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芳华_意千重【完结+番外】(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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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咬牙切齿,想赶在天黑关闭坊门前施展下一步行动,又听说魏王府来了人。来的却是魏王世子妃,到底是娘家人,拐弯抹角地将戚夫人和刘承彩噎了一回,又训刘畅,清华得意得很,刘畅不得已,忍气吞声,一拖错过了最佳反应时机。
且不说刘畅这边如何成了一团乱麻,牡丹天微微亮就在汾王府外头候着,守了一日不曾守到,倒是张五郎和秦三娘都分别派人来会过了她。第二日一清早,她又在王府外守候,一边来回踱步御寒,一边低声与贵子说话打发时间,不多时忽见一个穿着褐色圆领袍子的麻脸汉子骑马过来与贵子打招呼,审视地看了牡丹一眼,贵子忙跟了他立在墙边低声说话。
二人说了一回,那麻脸汉子留在原处,贵子过来叫牡丹:“娘子,这位是金爷,这次的事qíng多得他襄助。万事齐备,只欠东风。”
牡丹大喜,忙整了衣衫,上前去谢,金爷目光锐利地看着她,还了她的礼,将一叠纸递给她,道:“某已将所托之事尽数办妥,适才已然道与贵子知晓,郎君不用多谢,这本是某欠下的人qíng。”然后扬长而去。
牡丹津津有味地翻看着手里的纸张,戏谑道:“虽则得了张五哥他们的襄助,但若非你请动了内卫,也不会如此顺利。你这样能gān的人,怎会卖身为奴?你若是去跟随个王侯将相什么的,不说飞huáng腾达,也比跟着我qiáng。”原本是想将雨荷配与他,但越看贵子得力的表现越是不敢开口了,说不定又是个装的。
“这些人看的不是小的脸面,还的是将军的qíng分。”贵子笑道:“至于小的,出身本就卑贱,要说王侯将相,将军可不是将?护得您周全,将来将军可不会叫小的吃亏。”他欠的,可是蒋长扬三条人命,说不得,说不得。
牡丹微微一笑,越发想念蒋长扬。忽听清脆的马蹄声从街口处传来,紧接着车轮粼粼声响,她立时振奋了jīng神,回过头去睁大眼睛看着,但见二十多号人马簇拥着一张双马拉乘的大车对着自己这边行了过来。
牡丹愣了愣,随即狂喜,不假思索地迎了上去,大声喊道:“民女何惟芳求见汾王妃!”
看见有人拦道,便有侍卫上前凶神恶煞地驱赶,贵子挡在牡丹面前,牡丹只是跳着脚大声喊,仗着贵子掩护,身形灵活,左冲右突一直往前头去。
马车停了下来,少倾一个垂髫侍女走过来,审视地看着牡丹道:“哪里来的làngdàng子!竟敢如此无礼,冲撞王府仪仗!王妃命打二十鞭子扔出去!”
làngdàng子?牡丹突然想起自己上唇处还贴着的小胡髭,立时手忙脚乱地扯了一把,也不管扯gān净没有,只厚着脸皮大声道:“我不是làngdàng子!是王妃自己说我是她的小朋友,邀我来府里做客的!我姓何,上次是跟着白夫人去的福云观,烦劳这位姐姐替我和王妃说一声。”
那侍女早得了吩咐,一边看着牡丹脸上残留的半边胡子忍着笑,一边故作严肃:“好大的胆子!王妃说了不认得你!”
牡丹睁大眼睛,一边躲避来拿她的人,一边大声道:“外面人都说王妃体恤下qíng,古道热肠,常救人于危难之中,我这才来的,如今看来,却是假的!也只是沽名钓誉之辈!打了也好,叫我认清了才好。”
汾王妃在车驾里听见,倒笑了,与身边的侍女道:“还是一样的胆大妄为,莺儿你去领她进府。”
莺儿跳下车,喝住揪着牡丹的侍卫,掩嘴笑道:“这位长着半边胡髭,不知是男是女的小郎君,王妃问你,你认清楚了又怎样?”
牡丹听她这样问,心中大定,伸手将另外一撇小胡髭撕下来,老老实实地道:“不怎样,我就是想引起王妃的注意,听我一言。”
莺儿笑道:“你倒是老实。王妃要见你,请随我来。”
牡丹看了贵子一眼,将怀里的纸张尽数递与他拿着,转身随莺儿进去,在一间小小的花厅坐下来候着。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便有人来领牡丹入内,七拐八弯,入了一间华屋,但见正中蜀锦七彩地衣花团锦簇,上头压着shòu头银鎏金香炉吐纳芬芳,四边帐幔低垂,一架素白屏风前设着张美人榻,榻上歪靠着的正是汾王妃本人。
牡丹上前行了礼,汾王妃淡淡叫她起身,道:“我原定要元宵节观灯才回,你怎知我今日回来?”
牡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实不相瞒,一直就守着的,昨夜里是歇在这附近的邸店里,就想撞个好运。”
汾王妃也不问她到底为了什么事,只问:“为何不让白夫人领了你来?或是递上名刺等我通传?何必去闯我的仪仗?就不怕被打了扔出去么?”
“阿馨她身体不好,在养胎,不敢劳动她。等您召见,又恐误事,让兄长受罪。敢大胆闯王妃的仪仗,一是久旱逢甘雨,喜而忘形,二是知道王妃心善,不会与我计较。后来大胆说那些话,也只是听说您忘了我,仗着您心善,故意想引您注意,希望您见着了就想起来啦。”
“呵……”汾王妃哂笑了一声,道:“小嘴儿挺会说的,我要是惩你,倒是我不心善了。罢了,小朋友,你寻我何事?”
牡丹忙将当日发生的事qíng说了一遍,汾王妃道:“你是说你家是冤枉的,被人陷害了?”
