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犬葡萄眼理索当然:“我们在第五狱,而哥特亚斯在第七狱,买不起路由粉,额,就是可以移形换影的魔粉,只得搭便车啊,我是带你去狱口等一等碰运气嘛。”
“什么第几狱,我要回去。”这解释真不得我心。
“魔域炼狱你不懂吗?”小猫说:“回去?去人界?你再修炼个几百年,也许可以死着出去。”
“我懂,是不是还有路西法与亚巴顿……”彻底万念俱灰。
“果真是农民。”牧羊群眼睛眯的更紧:“小说都能信以为真。”
“好,好,好,我不懂。”烦躁的一下子站起来:“那就拜托你带我去什么该死的狱口,看看我是不是那个什么该死的魔法师。”
“阿莱坏脾气。”它哼了声,颠颠的向前飞去。
虚空。
当我们花掉一小时穿越了森林后,我对着迎面而来的异像目瞪口呆。
铺天盖地的黑色漩涡,似气体,又像是飘浮的浓暗液态,向着最中心极浓的黑暗形成漩涡盘旋而去。
脚下的土地在两三步外就消失掉了,看得人头晕目眩,只觉的那黑暗在不断靠近,几乎要把我们吞噬。
本以为这里是没有生物的,原来是大错特错。
一些模糊的影子在黑雾间恍惚出现,又消失。
偶尔有马车。
更多的奇异形态迅速掠过,我看都看不清楚。
使劲眨了眨眼睛,不禁抬手想碰一下向我们蔓延来的黑色丝状物质,在空中打望的牧羊犬立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下来,撞开我的胳膊,大叫:“要死啊。”
“怎么?”我莫名其妙。
“哎呀,被卷进去又不知飘到哪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是莫名奇妙捡到的吧,我冷笑,正想损它,恍然抬头被扑面而来的巨大动物吓个半死。
肌ròuqiáng劲的身躯,尖牙力爪,骨翼巨翅,甩着粗壮长尾。
再近,它身上的鳞片渐渐清晰,四睑红瞳如同宝石明亮迷人。
总之,这不是传说中的龙吗?
简直……简直……简直太漂亮了!
和我一样两眼放光的还有牧羊犬小猫咪,但它很显然亢奋的多,见到亲人似的扑楞楞就冲上去,尾巴划了几下,空中一道S型白光。
说也奇怪,那龙冲破白光竟然老老实实的降落在不远处,俯首帖耳的。
我这才发现,这巨龙身上绑着金色缰绳,后面拖着个四轮的古典马车,额……还是叫龙车?
正看得兴致勃勃,牧羊犬杀回来落到了我的肩膀上,贼眉鼠眼的小声嘱咐:“就说你从守誓河度假回来,错过了班车,要他搭你。”
“守誓河?”
“哎呀,先去,先去,有时间再解释,到了晚上这里有恶灵的,我可不想待。”
难道一直乌漆抹黑的还是白天啊,我心里犯嘀咕,又不想遭遇什么不测,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路过巨龙大哥,它鼻子一声喷响,让我这个兴奋~
马车的雕花木门被文明仗缓缓推开。
我抬眼望去,暗自吃惊,看着几坪大而已,里面却是豪华大厅,十来个男男女女喝茶聊天,全是西欧范儿,当然,眼睛头发的颜色都有些不对劲,难不成是妖魔鬼怪……
“这位英俊的小先生,有什么事儿吗?”
“额……”我看了看差点被我忽视掉的绅士,这金发蓝眼,整个一万人迷小贝,忙清清嗓子:“我是想搭车……啊,我从守誓河回来,班车已经走了,今晚又有些急事……”
“守誓河,恩,正是汛期,彼岸花已经开了吧……”他有点神游。
牧羊犬一个做作的咳嗽。
燕尾服帅哥反应过来,让了个道儿,说:“哦,当然,能帮你我很高兴。”
我没等他第二句话,连滚带爬地就冲了上去,直奔满台的茶点水果。
牧羊犬又嘟囔:“不要惹事……找个角落老实坐着。”
它说晚了,全马车的怪人都已经盯上我了。
当然,我有必要重申一下我的着装。
耐克短衣短裤,斜挎个包,运动鞋沾了不少泥。
他们豪华礼服,标准老外脸,不看才怪。
我gān笑两下,浑身僵硬的在角落的圆桌旁找了个椅子坐下,旁边只有个呼呼大睡的小姑娘。
“吓死我了你,不要乱说话,听见没?”牧羊犬长舒一口气,小爪子摸摸额头。
我感慨:“其实这里人还不错。”
一不小心,声音大了,又是全体注目礼,小猫差点背过去,恨铁不成钢的磨牙:“大哥,这里没有人类,你在找死嘛?”
满身冷汗的转身过去,我一把抓下小猫,问:“你说的魔域,是不是就是……就是……”
“什么?”葡萄眼困惑。
“死人待的那个地狱。”我好不容易说出来。
它莫名其妙的:“对啊。”
我又压低声音:“那……那我不是死了?”
