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妻:暴君小心点_闲听落花【完结】(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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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先生这回连正眼也懒得看他了,艰难的挪了挪,示意小厮给他盖上薄被,“我眯一会儿,一有消息立刻叫醒我。”他得抓紧时间休息,一旦发动了,不知道多少事要决断,这一场jīng血耗下来,说不定他就油尽灯gān、一命呜呼了。

  李思明和小高都是一身极不起眼的打扮,内里却穿着皮甲,在诸多护卫的簇拥下往京戍大营方向疾奔。

  “老二!歇一歇,累的不行了!”小高勒住马,扬声招呼李思明。李思明勒停马,皱眉看着小高,小高已经跳下马,一个劲的冲李思明招手,示意他也下马喝口水歇歇。

  “一大早出门我就看你不对劲,这才多大功夫,你都歇了三回了!”李思明跳下马,将缰绳扔给小厮,和小高站到棵树下,小厮、护卫围成一圈,距离正好,既听不到两人低声说话,又能一声招呼三两步冲上。

  “我心qíng不好!”小高gān脆的很,“头前错看了大帅,如今……”李思明斜着他,小高斜回去,“心qíng不好!”

  “有话直说!有屁赶紧放!有事呢!”李思明瞪了他一眼。

  “放就放!大帅那折子写的好!这不光是大帅的事,浅妹子是我妹子,也是你妹子,对不对?咱们凭什么袖手?”

  “不是圈禁了瑞宁,还有韩征,也处理了。”李思明这话说的闷声闷气,半点痛快的意思也没有。

  “拉倒吧!你就别自欺欺人了!我就是觉得大帅那折子写得好!咱也不多求,你做错了,生了歹心,害了人命,好歹说一句‘我错了’吧?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就不臣,这话可是你大哥教过咱们的,他不君,咱这臣……没意思!”小高抱拳胸前,仰望着树叶,一脸的不高兴。

  “你想gān什么?”李思明太了解小高了。

  “也不想gān什么,能gān什么?我就是觉得吧,”小高左右甩头四下看,“你看,他是铁死了心不认错了,当然当然,君上么,他从来不错,要错都是咱们错,你说他是君上,他死不认错,怎么办?大帅上那折子,那话也不客气,看样子非要讨个说法不可,你说怎么办?”

  “南边……有人找你了?给你出什么主意了?要你gān什么?”李思明上上下下的打量小高。

  “是有人找我,不过不是大帅,”小高坦白gān脆,“是广川王府的幕僚头儿,姓袁,人家找我没说别的,就是希望我看在浅妹子的面上,给替大帅回旋多少就回旋多少,广川王府说来也可怜,从前也是大族,如今就剩大帅这点骨血,还是个外姓的外甥,这事没什么不能答应的,我就应了。”

  “你能回旋?还跟你说什么了?”李思明看着他,广川王府的幕僚头儿,照理说肯定是个厉害角儿,可找到小高……嗯,要么另有所图,要么……就是拿这傻小子当枪使!

  “就是不能,也得应了!别的没说什么,我倒跟他讨主意来着,他说他也没办法,他劝不了大帅,也帮不了大帅,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看能不能和一把稀泥,反正官家也差不多了,好歹熬过去,别让大帅一冲动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就行了。”小高摊着手,李思明看他那神色,知道他一句没瞒,这眉头就皱紧了。

  “我想了这几天了,还真琢磨出点想头,”小高拉着李思明,俯耳嘀咕道:“你说,那位,要是一口气上不来,气死了,大帅能解气不?”

  一句话噎的李思明直伸脖子,“你这离十恶不赦差多远?”

  “你难道不想?”小高抱着拳,得瑟着一条腿,斜着李思明。

  “这事你跟别人说过没有?”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事?能跟别人提?也就你我能说说!”小高鄙夷了李思明一回,“怎么样?也就是……拖一拖……”小高拖长声音。

  “没想到你也有长进的时候,这小手段可瞒不过人,不过……”李思明捻着刚留起来两撇小胡子,“太子那几十万两银子肯定不能白撒,总得有点用处,咱们得赶紧赶过去,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这先找谁后找谁很有讲究,赶紧走吧!”

  “你有主意了?我就知道!我跟你说,前儿我特意去太医院问过,太医院咱有的是人,说他!”小高往天上一指,“没几口气了,他不是总拿天下人当傻子看么,京卫大营反了!该他傻了吧!就这一件事,不气死他也差不多了!”小高兴奋的两眼放光。

  “看看你这样子,出息呢?赶紧上马!”李思明脸色不怎么好,这事的分寸不好拿捏,一个不好,万一真反转过来……也没什么,太子那边不管谁在京卫大营,到时候实在不行就一刀砍翻了他!

