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深吸一口气,周博雅压制着心头澎湃的感qíng,乐雅即将过折扇礼,答应师傅的三年也已经过去,现在,除了爹娘,再无任何可以阻碍他的东西!
而至于世俗?那从来就不在周博雅的考虑之中,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也是不堪一击的俗物!
“少主!李青玉和容和,还有沈高义将军都已经朝京都前进了。”马车外,雨石低声说着。
周博雅淡淡的嗯了一声,三年之约已到,师傅不来京都才是怪事,只是……李青玉也来了?是因为李玄雨?三年来,张君铭在北疆的军队混的风生水起,李致远已经是地方大员,坐镇南疆,唯独李玄雨游走于四方,完全离开了朝廷,而……自从李玄雨游走四方后,那李青玉也跟着游走四方了,三个月前,李玄雨被他召进了京都,现在李青玉也跟着来了。
周博雅若有所思,也许,他可以稍微用一用李青玉?
——
京都有内外城之分,内城有帝宫,以及六世家和王公大臣的住处,外城大多是平民和商户,还有五品下的官吏,至于奴籍是没有资格居住在京都城里,在京都城外,分散着庄园和园林,这些都是大富商以及大官们的私产,清晖园就在其中。
一路七弯八折的,渐渐的远离了庄园和园林,在葱郁的树林的深处,再过了一个山谷,迎面就是一座古朴的庄园。大门上挂着牌匾写着“清晖园”三个字,门口两只石狮子。从山谷至庄园种着桃树,庄园大门前的青石板小道上铺洒着飘落的花瓣。
雅致,恬静,还有安详。
周乐雅掀开马车帘子,从马车上跳下,抬头看了眼四周,这一看就是桃源社的地方。
清晖园门口,墨石和一老伯正恭敬的等候着,一见周乐雅,那两人就忙跪地做礼,恭敬的见礼,“小的墨石(周石)拜见二少爷。”
周乐雅慢步上前,示意两人起身,随后就抬脚朝里头走去。
墨石和那叫周石的管家老伯缀后一步,红石就和西福北喜随后。
周乐雅进了清晖园,就慢慢的走着,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出乎他意料的,里头的景色类似于他在桃源山的竹林。前院一大片竹林,有堂屋和左右小院落,堂屋是平日里会客所用,里头分隔成大堂和小花厅,左右小院落,一个较为隐蔽的是仆从的院落,一个是客人的院落,正堂后回廊的尽头是一个小树林,嗅了嗅,客气里有淡淡的药香,这小树林里一定种着药糙!
“二少爷,这是大少爷吩咐小的们整弄出来的药田。”察言观色的墨石赶紧说着。
周乐雅愣了一下,随即弯了弯眉眼,兄长还是了解他,他最喜欢的就是整弄药糙了。
周乐雅顺着小树林朝里头走去,小树林的尽头是一亩药田,药田背后是建设在湖泊上的一座竹屋,竹屋很大,竹屋前的平台上是一座石亭,顺着架设在湖泊上的石桥走过去,湖泊上只有这么一座竹屋,绕着石亭转了一圈,就进了竹屋,竹屋里头有正堂,正堂后是书房和起居的厢房,厢房很大,当周乐雅看到厢房的摆设时,愣了愣,厢房的摆设和在三年前的竹林里的住处一模一样,周乐雅忍不住猜想,兄长不会是把当初竹林的厢房都搬了过来吧。
在厢房里东摸摸西摸摸的,周乐雅心头难掩兴奋和高兴,他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在药王谷的日子,和兄长一起居住的日子……
周乐雅转出厢房,走向书房,书房里,果然是跟当年在竹林的时候一样的摆设,在兄长心里,竹林那段日子,也是难忘的吧?
周乐雅慢慢的朝竹屋后头走去,是个竹屋前更大的平台,平台角落有几朵睡莲,仔细一看,原来睡莲是重在湖泊里的,还有一个木头做的秋千,秋千两端系在两棵树上,而那树,是水榭树,一种可做药用的树,只能生长在水里,摸摸水榭树,这树至少也要有五十个年头了吧,水榭树生长不易,也不知兄长从哪里移植来的,药王谷里也只有两棵两百年以上的。
这平台后没有石桥连接,也就是说,这湖泊上的竹屋只有那石桥一个出口,周乐雅安静的站着,看着竹屋后正对着的山壁,原来这清晖园是依山傍湖所建。
只是……太安静了,除了红石他们,这清晖园里,他几乎感受不到其他人气,爹,娘,弟弟和妹妹都不在这里。
他们……都没有住在这里?
当初兄长给他清晖园的图纸,让他设计的时候,并未言明爹娘和弟弟是否会住在清晖园,但他设计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把爹娘和弟弟妹妹考虑在内了,现在转了一圈,虽然基本上都是用他的设计,但很明显,当初他为爹娘所设计的院子都被一片树林或者花园所代替了。
——抑或是,从一开始,清晖园就不是爹娘的住处?