“你神经病。”牧羊犬断言。
“可他们……是不是鬼啊?”这才是我所关心的。
“有的是吧,她就是。”牧羊犬指指我身边依旧沉睡的小丫头。
我胆寒的定睛一看,白白的小手,长长的睫毛,还呼呼的流着口水……
“她会吃了我么?”
牧羊犬貌似对此类问题忍不可忍,张开嘴别着小尖牙就是一口,我吃痛松开,它飞的老高哼哼着:“累死了,我要睡觉,你老实点哦。”
话毕不负责任的钻到对面红木书柜的两本书中间就没了影子。
…………什么玩意。
我有点心虚的回头偷看,还好,又都聊上天了,鬼怪果然没多少好奇心。
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思绪。
现在,我处于地狱,而且是分了好几层的地狱。
我把关于自己的事qíng全忘光了。
知道的也是些人类常识。
龙拉的魔法马车正在驶往传说中的魔域首都,我要去看看自己是不是这些鬼其中的一员。
此外,重点补充,他们对人类应该十分的不够友好。
好赖这儿的鬼习惯貌似和中世纪欧洲差不多,本人使劲装模作样还能混过去。
某位哲人说过,在对环境一无所知的时候,偷听别人说话是最快捷的适应途径。
随着车子的逐步平稳,我百无聊赖,鼓足勇气爬坐到两米外的椅子上去,果然,鬼话变得清楚不少。
一个白的跟纸似的女人盘着曲卷蓬松的黑发,端了被血红的东西,口音奇怪的抱怨:“都怪你在林芝拖拖拉拉的,今天思慕新款限量版在哥特亚斯上市,是月亮石的耳环,我想要很久了,等回去一定早被买光。”
她对面的男人看上去更为年轻,随意的衬衫长裤,漂亮的金眸一瞟,又低头玩起塔罗牌:“莉莉,你已经买了很多了,而且,你不带耳环更美丽。”
女人放下酒杯,一抬手,白手套间就出现了个银镜,她伸着雪白泛着蓝色血管的脖子左照又照,还是满脸怀疑:“是么?”
我汗,你们能不能说点正经的,急死我了。
“恩?”女人对自己丧失兴趣,一把弄乱了那男人的牌阵,满脸严肃:“你耽溺于预言学没有好处,这已经过时了,还是准备准备夏季考核比较实际。”
男人貌似很生气,大声抱怨了句,听得我马上喷了。
“妈!你烦不烦,我对仕途不感兴趣。”
晕,当你表姐还差不多,脸上一个褶都没有,怎么就成你妈了……我正暗自感慨,回神才发现这对母子又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哈……你们好。”好死不死打个招呼吧。
他们没理睬,男人转过头去,叹气:“我也想要套高仿真的人类服饰,你已经答应我五十年了。”
“人类服饰很贵吗?”反正互不相识,我就死皮赖脸了怎么着。
金眸男人也不是可以冷淡,语气平平地说:“以前还好,近五百年陛下把入口封住了,偶尔有近期人类物品流入,价格总会炒的很高。”
叫莉莉的那个听了很不高兴:“是六百二十三年,还有,买那些一无所用。”
男人不服气,反驳道:”就如同你的首饰盒子。”
我gān咳一声,转移了话题:“一定是你们的陛下为了自己倒卖人类物品而把入口关上的。”
他们及其怪异的看我几眼,恩,就如同我看向一个脑残罗莉所会激发出的那种友善眼神。
“开玩笑而已。”我缩了缩。
女人不是好战分子,瞅着她儿子抱怨:“近来调配血液变差了,真怀念人血的味道。”
“你应该感谢陛下,要不是他的政策,血族也不得不到那么多经济补偿,哪来的钱挥霍?”
我听了如同天雷劈脑,一下子注意到了他们死人似的白皮肤和蓝血管,脱口惊叫:“吸血鬼!”
说完就悔了。
莉莉不屑一顾:“即便是对我们的血统产生尊敬,也无须大声说出来,我不喜欢这样,小伙子。”
尊敬?……那就尊敬吧,紧张一放松,胃里就酸涩的难受。
我正想不屈不挠的再张嘴套问些什么,只觉得地板一个颠簸。
而后屋子又变得稳稳当当。
那位一直坐在门口的金发男人于神游的表qíng中回过神儿来,端端正正的站起,极其的有礼貌:“到哥特亚斯了,我还要回家,各位可以在这儿下车。”
奇怪的母子和很多原本慵懒悠闲的绅士小姐们闻言都纷纷起了身,我张了几下嘴,不知道要对谁说话,他们全都熟视无睹,和我擦肩而过
“还不走……想靠自己混,等个几百年吧……啊呜……”
牧羊犬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飘了过去。
迈下门的刹那,我被寒冷弄个激灵,无意识的抬头,惊呆了。
巴黎古典优雅?太小气。
纽约现代奢华?太庸俗。
微若的光芒中,这座城市显得那样别致,高贵,在深蓝天幕下犹如极品的夜明珠。
绝妙建筑仅靠石质骨架支撑,拱形虹桥,飞扶壁,jīng致的玫瑰窗,璀璨的琉璃宇,放眼望去便是无边无际的瘦高而嶙峋的神秘夜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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