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_吱吱【完结】(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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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的记忆里,太子始终只是个模模糊糊的名称。

  上一世,宋墨拉弓she向太子的时候,心里又是怎样想的呢?

  这件事,会不会与定国公的死有关呢?

  窦昭心乱如麻,没有比这一刻更盼望着宋墨的归来。

  此时想到两人成亲已经有九天了,她不禁又问起宋墨的行踪来。

  窦昭有什么事,从来都不瞒着素心,素心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闻言眼神微黯,低声道:“还没有消息。”

  她沉默了片刻,去了花厅。

  幺房出长辈。

  窦文昌的妻子窦家大奶奶比窦昭大二十五岁,已年过四旬,六奶奶郭氏和十奶奶蔡氏均是花信年纪,十一奶奶韩氏却正值妙龄。

  窦昭走进花厅的时候,郭氏含笑坐太师椅上,正陪着窦大奶奶和已经出怀的韩氏说着话,蔡氏却带着两个丫鬟欣赏着花厅里挂着的字画。

  “四姑奶奶来了。”郭氏一看见窦昭,就起身和窦昭打着招呼。

  听到动静的窦大奶奶和韩氏也站了起来。

  窦昭忙请上前扶了韩氏:“你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快坐下,快坐下!小心动了胎气。”

  走了过来的蔡氏听了直笑,打趣着窦昭:“四姑奶奶这才嫁了几天,就知道‘动了胎气’这样的话了!”戏谑的味道很浓。

  可惜大奶奶和窦昭不熟,又自持是长孙媳妇,只是笑了笑;郭氏向来不喜欢蔡氏的聒噪,并不接腔;韩氏本来话就少,xing子又有些刚正,蔡氏的话里透露的调侃让她不是很喜欢,自然也不会去搭话,一时间竟然有些冷场。这对向来能说会道被人夸赞的蔡氏来说,还是第一次。她的笑容不免有些尴尬。但她向来敢说敢做,立刻笑道:“七叔父本来只请大嫂、六嫂和我一起来看看你的,谁知道六婶婶却让我们十一弟妹也带了过来,说是不放心,非要让十一弟妹跟着过来看看,好像我和大嫂只会粉饰太平似的。难怪人人都说四姑奶奶就像六婶婶亲生的似的,我这下可相信了。”打破了刚才的窘境。

  窦昭不由在心里暗暗叹气。

  蔡氏能在槐树胡同横着走,可见不仅仅是因为她生了两个儿子的缘故。

  窦昭笑着请娘家的几位嫂子坐下,说了会闲话,留着用了午膳,然后陪着她们四处走了走,就到了酉时。

  蔡氏赞不绝口:“不怪大家都说四姑奶奶嫁得好,不说别的,就说这头上没有婆婆,家里的事能自己说了算,就是顶好的一桩了。”十分的艳羡。

  窦昭听了面色不虞,道:“常言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虽自由自在没人管,可万事都得自己拿主意,有时候也不免诚惶诚恐。还是家中有个长辈的好。”

  窦大奶奶和韩氏听了不住地点头。

  蔡氏却在心里嘀咕。

  这可真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这位姑奶奶可真是不好伺候!

  可想到英国公府是当朝屈指可数的勋贵,她只好压下心中的不满,笑盈盈地点头称是。

  窦大奶奶看着天色不早,笑着和窦昭辞行。

  窦昭也不客气,送她们到了垂花门。

  刚回屋换了件衣裳坐定,宋墨回来了。

  窦昭qíng不自禁地迎了出去。

  宋墨刚好撩帘而入。

  两个人面对着面,不由都愣了愣。

  窦昭忙道:“还要回宫吗?”

  宋墨道:“不用了。我明日休沐,后天下午才进宫。”

  不知道为什么,窦昭只觉得心中一松。

  她见宋墨还穿着那天进宫时穿的朝服,一面吩咐丫鬟打水进来服侍宋墨梳洗,一面道:“宫里的qíng形怎样?要不要我准备几套衣裳让陈核带着,你也好随时换洗?”

  宋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再见到窦昭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番qíng景。

  家里没有其他的女眷,她在京都又不认识什么人,她会不会很无聊?

  他不在家,也不知道父亲有没有为难她?

  窦昭毕竟占着儿媳妇的名头,就算是父亲为难她,严朝卿等人也不好cha手。

  她会不会后悔嫁给了自己?

  令他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回到家里,面对的竟然是这样平静、怡然,甚至是有点絮絮叨叨的窦昭。

  可这样的窦昭,却让宋墨心里却觉得踏实。

  “宫里挺好的,是皇后娘娘担心,所以才会把我们都留在宫里的。”他笑着解释道,“我们是天子近臣,宫里有专门的澡房,我在宫里虽然没有自己的值房,但有自己放衣服和铺盖的柜子,平日也有帮着翻晒的人……”

  窦昭点头,接过宋墨换下来的朝服jiāo给了素心,任由小丫鬟服侍他洗漱,自己则坐在炕上想着他刚才的话。

  第二百六十一章疑问

  内宫不得gān与朝廷。

  这是太宗皇帝定下来的祖训。

  刻着太宗皇帝亲笔题字的石碑据说就立在坤宁宫的宫门外。

  皇后娘娘却可以调动皇上的亲卫军!

  是因为这样,辽王才有了野心?还是因为辽王有了野心,皇后娘娘才开始有所行动?