  李思明眯眼错牙,瞄了瞄护卫队伍中几个神qíng恬淡的护卫,有这几个人在,要砍翻个把人还是容易的。

  也不知道阿浅现在怎么样了,官家死后,阿浅这案子好翻,可这死而复生……大帅待阿浅是一片真心,阿浅活着这事,得找个机会、找个妥当人给大帅递个话儿。

  第382章痛是什么滋味

  池州城外,连绵十几里的军营中间,那间和别的帐蓬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帅帐里,端木莲生突然从chuáng上弹起来,满头大汗。

  他又梦到那场大火了,又梦到雄雄的火苗里,浅浅冲他扬着手,拼命挣扎着,嘴张着,象是无声的惨叫,脸上的绝望让他……端木莲生弯着上身,拳头抵在胸口,用力咳了几声,那绝望让他的心痛的几乎无法忍受。

  透过几口气,端木莲生从chuáng上挪下来,摸到暖窠,倒了杯水一饮而尽,退回chuáng上坐下,手依旧用力按着心口,看着案上的烛光,愣愣的出神。

  这一阵子,他总是梦到她,梦到她在火里挣扎,她是在提醒他么?时时提醒他?端木莲生痛苦的闭了闭眼,哪里还要提醒呢?她早就刻在他的身体里、生命里,刻在他每丝ròu、每一滴血里!

  那场火,烧死了她,如今正时时刻刻不停的烧灼着他!

  端木莲生直直躺下,大睁着眼睛,他的心被梦中浅浅脸上的绝望烧灼着,痛的无法再睡。端木莲生又咳了几声,坐起来,随手抓了件斗蓬披了,掀开帐蓬帘子出来。

  营地里很安静,不远处的池州城上亮着几盏有气无力的红灯笼,端木莲生背着手,沿着帐蓬间漫无目的往前走。

  黑山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却不敢跟的太近,爷这夜不能眠的毛病儿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严重了,最近十天里,这是第六回了,半夜里满营中乱走。黑山看着端木莲生的背影,心里一阵接一阵的难过,爷瘦了很多,这么看过去,怎么背都弯了似的?这样子,越看越象个老人。

  何标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捅了捅黑山,黑山忙抹了把脸,把难过和眼泪抹回去,这才看向何标,何标一身戎装,“今儿我轮值巡营。”解释了这一句,何标冲前面苍凉的背景努了努嘴,“刘全说,昨天也?”

  “嗯。”

  “大帅可瘦的厉害,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是得想办法劝大帅请个大夫诊诊……”何标话没说完,黑山的眼风就横过来,何标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请大夫的话,谁也不敢当大帅的面提,还在永安城的时候,没营地,大帅就在城墙上转悠,他心疼大帅,又嘴快心眼少,隔天就和大帅说得请个大夫给他瞧瞧,大帅当时就翻了脸,打了他十军棍,虽说黑山给他放了水,可那之后,这事就成了忌讳,没人敢再提请大夫的事。

  “这忌病讳医可不象咱们大帅的风格。”何标背着手,拧着眉。黑山没答他的话。

  “真是因为夫人?”何标行伍之人,心里闷不住话,第三句就直夺主旨。

  黑山又横了他一眼,还是没答话。

  “我觉得不是,女人!”何标撇着嘴,他有一妻四妾,“咱们大帅这样的,能为个女人熬成这样?这不可能!当年那个……是叫小小?啧!多好看!又有才,大帅那时候多宠她,可一趟仗打回来,大帅竟把她忘了个jīng光!这事我在场!就站在大帅边上,那小小扑过来,大帅当时就怔了,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我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大帅才想起来她叫什么名字,听说那小小出家了?”

  “你要是还想活着,这舌头还想要,就赶紧闭嘴!要是让爷听到,别怪我没提醒你啊!”黑山忍不住警告他。何标gān笑几声,声音压低,“真是为了夫人?夫人到底什么样儿?”

  “跟爷一个样。”黑山总算答了句,何标嘴巴张了个0,“啥?跟爷一样?男的?”黑山脚底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何标,他再也不跟他说话了!

  漫无目的却走的很快的端木莲生没听到后面的声音,确切的说,他没听到任何声音,耳朵不停的响着的,是浅浅的声音:‘你真好看!你要好好活着……’‘我喜欢看你啊’‘你说过的,一辈子不能欺负我’‘莲生,我好喜欢你啊’‘莲生……莲生……’

  端木莲生跟着这声音不停的走,都说人生有魂魄,人死了魂魄还在,是浅浅在跟他说话吗?浅浅就在他身边吗?端木莲生原地转了个圈,在哪里呢?浅浅,你出来,别怕……

  “莲生,我害怕……”端木莲生心里一阵绞痛,脚下一软,一头撞到帐蓬上,往后一个趔趄,黑山疾奔过来扶住,何标几个跳跃也急忙跟上。端木莲生用力推开黑山,声音嘶哑,“滚!”

  黑山推着何标退后半步,端木莲生踉跄几步,绕过帐蓬,往前疾走。

  “大帅这病,好象重了。”何标一脸担忧。

  “没事,白天就好了。”黑山一颗心沉在冰水里,脸上却不动声色。

  “唉!”何标叹了口气,“大帅这么大的功劳,那昏君不想着怎么赏,还把夫人害死了,娘的!反了算了!”

  端木莲生一直走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几缕明媚的朝阳穿云破雾,照在端木莲生脸上,端木莲生迎着朝阳,呆呆站了一会儿,慢慢转过身,辨认了方向,直奔帅帐回去。

  黑山舒了口气,太阳一出来,爷就正常了。

  “京城有信儿没有?”端木莲生走了半夜,衣服都被露水浸湿了半截,回到帅帐,一边由着几个小厮侍候着换衣服、洗漱,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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