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多媚_意千重【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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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龙摸摸他惨绿的胡髯,瞪大灯笼一样的眼睛,恶狠狠地说:“也是。先去给我查查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乌贼jīng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瞧瞧到底是谁竟然敢和我作对?我要灭了他全家!”

  红头发的包子脸老七跃跃yù试:“jiāo给我!我一定杀了他全家!”

  老龙不客气地一巴掌打在他头上:“滚!都是你给老子惹的祸,这几天别让老子看见你。”

  ……

  苏绾并不知道她附身的这金缕衣居然如此吃香,此刻她正把头靠在北辰星君的肩上昏昏yù睡。随着他身子的晃动,她的神思越发涣散。

  北辰星君的身上没有熏香味,只有淡淡的太阳光的味道,苏绾很喜欢这股熟悉的味道。朦胧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劳累了一周之后,回到家里,躺在妈妈新为她晒过的被窝里,嗅着太阳光的味道,什么也不想,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大天光。

  那就是幸福的味道,苏绾无意识地在散发出热量和清香的“被子”上蹭了蹭,深深吸了一口太阳的味道:“妈妈……”

  北辰星君的身子骤然一僵,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听错了,但他知道,自己耳聪目明,决然不会听错。这个叫苏绾的凡人灵魂,刚才的确是在他肩头蹭了蹭,喊了他一声:“妈妈……”

  “啪!”苏绾的屁股狠狠挨了一下,惊得她一抖,迅速从美梦中惊醒:“哎呀,妖怪!”刚才的偷袭事件给她的心里留下了巨大的yīn影。

  北辰星君侧着头冷冷看着她:“你刚才喊我什么?你再喊一遍?”

  苏绾惊吓莫名:“我被吓着了,以为又有妖怪。”她真的不是故意喊他妖怪的。

  “我问的是之前你在喊什么?”

  “我没喊。”苏绾很肯定地说。见他的脸越发yīn沉,她眼珠子转了转,讪笑着:“难道我说梦话了?”

  有谁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梦话?为这个挨打,她冤枉死了她。等等,为了这个他居然敢打她的屁股?

  她那里除了小时候她爸爸摸过(也许她爷爷和外公也摸过),此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异xing敢摸!苏绾的火气刚蓄势待发,北辰星君淡淡一句:“看来你的伤势大好,可以继续留在东海。”就让她不攻自破,瞬间软下来。

  苏绾真的很想捍卫自己权益的,但她受伤的地方很疼,疼得她几乎没有勇气和他继续战斗——她怕惹怒了他,他会把她扔在这黑乎乎,冷冰冰,yīn森恐怖的海底做一个女水鬼。

  所以苏绾很没骨气地继续趴在他的肩头,假装刚才被男人打了屁股的人不是她,被威胁的人也不是她。浮云,一切都是浮云!

  北辰星君却不肯放过胆小懦弱一心避祸的她:“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在怨恨我把金缕衣借给东海,害得你险些魂飞魄散,但你又慑于我qiáng大的武力,不敢和我硬碰硬,所以换了这种方式来侮rǔ我。看不出来你还挺yīn险的。”

  啥?苏绾不得不qiáng睁大眼睛,一个濒临死亡的凡人鬼魂和qiáng大如斯的他作对?她疯了吧?被打了屁股她都要忍气吞声装作是浮云,她还敢侮rǔ他?她yīn险?买糕的,她到底说了什么不得了的梦话?让这个受nüè狂都抓狂了?

  她小心地辩白:“我哪里有那个胆子?我身上疼得厉害,昏睡过去,恍惚之间闻到一股太阳光的味道,我想起了我的妈妈,每次我回家,她给我睡的被子都是刚晒过的。”

  北辰星君哼了一声:“居然还敢顶嘴?看来我那天和你说的话都是白说了,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回去以后你等着受罚。”

  她不把他放在眼里?就是为了没和其他人一样毕恭毕敬地喊他大人?苏绾无奈地说:“就算是要判刑,也要让人犯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还要拿出证据来,否则就是污蔑。我犯了什么错要受罚?”

  要他拿证据?北辰星君的眉头皱了皱:“自己做了什么错事都不知道,活该你受罚!”

  一群散发着萤火虫一般美丽光芒的海底生物漂浮过来,把暗黑的海底世界衬得犹如璀璨星空。这样的美景,苏绾只在电视里看到过,但她此刻无心欣赏。

  她沉默地看着远处一只正在跳舞的水母认命地想,他爱怎么发作就怎么发作吧?就当自己进了疯人院。反正自她醒过来,就没遇到一件正常的事,没遇到一个正常的人。

  “你怎么不说话了?”北辰星君问苏绾。

  苏绾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顺理成章地拒绝回答他。她脑子里很乱,落后就要挨打,这个规则适用于任何世界,她如果想在这个别样的世界生存下去,就一定要变qiáng!怎么才能变qiáng呢?这是个问题。

  一只温热的大手又放到了她的臀上,作势要往下拍:“你再不说话我又打了?”

  苏绾倔qiáng地不吭气,她自欺欺人的想,她不过就是一个鬼魂,鬼魂是没有屁股的……

  北辰星君却停了下来,把她放到臂弯里拍打着她的脸:“不能睡!快陪我说话……”

  是可忍孰不可忍,苏绾睁圆了眼睛,爆了粗口:“你痛快点弄死我吧!老娘没力气没心qíng陪你说什么鸟话!”

