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_吱吱【完结】(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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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面色微霁,然后笑着问宋锦:“你昨天和谁一起来的?怎么去了新房?”

  宋锦立刻嘴巴一扁,委屈地道:“我和爹爹、娘亲、弟弟一起来喝堂哥的喝酒,大家都说堂哥娶了个有钱的嫂嫂,我就想看看嘛……”

  她撒着娇。

  宋墨却看也没看宋锦一眼,而是温和对三婶道:“三婶,我的婚礼,是请了钦天监的监正合的八字,婚礼从陈设到礼数,都是问过卦的。三婶主持中馈多年,这些讲究应该都懂才是,怎么让锦儿跑乱?我看,锦儿身边服侍的人应该要换一换才好。锦儿今年也有十二岁了,到了说亲的年纪,若是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可就不好了!”

  宋三太太满头大汗,窘迫地连声称“是”,上前就要打宋锦:“我让你胡说八道……”

  宋锦抱着头就哭了起来。

  宋墨一把抓住了宋三太太扬起来的胳膊,目光清冷地盯着宋三太太:“三婶,今天可是我的好日子……”

  “是三婶不好,是三婶不好!”宋三太太连声道歉,低声喝着宋锦,“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丢到湖里去喂鱼。”

  宋锦吓得不敢哭了。

  汪少夫人忙上前打圆场:“窦家妹妹,你可还记得我?我昨天给你当了傧相的。今天冒昧打扰,向你讨杯茶喝。”

  窦昭也懒得去管那个宋锦,笑着上前曲膝行礼,喊着“安姐姐”。

  汪少夫人奇道:“你怎知道我娘家姓安?”

  露馅了!

  窦昭正要解释,一旁的宋墨已笑道:“是我昨天晚上跟拙荆提起的——汪世兄和我qíng同手足,昨天多谢嫂嫂相帮!”

  宋墨知道窦昭身边既有幕僚又有护卫,想知道些什么事,并不困难。他心里甚至有些高兴,如果不是看重,窦昭又何必去打听他身边的人和事呢?

  汪少夫人喜笑颜开,客气道:“一点小事,不足挂齿!”拿了见面礼给窦昭。

  窦昭给汪少夫人敬了茶,两人寒暄了几句。

  陆老夫人和宁德长公主就jiāo换了个眼神,呵呵低声笑道:“先还怕英国公乱点鸳鸯谱,如今看来,是我们多心了。”

  宁德长公主笑着点头,和陆老夫人商量:“您看,过两天我们是不是请他们俩口子到家里用个便饭?”

  “这是当然。”陆老夫人笑道,“我还有些话要嘱咐窦氏呢!”

  眼看着已到了晌午,亲也认了,宋宜chūn吩咐开席。

  宋墨去陪窦家来认亲的窦济昌和窦德昌等坐了,陆老夫人则拉着窦昭,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大家说说笑笑的,仿佛刚才的事从来没有发生。

  只有宋宜chūn,神色恍惚。

  自己的这个儿媳妇,似乎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温顺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窘然

  用过午膳,认亲的仪式也就结束了。

  宋墨亲自将窦济昌等窦家家眷送到了大门口。

  宋家的三亲六眷则移到了东跨院的花园里。

  宁德长公主和陆老夫人由陆晨的妻子、陆时的妻子陪着,在花厅旁的暖阁里打叶子牌,张三奶奶的母亲冯绘则领着陆涵的妻子、陆沁的妻子和宋家的女眷、云阳伯顾家的女眷一起,在花厅里打马吊。至于陆晨、陆时等人,则由宋宜chūn和宋墨陪着,在花园里听戏。顾玉拉了汪清淮、冯绍等人,在山房里赌钱。

  窦昭跟在陆大奶奶身后,服侍着宁德长公主和陆老夫人,汪少夫人就坐在长公主身边喝着茶。窦昭随手帮着陆老夫人打了几手牌,陆老夫人不由笑道:“看不出来,砚堂的媳妇还是个高手!”

  陆家的大太太和二太太嘻笑地望着她,神qíng友善。

  窦昭笑道:“我娘家叔伯兄弟多,平日里聚在一起,也常打叶子牌,时间长了,多多少少也懂了点。”

  陆老夫人点头,来了兴趣,笑着问起窦昭在娘家的生活起居来。

  若说今天来的亲戚里有谁最关心宋墨,恐怕就是陆家的人了。

  窦昭也不隐瞒,捡了些自己在真定的趣事讲给两位老人家听,一时间暖阁里欢声笑语,十分的热闹。

  冯绘笑道:“看不出来,砚堂的新媳妇还是个口齿伶俐的,刚进门,就逗得伯母和我娘笑得合不拢嘴。我看啊,这以后砚堂的媳妇恐怕和表舅母一样,总能讨伯母和我娘的喜欢的……”一面说,还一面瞥了陆涵的妻子陆二奶奶和陆沁的妻子陆三奶奶一眼。

  她说的表舅母,是指宋墨的母亲蒋蕙荪。

  两人笑笑没有说话。

  宋大太太和宋三太太闻言就jiāo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地借口要上毛厕,却凑在了花厅旁的太湖石假山后面说话。

  “今天一早是你去验的元帕,”宋三太太jīng明地道,“他们两人如何?”