  书到用时方恨少。

  窦昭此时却恨自己前世对这些事关心得太少。

  待到宋墨梳洗完出来,她笑着倒了杯茶放在了炕桌上。

  宋墨从善如流地坐在了窦昭对面的炕上。

  窦昭打发了服侍的丫鬟,悄声问他:“皇后娘娘怎么调得动你们这些禁军?”

  宋墨没想到窦昭会问这个,有些意外,但还是很耐心地解释道:“承平九年chūn,皇上批改奏章的时候突然昏迷不醒,后经太医院jīng心诊治,病虽然好了,却落下了个头痛的毛病。那个时候沈皇后已殡天四、五年了,万皇后刚刚执掌后宫,跟着太医院的御医学了指法,每天给皇上按摩,皇上头痛的病症渐渐舒缓。承平十一年,huáng河决堤,奏折报到宫里的时候,皇后娘娘正在给皇上按摩,见皇上为赈灾御史的人选烦心,就推荐了当时还只是个翰林院编修的沐川。也是那沐川的运气好,当时皇上属意的叶世培得了痢疾,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便叫了沐川进宫召对,这才知道沐川的父亲曾任过开封府的知府,他从小跟着父亲在任上长大,对河工颇有心得。皇上就让他做了赈灾御史。

  他的差事当得极好,不仅没有流民滋事,而且还拿出了一套整治huáng河的方法,叶世培看了大为赞赏,并照着他的方法治理huáng河,这几年huáng河一直没有决过堤。沐川也因此一路高升,累官至工部尚书,中极殿大学。

  皇上见皇后娘娘有识人之道,偶尔会和皇后娘娘说起朝中之事,皇后娘娘每每都能一语中的。时间长了,皇上对皇后娘娘越发地信任了。”

  说到这里,他语气微顿,流露出少有的踌躇之色,但很快又隐于眼底,温声道,“有一次,皇上突然犯病,皇后娘娘怕被人看见皇上失仪,吩咐宫女关了坤宁宫的宫门,却被皇上失手推倒在地,额头磕在了香炉上,满脸是血……可皇后娘娘抱着皇上,硬是不撒手,一直等到皇上平静下来,太医院的御医赶到,这才用盐水糙糙清洗了一下伤口……皇上之后很是愧疚,就给了皇后娘娘调动金吾卫、旗手卫和神枢营的权力……”

  前世,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沐川是皇后娘娘的人。

  窦昭骇然失色:“皇上竟然病得这样重?”

  现在是承平十六年,也就是说,皇上已经病了七年了!

  她隐隐有点明白为什么辽王的宫变能成功了。

  宋墨点头,声音也低了几分:“前些年还只是隔个两三年犯次病,可今年已经连着犯了两次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忧心忡忡,显然很担心皇上的病qíng。

  窦昭只得安慰他:“若是皇上病重,就会涉及到储位之事。你还是注意些,英国公府声名显赫,最好不要参与到其中去,谁做皇上不要笼络朝臣?这从龙之功,或许对别人而言是机遇,于我们却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她的话婉转中带着几分直率,直率中又带着几分劝慰,让宋墨眼睛一亮,又疑惑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

  “今天早上嫂嫂们来看我,说起家乡的一件异母兄弟争产的旧事,我有感而发。”窦昭脑子转得飞快,道,“三、五百金的家产且争的得头破血流,何况是这么大一片江山?”

  宋墨失笑,觉得窦昭的疑心很重。按道理,窦昭这样的人等闲不会相信谁,可不知道为什么,窦昭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他不由盯了窦昭看。

  窦昭穿了件家常的翠绿色夹袄,脸色红润,看上去很jīng神,耳边的珍珠珰流动着明润的光泽,映衬得她的面庞细腻如脂,明艳非常。

  “怎么了?”窦昭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没什么。”宋墨道,“先前看着你脸上有道印子,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你发上珠钗的反光……是我看错了。”

  “哦!”窦昭松了口气。

  宋墨已道:“这几天你在家里做什么呢?”

  窦昭顿时来了兴趣,把陶器重去真定打听自己,却被段公义等人打了闷棍的事讲给宋墨听。

  宋墨错愕,随后畅快地大笑起来,道:“你若生在chūn秋战国,只怕是第二个孟尝君——jī鸣狗盗,人才济济啊!”又道,“段公义这件事做得好,你应该重重赏他才是。”

  窦昭不由抿了嘴笑,说起陈先生等人会在十月来京的事:“……到时候怎样安排,还请世子拿个主意。”

  这是窦昭的陪房,宋墨断然没有把人收为己用的道理,何况宋宜chūn对宋墨的敌意昭然若揭,窦昭身边也需要人护卫。他商量窦昭:“不如就住进颐志堂吧?把内院的事jiāo给他们。”

  这也是窦昭的打算,道:“对外只说是我的陪房,关键的时候,却可以帮着你做事。严先生等人在明,陈先生他们在暗,才是万全之计。”

  宋墨本就有些眼热陈曲水的善谋,段公义的善伐,不禁有些跃跃yù试,越想越觉得窦昭这主意好。

  不过,人数好像也太多了些!

  可能是嫁妆准备得太匆忙,窦昭的陪嫁多是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甚至还有抬银票,却没有什么田庄商铺。既然决定了一明一暗,突然冒出这么多人来,得有个合理的解释才是。

  他笑道:“我就跟严先生说一声,让他在十月份之前给你置办几个田庄,到时候只说是岳父大人赐给你的体己。”说到这里,他不由失笑,“有了那一抬银票垫底,不管岳父大人做出怎样惊世骇俗的事来,恐怕大家都不会觉得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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