牡丹点了点头。
汾王妃慢吞吞地道:“可是据我所知,那事儿证据确凿,想要翻案那是万难,你是欺我不知实qíng,特意来引我替你去冲锋陷阵得罪人的?你心疼你朋友阿馨,心疼你的家人遭罪,为何就不感念我也曾帮过你忙?”
牡丹一时沉默下来,虽然她靠着秦三娘、张五郎、内卫、李荇等人相帮,已经将事qíng大致经过弄清楚了,关键地方有了充分的证据,可是还需要一个人承头将它揭出来。到底牵扯到这么多人,民告官,就算是一时告到了,解了一时意气,也是后患无穷。之所以找上汾王妃,就是想找一条折中的,对何家最好的解决办法。汾王妃是蒋长扬信任的人,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人,既然不行,那便只有走另一条路。
想到此,牡丹抬头笑了一笑,qiáng忍着想要继续苦求的yù望,朗声道:“王妃说得是,谁都不容易。谢谢您上次帮了我,这次又拨冗见了我,听我唠叨这半日。为难您了。”说完望着汾王妃深深一礼,便要告退。
汾王妃见她果然要走,道:“慢着,你既然言之凿凿说你家兄长是被冤枉的,应该有证据吧?你苦守这几日,空跑这一趟,难道就甘心么?不怨我?”
牡丹苦笑道:“我会失望,但绝不会怨您。”她从来不是那样的人,至于证据,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怎敢让它出现?
汾王妃垂眸不语,挥手让她离开。见牡丹离开,莺儿便问汾王妃:“王妃为了她匆忙赶回来,为何见了她又什么都不做就叫她离开?”
汾王妃泰然饮茶:“且试她一试,蒋大郎千里传书求我,我总得看看他的目光如何,看她配不配。你这样做。”
第一百八十章何大胆
牡丹行到汾王府的大门处,想到此时不知外头有几双眼睛盯着自己,断然不能泄露了实qíng。就算是汾王妃不肯帮她,她也要把一切运用到极致。便收拾心qíng,笑眯眯地与贵子碰了头,贵子看她神qíng好,还以为成了,便问牡丹:“可是成了?”
牡丹只是点头,待到拐弯处,确定周围没有眼睛了,方收了笑容道:“接下来按照我原来定下的计划走。回去后先将这个抄十份备用,然后送半份给何中丞,就告诉他,我有可能会去敲登闻鼓。”这是试探何中丞的看法,同时也是利用他传点风声出去给人看。
二人行到家门口,一时就在附近瞅见好几个鬼鬼祟祟的脑袋,遂置之不理。门房看见牡丹,大喜,一边开门一边大声通知里面,说是牡丹回来了。牡丹只是笑,正要提步入内,忽听得有人喊了一声:“何娘子!”
牡丹回头,却是吕方领了小厮康儿站在隔壁人家的门口,便引了进去奉茶。一说起来,吕方也是知道了这事qíng,上门来慰问探望的,牡丹并不敢与他深谈,只谢了他的好意。
吕方也自知jiāo浅言深,人家不可能与他说什么,便道:“实不相瞒,我也认得几个人,我愿意替您去跑跑,想法子先拖一拖。拖得越久越有利。只不过事成之后,你得答应我给我看你那什样锦。”他也是与萧越西闲谈游玩,偶然得知此事,萧越西言谈之中又表示不平,愿意替何家伸张正义的意思,他才敢来讨这个人qíng。
牡丹看他那样儿似是有些胸有成竹的,一边猜他到底和谁有关联,一边道:“没的说。先谢十公子的好意,我感激不尽。”说到此处,顿了顿,“其实,我这几日东奔西走,寻了好些故jiāo,现下也找到了一个万全之策,就是等着时机。不过,能多得一把助力也是好的。”左右到了现在,那群人也该知道朱国公府cha了手,她也曾跑过汾王府,不管吕方去寻谁,她暗示一下,兴许会收到意外的效果。
吕方见她应了,高高兴兴地起身告辞去寻萧越西。萧越西听说,暗忖道,万全之策……结合他这两日得到的消息,应该是何牡丹得了汾王妃的保证,或是受了景王或是何中丞的撺掇,结合她那样的xing格,很有可能会去敲登闻鼓。登闻鼓,她破釜沉舟,胡乱闹腾一回,一闹闹到蒋长扬回来,变数太大。左右刘畅骑虎难下,无论如何都会做到底,他便罢了,他只需做好下一步就行。
想到此,萧越西便挑了挑眉:“这事儿简单,我一位友人得了两盆江南送来的冬牡丹,后天正好办个宴会,你让她着了男装来,我引荐几个人与她认识,一定促成此事。”
吕方便催他赶紧拿帖子,萧越西笑眯眯地取了递将与他,打发他出了门,立时叫人进来:“去告诉他们,立时把事qíng全都抹了,不许再管这事儿。自然会有人去做到底。”
却说吕方才一走,又来了访客,是柏香:“我们夫人说,这事儿果然是小人作祟,不过您也知晓,原来与萧家传过什么话。国公爷那里是通不过的,因此都是我们夫人私底下帮您,难度大得多。她已是使尽了力气,却也只得这案子暂且拖一拖,让令兄暂时不受罪。最后还是关键要看您……”
牡丹便做出感激虚心的样子来,拉着柏香说好话:“姐姐告诉我该怎么办才好?”
柏香道:“夫人心善,自家也是过来人,见不得人吃苦受累,更见不得小人得志,有心想成全您。但只怕,她尽了全力,到最后坏了有些人的好事,将谗言传到大公子耳朵里头,两下里一挑拨,她里外不是人,她倒是可以忍了,最怕的就是大公子也对您生了误会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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