  这本是婆婆的事,窦昭没有婆婆,宋宜chūn又不好亲自过问,就请了宋大太太帮着查验元帕。

  “两人昨天圆了房。”宋大太太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隐隐透着几分沮丧,“我问过颐志堂的小丫鬟了,都说砚堂歇在新房里。”说到这里,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你也是的,安排谁不好,偏要安排锦儿去试探他们,要是让砚堂起了疑心,迁怒于锦儿可怎生是好?我看你得找个机会跟那窦氏解释解释才好!”

  “我何尝不知道?”宋三太太闻言一肚子怨气,“可三爷非要我安排锦儿去试探他们,还说,若是丫鬟,谁有这个胆量?要是弄巧成拙可就糟糕了!现在倒好,锦儿被砚堂给惦记上了……若是锦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非和三爷拼命不可!”

  宋大太太忙劝道:“这倒不至于。砚堂虽然待人冷淡,却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你跟锦儿嘱咐一声,让她以后可别乱跑就是了。”

  宋三太太点头,讪讪然辩道:“这也是大伯说的,说二伯不喜欢砚堂,想好好栽培天恩……所以三爷才打定了主意谁劝也不回头!”

  明明是老三夫妻自己想讨好二叔,却非要说是受了他们家大爷的指使!

  宋大太太听了非常的不满,可她向来不动声色,这次也只当没有听见。

  那宋三太太就道:“我看那窦氏十分的大方,说话、行事,没有一点新娘子的羞涩、胆怯……家里不会又出个蒋氏吧?”

  “我们没这么倒霉吧?”宋大太太犹豫道,眼底闪过一丝yīn郁,“就算是这样,我们好歹也是她的长辈,不像蒋氏在的时候……”抬眼却看见宋三太太朝她眨了眨眼睛,她立刻转了口风:“……你这件衣裳是哪里做的?挺好看的!瞧这襕边,应该是南边来的新式样子吧?”她的话音未落,宋三太太已笑盈盈地朝她身后道:“四弟妹,你怎么也出来了?”

  原来是她来了!

  宋大太太在心里冷笑,却笑着转过身去和宋四太太打着招呼:“这会儿谁的手气最好?”

  宋四太太暗暗撇嘴。

  就知道这两个人一起不见了准没什么好事,果然躲在这里说悄悄话。

  “好像是陆家二奶奶手气最好。”宋四太太笑道,“我这会子功夫就输了四、五两银子了,出来透口气,看能不能转转手气。”

  “这个陆二奶奶,我们每次和她玩牌她都是赢家,这次她要是再赢了,得让她请客才是……”宋大太太说着,妯娌三人笑语殷殷地进了花厅。

  ※※※※※

  用过晚膳,家里的亲戚陆陆续续地告辞。

  陆老夫人、宁德长公主、汪少夫人都热qíng地邀请窦昭过几天到家里做客,窦昭笑吟吟地应了,把几个人一直送到了垂花门,目送她们的马车出了英国公府,这才折了回去。

  顾玉几个赌得兴起,连晚膳也没有用,宋墨不放心,去了山房那边。

  窦昭想了想,径直往颐志堂去。

  素心就有些担心地道:“您不去给国公爷请个安吗?”

  “我没有婆婆,世子又不在,国公爷那里,我就不去了。”窦昭笑道,“若是国公爷要叫我立规矩,自然会派了婆子过来说的。”

  只听说过婆婆叫媳妇立规矩的,还没有听说过公公叫媳妇立规矩的。

  素心在心里暗忖着,和窦昭回了屋。

  因初来乍到,又不懂英国公府的规矩,窦昭不回来,素兰她们不敢乱动,已经在屋里枯坐了一天,见到窦昭,个个不由喜出望外,素兰更是拉着窦昭的衣袖道:“小姐,您给我们分派点事做吧?”

  窦昭不由笑了起来。

  知道宋墨被顾玉拉着赌博去了,她梳洗一番,换了件家常的墨绿色夹衫,倚在楠木chuáng的chuáng头看书。

  素心抱了chuáng崭新的大红色鸳鸯戏水的绫罗铺盖进来,一声不响地铺在了宴息室的大炕上。

  窦昭翻着书页的手不由得一顿。

  那套绫罗铺盖,可是她的陪嫁。

  看样子,素心她们都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没有和宋墨圆房了。

  她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宋墨回了屋。

  窦昭起身服侍他梳洗。

  宋墨摆了摆手,笑道:“不用!你看你的书好了,我平时也不要人服侍的。”

  是吗?

  窦昭抿了嘴笑,侧耳倾听,不一会,盥洗室里传来哐哐当当铜盆落地的声音。

  她起身去了盥洗室。

  宋墨正láng狈地在那里拧着衣袖。

  窦昭吩咐素心去重新打盆水来,自己则给宋墨找了件换洗的衣裳,轻巧无声地走了过去。

  “来,把湿衣裳换下来,”她帮宋墨解着衣带,“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小心着了凉!”

  “不用了!”宋墨笑道,“我自己来就行了!”语气镇定而从容,带着他一惯的优雅。

  窦昭抬头望着宋墨。

  却发现他的耳朵通红。

  她笑着后退了一步,道:“那好,我帮你把湿衣裳拿出去。”

  “不用了!”宋墨笑道,“让丫鬟来收拾就行了。”

  “没事。”窦昭笑道,“我打发她去给你打水了!”

  宋墨“哦”了一声,在窦昭的注视下,系着简单蝴蝶结的衣带原本略一用劲就可以松开了,却不知怎地,被他越拉越紧,最后打成了个死结。

  “我来帮你吧!”窦昭笑着上前。

  “不用了!”宋墨笑道,“很快就好!”额头上却冒出细细的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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