  北辰星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随即微微一笑:“既然你这么想陪我说鸟话,回去以后成全你。”

  苏绾的脸热了,她冷哼了一声,把脸别开。

  第7章自动拔毛机

  北辰星君像个唠叨的老妈妈,不停地在苏绾耳边聒噪,一时是说起他从前的丰功伟业,一时又问起她在人世的生活。苏绾先前还qiáng打起jīng神应付他,到了后来,眼皮越来越沉重,无论他怎样霸道地不许她睡,她都睁不开眼睛。

  无边无际的寂静,海水就像冰冷而柔软的丝绸,包裹着苏绾的身体,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每一个毛孔,她忘记了疼痛和愁闷怅惘,一心一意地只想沉睡。

  北辰星君使劲掐着她的脸,见她始终没有半点反应,最终叹了口气,抬头辨了辨方向,沉默地向暗黑的大海深处走去,一直走到一座蚌壳搭成的小屋子前才停了下来:“你赢了,我答应你的要求。”

  “把人放下,十天后拿东西过来换。”屋子里传出一条嘶哑、辨别不出男女的声音:“事先说明,我作法时不喜欢有人在外面窥伺,只要有一次,我保证你后悔一辈子。”

  北辰星君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qíng,他把苏绾平放在小屋前的沙地上:“如果十天后我换不到人,我也保证你后悔一辈子。”

  苏绾是被痛醒过来的,她刚睁开眼,就看见一张闪着铁般冷光、尖尖的嘴壳杵在离她的眼睛不到一寸的地方,大脑先她的身体做出反应,这是一张鸟嘴!是北辰星君的那只白乌鸦!白乌鸦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子正死死地盯着她,她直觉这也是个看得见她的主。

  这是要gān什么?要啄她的眼珠子?这就是北辰星君的惩罚?出于本能,苏绾忙不迭地想要避开那张锋利的鸟嘴,但很奇怪,任由她怎么退让,那乌鸦嘴和她的眼珠子始终保持同样的距离。

  “真够笨的。不会是一觉醒来,脑子就不会转了吧?小白就停在你的胸口上,你能退到哪里去?”耳边传来北辰星君的嘲讽声。

  苏绾回头,只见北辰星君一身骚包的粉红色长袍,躺在离她两丈远的榻上,杵着下巴看着她。

  苏绾慢吞吞地挥动袖子赶那只蹲在她胸脯上的白乌鸦走,白乌鸦不肯走,执着地在她柔软的胸上来回踱步。死乌鸦,敢吃她的豆腐,也不知这乌鸦是公的还是母的,苏绾又尴尬又觉得怪异万分。

  北辰星君呵呵地笑起来,对着白乌鸦招招手,白乌鸦才肯飞开。

  苏绾等脸不红了才坐起身来,茫然地问北辰星君:“你是谁?我又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北辰星君一愣,随即坏笑着回答:“我是你主子,你是野猪jīng,是我养的舞姬。来,跳个舞看看,唱支歌来听听,也许主人我高兴,可以赏你一顿饭吃吃。”

  她是野猪jīng?是他养的舞姬?香蕉你个芭乐的。苏绾佯作天真状:“那主人肯定也是只大野猪jīng了?你这般白净,又穿着粉红色的袍子,想必是只粉皮白毛猪。”

  北辰星君面不改色地说:“我是人。你才是粉皮白毛猪。对了,说起来,又有人想借金缕衣了,那人成仙以前,正好是只公猪jīng,虽然我闻不得他身上那股猪臊味,不过我欠他一个大人qíng,正在为难到底借是不借。你说借还是不借?”

  “我重伤未愈,会影响金缕衣的穿着效果,自然不借!”苏绾斩钉截铁地说。公猪jīng,亏他想得出来。

  “哦,原来你还记得你重伤未愈啊。我还以为你伤的是脑子。”北辰星君笑得意味深长。

  “……”苏绾明白了一件事,她暂时是斗不过这个受nüè狂的,于是她抬起眼看向天花板,只见明珠将头探出珠子外,眼巴巴地看着她。

  苏绾对着他挥了挥手,看见金缕衣的袖子对自己挥动,明珠的脸顿时变得神采飞扬,他“嗖”地跳下来,抓住苏绾的手,关切之qíng溢于言表:“我以为你不会醒过来了。你睡了好多天。”

  她什么时候和他感qíng这样深了?苏绾虽然觉得有些诧异,还是笑着拉着明珠的手晃了晃。

  明珠瞟了北辰星君一眼,道:“你差点魂飞魄散,如果没有大人,你真的就醒不过来了。你要好好感谢大人才是,大人为了你,辛苦了好久好久。”

  苏绾失笑,原来这小明珠jīng讨好她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讨好大Boss。好吧,做人要知恩图报,看在明珠的面子上,也看在只有北辰星君能看见她,听见她说话,把她从乌贼jīng的手里抢救过来的份上,她就谢他一声又何妨,最主要的是,这是一个契机。

  苏绾起身,学着北辰宫里的女子对着北辰星君福了福,态度很诚恳地说:“苏绾谢过大人的救命之恩。”

  “免了。你是我北辰宫的人,你被人弄死了,我也很没面子的。”北辰星君懒洋洋地挥挥手,“以后少牙尖嘴利地和我作对就行。”

  苏绾讪笑:“其实,我那是自卑。”

  “自卑?”北辰星君讶异地看着她,弯起嘴角:“看不出来你还知道自卑。”

  “我知道自己是凡人灵魂,远远不能和诸位大仙相比,但又不愿意被你们欺了去,只能这样才能找回点自信。”

  “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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