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_吱吱【完结】(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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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之前把宫变这件事看得太简单了。

  一直觉得太子天真软弱,这才会被辽王算计的。

  可这几次和太子妃接触,她才知道事qíng也许不像她想像的那样。

  她之所以能如此笃定自己和宋墨只要齐心协力就能闯过这一关,与她认为自己窥得了天机有很大的关系,此刻却变得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除非辽王准备从城外打进来,否则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金吾卫和五城兵马司的,”她继续道,“殿下说不定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想把你拽在手心里,我们要未雨绸缪才是。”

  窦昭这才认识到了锦衣卫镇抚司的重要xing。

  她最后感慨道:“如果姑爷还在镇抚司就好了?”

  “有心算计无心,陈赞之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不行。”宋墨不以为然,道,“还不如就这样让出来,既向辽王示了弱,也保全了陈赞之的xing命。”说到这里,他有些不耐烦地道,“陈赞之待阿琰还好吗?怎么不见阿琰过来串门?”

  窦昭哈哈地笑,道:“阿琰出嫁还不到一个月,又近年关了,她是新娘子,哪里有空回娘家?等过了元宵,我们再接她回来好好住几日就是了。”又笑道,“你有什么话要问她的,现在就告诉我,免得到时候又胡思乱想的。”

  宋墨讪讪然笑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只要那陈赞之待阿琰好,我不会亏待他的。”

  “知道啦!”窦昭调侃他,“知道你待人向来大方——初二的时候你陪我去给老安人拜个年吧!”

  “这是自然。”宋墨笑道,“我听说老安人喜欢花糙,早让人准备了几盆水仙花,让他们想办法养着,待到了初二的时候再开花。”

  窦昭很是高兴,和宋墨说着新年的打赏、给元哥儿的红包等,气氛渐渐恢复欢快,等到两人下了马车,宋墨已是满脸笑容,晚上更和窦昭在chuáng上好好地腻歪了两回,以至于第二天的大早朝两人差点就迟了。

  因是过年,严朝卿和廖碧峰都出了府,陈曲水孤家寡人的,在段公义屋里蹭饭吃。白天的时候他和来给段公义母子拜年的人吃喝谈笑,晚上回到家一个人,他就拿出这些日子收集的关于定国公死因的线索在灯下琢磨。

  而宋宜chūn则一直上蹿下跳的,想为宋翰谋个差事。

  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

  长安街上摆满了花灯。

  窦昭怕元哥儿被城门上凛冽的寒风chuī了,抱着儿子看了一会儿灯就借口不舒服下了城门。

  元哥儿却正看着起劲,在窦昭怀里咦咦呀呀地扭着,怎么哄也哄不好。倒是三皇孙,打着哈欠在rǔ娘的怀里早就睡着了。

  太子妃就让皇长孙将手中的八角琉璃走马灯给元哥儿玩。

  皇长孙三岁能识字,五岁能识文,书读得非常好,皇上因此非常器重皇长孙,常常把他叫去询问功课,或许如此,他的为人颇为大方,很慡快地手里的宫灯递给了窦昭身边服侍的。

  如果不出意外,皇长孙也将是未来的储君。

  窦昭哪里敢接?连声地推辞。

  皇长孙笑道:“没事。去年皇祖父也赏了我一盏这样的宫灯,不过是八仙过海图,这个,就给翮哥儿拿去玩吧!”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让人听了顿生好感。

  做为母亲,窦昭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痛。

  这样好的一个孩子,最终却被饿死在了钟粹宫。

  她恭谨地道谢,让金桂接过了宫灯。

  元哥儿立刻被骨碌碌转动的宫灯吸引住了,扭着小身子要去戳那宫灯。

  皇长孙看着有趣,让金桂把宫灯提到元哥儿的面前去。

  “不可!”太子妃忙道,“小心灯光刺了翮哥儿的眼睛。”

  皇长孙顿时脸色绯红,不好意思地看了窦昭一眼。

  窦昭给皇长孙找台阶下,笑道:“还是娘娘细心,我就没有想到这一茬。”

  她的话音落下,就听到皇长孙轻轻地吁了口气。

  窦昭不禁嘴角微翘,一行人去离城门不远处的暖阁。

  一路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宫灯,璀璨如星,元哥儿目不转睛地盯着,早就忘了皇长孙给的那盏八角琉璃走马灯,等进了暖阁,更是哈欠连连,没等上茶的宫女退下,他已耷拉着眼皮睡着了。

  太子妃笑着摸了摸元哥儿的小脑袋,笑道:“这孩子,倒和我们家老三一样的脾xing,能吃能睡能闹。也不知道长大以后是个怎样的xing子!”

