“你可是自小随你父亲喝酒的,有名的千杯不醉,莫不是惧内不成?”
“是内子有了身孕,怕酒气过重熏得她不舒服。”徐禹谦笑笑解释,眸中藏了暖意。
此话一出,孟伟宣还是怔了半会,旋即哈哈大笑,真心为他高兴伸手去拍他肩头。“好!好!你这是双喜临门,老侯爷泉下有知,定然也欣慰至极。不过…”他话峰又一转。“你年轻气盛的,还是分房睡的好,过来人之言,自己斟酌。”
徐禹谦唇角的笑便有瞬间僵住……
第87章论孕妇的脾气
京城进入三月,花信初发。
在绚丽chūn暖之际,低调许久的宋阁老突然大刀阔斧,是自进入内阁后最有力度的一次清腐铲敌。
明眼人都知道,宋阁老这是为自己女婿回京在铺路,却是不知这在朝中惯来低调之人手腕亦铁血无qíng。
张敬、严瀚冷眼看着,实在是阻挡不了,亦没有理由与空隙漏dòng让他门拦下。
在孟传宣将人押回京中时已是三月中旬,皇帝再度将人丢给锦衣卫,审讯与先前禀报的结果无异,气得再牵连几人削官流放。旋即当朝下旨调徐禹谦回京,只道如此之才任一州知府实在委屈。
朝臣看宋大老爷的目光越发不同,知晓内阁如今三足鼎力的局势正试拉开帷幕。
徐禹谦接到回京旨意时已是三月下旬,新来的知府还在路上,算算日子jiāo接事宜后惋芷身孕也就三个月了,胎稳倒是不怕回京路途远。
这些日子,惋芷倒没有感觉不适,只是胃口好些总是犯乏。有时她坐着坐着便睡着了,一睁眼就是肚子空空的,想要吃东西。
季嬷嬷笑着说是孩子极乖巧,往日定然也是极孝顺有福气之人,同时让厨房随时备着各式各吃食,只待她想吃什么就端上来。
这日徐禹谦从衙门回来,才走到院子就见小小的人儿竟缩在花树下熟睡,阳光穿过密集的枝桠,投下斑驳柔光笼罩着她,让人看着心间十分宁和。
而她身边围着一群丫头婆子,满脸无耐。
“老爷。”玉桂上前,行礼轻声道。“太太不愿回房,嫌屋里太闷,让搬了榻在院里看书,哪知就睡着了。”
再是chūn日风也带着凉意,徐禹谦摇头无奈的笑。
小姑娘自从有了身孕以来更是说一不二,谁都不敢逆着,丫鬟婆子搞不定她是qíng有可原。
见高大的男子走近轻松将连人带毯子一起抱到怀里,伺候的众人都松口气,还好老爷深明大义没有责怪。
惋芷感觉有暖意靠近,便自主也靠近,熟悉的竹叶香让她更加放松,拿脸贴着他胸膛继续睡。
徐禹谦低头看她,眸里是说不尽的温柔,将人抱回屋置入蝶穿牡丹的大红锦被中,才转身正准备去换下官服袖袍却被扯住了。
“你怎么醒了。”他回身去看去她。
陷在被褥里只露着小脸的惋芷睡眼惺松,“其实你回来我就醒了,不想睁眼。”
他听着只得又坐回chuáng沿,伸手轻抚她红润的脸颊,“可是饿了,想要吃什么,我让厨房的端上来。”
“橘子、口水jī、麻辣鱼片、糖醋排骨……”惋芷眼巴巴看他。
“jī和鱼的做法不成,五香jī,鱼给你清蒸。”
徐禹谦不假思索就驳了回去。
郎中说她体质尽量少占辛辣,偏惋芷就喜欢酸和辣。
跟到里间准备随时等吩咐的金钏银钏只抿嘴笑。
老爷和太太每日一驳一求又来了。
金钏今儿可是押了宝在惋芷身上,堵太太能占上风得偿所愿。
银钏是觉得自家老爷威严不可侵,太太几乎都没有成功的,肯定还是老爷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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