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_吱吱【完结】(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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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二儿媳这么一说,景国公夫人不由皱了皱眉。

  张三太太手段却比张二太太高明得多,忙笑道:“现在离开席还早,怕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说话间,朝着身边的婆子使了眼色。

  婆子会意,去了在厨房旁的账房。

  魏廷珍正在检查等会寿宴上的寿桃。

  那婆子忙上前行礼,道:“夫人,三太太让我跟您禀一声,吉时马上要到了,恐怕等不及济宁侯夫人了。”

  因不是整寿,景国公府只请了没出三服的亲戚和一些常来常往的勋贵,寿宴只办一天,并在早上定下拜寿的吉时,张家的亲戚会按照长幼给景国公夫人磕头拜寿,像窦昭这样不是直系亲戚的客人就会被请去坐席,等到那边拜完寿,这边就会开席。若是开了席再来,是件很失礼的事。

  魏廷珍心中勃然大怒。

  窦明这样,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她在心里把窦明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当着张三太太身边的婆子,她却不敢流露出一丝的异色,而是笑道:“济宁侯府离这里远一点,多半是路上耽搁了,我这就派人去看看。”然后塞了个红包给她,道,“代我向三太太道声谢。”

  婆子欢天喜地地走了,魏廷珍却被气得胁痛。

  好在派出去的人很快就有了回音:“济宁侯和夫人已经到了门口。”

  现在人多眼杂,还是等这个事过去了再说吧!

  魏廷珍点头,去灶房尝了尝等会上要送到寿宴上的几道菜。

  在景国公府门前下了马车的魏廷瑜和窦明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魏廷瑜冲着窦明说了句“你等会见到姐姐,帮姐姐招待一下客人,为姐姐分些忧”,就转身去了前院的花厅。

  窦明望着魏廷瑜的背影冷笑了数声,这才由丫鬟扶着,跟着张家的管事妈妈进了垂花门。

  花厅里珠光宝气,笑语殷殷。

  她拜见了景国公夫人。

  景国公夫人忙让她:“快起来!快起来!”

  窦明含笑站了起来,却看见了坐在景国公夫人身边太师椅上的窦昭。

  她也来了。

  窦明微愕,目光沉了下去。

  景国公夫人就朝着窦明招着手,笑着开玩笑道:“你可比你姐姐来得晚,该罚,该罚!”

  几位小姐还好,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坐在景国公夫人身边的那些妇人却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们。

  窦昭不由叹气,淡淡地和窦明打了个招呼。

  窦明也不傻,尽管一方帕子快要被她揉成了咸菜,但她还是识时务地轻轻喊了声“姐姐”,然后笑着应酬景国公夫人:“夫人说的极是,等会我自罚三杯,给夫人赔不是。”

  众人哈哈大笑。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就有人看了看窦昭,又看了看窦明,笑道:“说起来窦家的两位小姐嫁得可真不错,长女做了英国公世子夫人,次女又做了济宁侯夫人,一门两夫人,比那一门三进士可难多了。”

  大家哈哈大笑。

  就有人接口道:“难得的是窦家四小姐都嫁出门了,娘家还给她添妆。”

  窦明愣住。

  添妆?

  给窦昭添妆?

  她怎么不知道?

  窦明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朝窦昭望去,就看见窦昭坐在那里笑盈盈地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不过是父亲疼爱女儿出嫁了为媳不易,想让夫家高看我一眼罢了。”

  这就是承认了!

  众人哗然。

  窦昭出嫁时那一抬银票很多人记忆犹新。

  宁德长公主就笑道:“你们听听就算了,可不要乱说!想当初那一抬十两面额的银票就让贼人眼红得铤而走险,这要是知道寿姑名下有多少产业,还不得又把那些要钱不要命的盗匪给招了来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表示自己不是那种喜欢八卦的人,却又个个争先恐后地打听着窦昭的隐私。

  “窦夫人,这次窦大人还是送您银票吗?”

  “窦夫人,窦家给您添妆的事,我们还是第一次听说。难道令尊怕像上次一样被贼人惦记,所以你们才不声张的?”

  “为什么不在出嫁的时候都写在陪嫁的单子上,要现在才添妆啊?”

  “肯定是东西太多,怕被贼人知道了。”

  一时间大家都对这个话题非常的感兴趣。

  就有人打趣窦明:“这里还坐着个闷声发大财的呢!”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济宁侯夫人得了多少添妆?”

  窦明心里明白,必定是窦家把西窦的一半产业还给了窦昭。

  这是她早就知道的,可此时听人道来,不知道为什么,却胸口像被压着块大石头似的,半晌才缓过气来,qiáng笑道:“父亲最是宠爱姐姐,姐姐有的,我未必有,你别闹我,去问我姐姐去。”

  心里却想着那一抬银票。

  魏廷珍知道后,竟然让她回去向父亲讨要。

  她没有这么厚的脸皮,可心里到底是有些不甘,气得几天都没有吃饭还不敢对魏廷瑜说,怕魏廷瑜听了后悔娶了自己。

  可没想到,窦昭名下的嫁妆,却以这方式曝了光,魏家人听了又会怎么说,怎么想呢?