突然间,心头有了另一种兴奋的开心的迫不及待的qíng绪,周乐雅下意识的转身,就见一人穿过竹屋,大踏步朝他走来,转眼间,那俊美温雅的男子就已经带着温柔的满是喜悦的笑意来到他的跟前。
一瞬间,周乐雅只觉得似乎有种短暂窒息的感觉。
而紧接着,大力的拥抱,紧紧的,扑鼻而来的是温热的气息,他所熟悉的犹若自身呼吸一般熟悉的气息,但又似乎陌生的已经三年未曾靠近的气息,滚烫的让他的眼眶有些泛酸。
“乐儿……你回来了。”
轻轻的仿若低声呢喃的温柔低沉声音在耳畔想起。
周乐雅的眼前慢慢的模糊起来:哥……我回来了。
周乐雅想起两年前,他和容和先生偶然相遇共住的某个夜晚,容和先生提及沈将军的时候曾经说过那么一段话:“这世间有这么一个人,他是你身上所欠缺的某个部分,当你遇见他的时候,哪怕你们之间一个天涯一个海角,你们也无法将对方忘记,甚至于,你们会穷其一生,与他纠缠到底,不死不休。不管这个人是谁,不管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不管这个人是美是丑,你没有任何办法……”
周乐雅想,兄长于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容和先生说,“何其有幸,与这样的一个人相遇。”,如今时隔三年,再见兄长,他想,真的何其有幸,能有兄长这样的哥哥。
只是——不一定要纠缠到底,也不一定要不死不休。
周乐雅被抱得太紧,抬手推了推周博雅的肩膀:哥,松开些。
周博雅低低一笑,笑声了透出了揶揄和某些隐晦的qíng绪,周博雅低头看着周乐雅,眉眼如画,眼睛依然gāngān净净灵秀透澈,除了长开了一些,其他的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周博雅慢慢的伸出手,轻轻的摸着周乐雅的眉眼,脸颊,鼻子,然后……慢慢的落在周乐雅的唇上,周博雅的眼神随着触摸深幽起来。而周乐雅却是立即侧头,避开了唇上那透着暧昧的触摸。
周博雅随着周乐雅下意识的侧头躲避,轻轻一笑,随即扭过周乐雅的下巴,低头,就狠狠的咬了一口!
周乐雅瞪大了眼睛,措手不及的惊愕:哥?!
周博雅虽然透出凶狠的咬,却不舍得用力,且很快就松开,带着一丝得逞的温柔笑意,和眼里不再避讳的深幽的独占和霸道,周博雅低哑的声音开口说着,“你让我等太久了。乐儿。”
第77章基qíng明朗史(5)
周乐雅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博雅,他虽然对上辈子的事qíng忘得七七八八的,可该知晓的事qíng他还记得,他并非人事不知的十六岁的少年,只是此前,他是逃避着,也希翼着兄长能够改变,但如今,看着眼前不再避讳的兄长,看着这似乎只有他们两人的清晖园,周乐雅心里苦涩,难道……已经回不去了吗?
他与兄长之间,真的不能再回到以前纯粹简单的日子了吗?
周乐雅此时的qíng绪没有回避着,心音术让周博雅很快就察觉到此时他紧紧拥抱着的少年心里那苦涩的压抑的彷徨的qíng绪。
周博雅心头一软,心疼着,也不舍得,只好长叹一气,将周乐雅按在胸前,下巴轻轻的蹭着周乐雅的发顶,柔声安抚着,“别怕,哥不bī你。”无论何时,无论何种境地,他都不会bī迫他的乐雅。
——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啊,他怎么舍得?
周乐雅听着,微微抬头,看着周博雅。
周博雅看着周乐雅的gān净的却还是透出彷徨的眼睛,周博雅无奈一笑,松开了拥紧周乐雅的手,改为牵着周乐雅,朝那秋千走去。
周乐雅终于脱离了周博雅的怀抱,悄悄的松了口气,他以为周博雅应该没有看见他松口气的表qíng,却忘记了心音术,让周博雅瞬间就能察觉他的qíng绪,不过,周博雅却没有任何不悦,相反,他很开心。
在乐雅的所有qíng绪里,有紧张,有茫然,有惧怕,但却惟独没有厌恶。
——只要乐雅不厌恶就好。
周博雅拉着周乐雅在秋千上坐下,松开了紧紧牵着周乐雅的手,抬手拥住周乐雅的肩膀,笑道,“乐雅可喜欢这里?”
周乐雅看了眼四周,点头:他自己设计的当然好了。
“这阵子,爹正在弹劾于家,京都里局势不明,你就暂且在这里陪着哥哥,可好?”周博雅低头说着,说话的气息喷洒在周乐雅的脖颈上,周乐雅只觉得痒痒的,还有些苏麻的感觉。
不过周乐雅没在意,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兄长说的话上——爹弹劾于家?于家不就是六世家之一吗?还有京都局势不明?
周乐雅揪揪周博雅,担心的问着:爹和娘没事吧?
周博雅安抚的拍拍周乐雅的头,柔声安抚着,“放心,爹很好,娘也很好,过几日,待时局稳定了,我把爹娘接过来。”
周乐雅微微点头,又睁大眼睛问着:哥,现在的京都局势如何?
周博雅揽着周乐雅的肩膀,微笑说道,“还好,现在李家已经是爹身后的最大支持,宋家也是李家的同盟,郑家虽然保持中立,但也倾向于爹……爹在朝廷上的分量虽然不大,但也不会让人轻视,南疆那边和北疆那边都有我们的人了……”
周乐雅仔细的听着,越听就越不明白了,兄长到底想做什么?兄长似乎拉拢了宋家,李家就不用说了,虽然李家不怎么样,但因为自己的老师李云鹤和李致远,李玄雨的关系,他们和李家根本不可能完全撇清,而兄长拉拢宋家,但私底下下却和郑家联盟,似乎想要抑制宋家?
周乐雅抬头看着一直低头和他慢声细语说话的周博雅: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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