  窦明心里仿佛漫过一层冰水,冻得她直打寒颤。

  第三百四十一章冲突

  心里有了事,说话、做事不免有些走神。

  快到了拜寿的吉时,景国公夫人的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在各自的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出现在了花厅,这个给外祖母磕头,那个给舅母磕头,一阵笑语喧嚣之后,魏廷珍出现在了花厅,请了诸位女眷移步到前面的水榭入席,并道:“水榭边搭了戏台子,夫人小姐们等会儿可以边喝酒边听戏。”

  大家笑盈盈地起身往水榭去。

  长兴侯夫人十分机敏地扶了宁德长公主,领头走在前面,又扭了头和陆老夫人说话:“您这身丁香色葫芦苇的妆花褙子可真漂亮,我还是头一次见着,应该是今年江南织造进贡的新花色吧?”

  陆老夫人呵呵地笑,道:“你这孩子,嘴上抹了蜜似的,我可不是你婆婆,没东西赏你!”

  长兴侯夫人笑道:“瞧您说的,您心里头高兴,可比赏我什么东西都好。”

  陆老夫人就和宁德长公主笑道:“您看,还说不是在恭维我!”

  宁德长公主忍俊不禁,也开着长兴侯夫人的玩笑:“你放心,下次我遇到你婆婆,一定好好地夸奖你一番。”

  众人哈哈地笑。

  被陆老夫人像牵孩子似的牵着手的窦昭也跟着笑。

  长兴侯夫人就对窦昭道:“英国公世子夫人是第一次出来串门,我是胡闹惯了的,你可不要放在心上。等会你和我们一起坐,也好服侍服侍长公主和陆老夫人,也免得两老觉得我是在和她们客气。”

  待她十分的亲切。

  长兴侯府因为数代与皇家联姻,向来觉得自己是勋贵圈子里的头一份,前世可是眼角也不扫她一下的,这一世,她成了英国公府世子夫人,又有宁德长公主抬举,倒让长兴侯夫人对她另眼相看,头次见面就把她划到了可以与之说话、同桌的范围里了。

  窦昭只是笑着点头,十分低调内敛的样子。

  可她是英国公府世子夫人,身份摆在那里,再低调内敛,也自会有人上来搭讪。

  “国公爷的身体可都好利索了?”上前和她说话的是东平伯世子夫人,“上次家里唱堂会,夫人要侍疾,没有去,我可惜了好半天。”

  窦昭瞥了眼循规蹈矩地带着两个女儿跟在东平伯世子夫人身后的东平伯夫人,笑道:“国公爷的身子已经好利索了。听人说,那天的堂会京都梨园的几位大家都出席了,唱得十分jīng彩,等下回贵府再举办堂会,到时候我一定去。”

  东平伯夫人因为是续弦,出门应酬的事大都是由东平伯世子夫人出面,等闲并不出门。

  在窦昭的记忆里,她和景国公府大姑奶奶夏夫人私jiāo很好,想必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次景国公夫人做寿,她才带了两个女儿来祝寿吧!

  窦昭微笑着和众人应酬着,大方又得体。

  张三太太与有荣焉,说笑打诨地在旁边帮着腔,务必要让窦昭第一次的亮相光彩照人,给众人留下温柔敦厚的印象。

  窦昭始终没有和魏廷珍说话,也没有再理睬窦明。

  张二太太看着眼珠子直转。

  魏廷珍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窦明一眼。

  窦明还想着添妆的事,低着头,默默地走在众人之后。

  魏廷珍看着就更生气了,笑着和郭夫人寒暄了几句话,就不动声色地走到了窦明的面前,恨恨地低声道:“你是哑巴啊?这么多人,也不知道上前打个招呼!你不是常在家里说自己是王老夫人养大的吗?怎么?王家就是这样教你礼仪规矩的?”

  讽刺的语气,让窦明脸色一白,抬头正yù反唇相讥,却看见众女眷正围着窦昭说话,把窦昭衬托得明珠似的尊贵,光彩熠熠。

  一口浊气就堵在了她的胸口。

  窦昭已经嫁到了号称京都第一勋贵的英国公府,父亲为什么还要这样大张旗鼓地宣扬她的嫁妆?

  同样是窦家出嫁的女儿,济宁侯府本就比英国公府差远了,父亲为什么不能体谅体谅她的难处?

  想到刚才来之前自己正和魏廷瑜为了给景国公夫人的寿礼置气,她不禁觉得胸闷气短,心里好像被捅了一刀似的痛不yù生。她只想快点从这个沉闷的宴会逃出去,去问问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待她?哪里还有心qíng理会魏廷珍?

  魏廷珍被自己的弟媳妇这样无视,心里“嘭”地一声就燃起了团火,她抓住了窦明的手臂,低声吼道:“和你说话呢!你不会连这点家教也没有吧?”

  平时魏廷珍没有这么大的火气,想到婆婆平日里为了刁难她,话里话外就是嫌弃她娘家如何如何的不给力,结果自己的娘家总做些给她拖后腿的事。像今天这种场合,两个妯娌的娘家人早早就到了,三弟媳冯氏娘家的甚至还来了两位长辈。她的弟媳倒好,踩着点到的不说,还让她白白地承了冯氏的一个人qíng。她的心qíng糟糕透了,说话行事也就比往日火爆。

  偏偏窦明心事重重,懒得理她。

  她甩手挣脱了魏廷珍,挺着脊背快速地跟上了前面的女眷。

  魏廷珍的脸色yīn沉得像要下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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