  窦昭笑笑没有作声。

  太子妃吩咐元哥儿的rǔ娘:“让翮哥儿睡到三皇孙旁边,你们这样抱着他,他睡得不舒服!”

  皇上虽然大度地让带着孩子的窦昭和太子妃提早下了城门,元哥儿在宫中却是没有歇息的地方的。

  窦昭知道这是太子妃对自己示好,自己若是再三推脱,谁知道殿下和太子妃会怎么想?

  她笑盈盈地道谢,让rǔ娘把孩子带下去歇了。

  两人就坐在宴息室里说起了年节里各嫔妃的衣饰首饰。

  有宫女神色略显慌张地走了进来,在太子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太子妃神色一紧,嘴角紧紧地抿了抿,把目光落在了窦昭的身上,苦涩地道:“有御史弹劾世子,说世子飞扬跋扈,公器私用,指使五城兵马司的人捉拿得罪世子表妹的富绅护卫。”

  窦昭愕然,道:“这个时候?在皇上面前?”

  太子妃点了点头。

  窦昭想让那宫女去探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因身份地位不能差使那宫女,她不禁眉头紧锁,心浮气躁。

  是辽王指使的?还是真有人看不惯宋墨的作派趁机发难呢?

  或者是有人看见他们这些日子和太子走得太近,想给他们一个警告?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这个时候弹劾宋墨,可见都是抱了置之于死地的决心,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这件事?

  她暗自担心,太子妃已焦灼地喝斥那宫女:“还不快去听着。若有什么异样,立刻来禀了我们。”

  宫女惶恐地应“是”,匆匆地退了下去。

  太子妃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安慰窦昭:“不会有事的。今天是元宵节,皇上不会在这个时候惩罚臣子的。”

  窦昭颔首,眉宇间难免还是流露出几分焦虑。

  但愿太子妃说的是对的。

  她qíng不自禁双手合十,朝着西方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两人安静地在暖阁里等着。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宫女欢喜地走了进来。

  “娘娘,夫人,”她曲膝行礼,眼中全是钦佩之色,“世子爷说,举贤尚且不避亲,五城兵马司原来就维护着京都的治安,总不能因为被掳的人是世子爷的表妹,世子爷就必须按兵不动了。皇上听了觉得很有道理,笑着罚了那御史三杯酒,准备将这件事就此揭过。谁知道那御史还揪着不放,在那里叽叽歪歪的,皇上一怒之下让人把那个御史给叉了出去。还发脾气说,难道当自己是纣君不成?一个两个的都要沽名钓誉地争着做诤臣?吓得满殿的臣工都不敢说话了,还是皇后娘娘让嬷嬷把十五皇子抱到了大殿上,皇上这才息怒的。”

  十五皇子今年才三岁,是目前年纪最小的皇子,皇上完全将他当孙子在看待,十分的宠爱。

  窦昭和太子妃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这件事看似就这样过去了,却引起了宋墨和窦昭的警觉。

  宋墨派了人监视着那个御史的一举一动。

  窦昭则派人去接蒋琰回娘家住对月。

  陈嘉送了蒋琰回来。

  窦昭请了蒋骊珠作陪。

  蒋骊珠见蒋琰面色红润,jīng神饱满,打趣她:“你现在还担心陈赞之会嫌弃你吗?”

  蒋琰闹了个大红脸,抱着窦昭的胳膊依偎着她坐下,悄悄地问窦昭:“嫂嫂刚嫁进来的时候也不管家的吗?”

  窦昭听她话里有话,笑道:“怎么,你没有管家吗?”

  蒋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窦昭不解。

  蒋骊珠也支了耳朵听。

  蒋琰这才赧然地道:“赞之倒是把内宅的事都jiāo给了我,可他又嘱咐那个陶二家的帮我主持家中的中馈,家里一共就我和赞之两个人和十几个仆人,那陶二家的又是个能gān,我每天除了听她报报账,什么事也没有了……吃了睡,睡了吃的……”

  她很是不安。

  窦昭和蒋骊珠面面相觑,又忍俊不禁。

  蒋骊珠更是道:“你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当那管家是好管的?一会儿油一会儿米的,不知道有多累人。既然陈赞之找了人帮你,你就放手歇着好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第四百七十四章推论

  蒋琰不安地问窦昭:“我,我能这样吗?”

  “有什么不能的?”窦昭笑着顺了顺她的头发,道,“各家都有自己的小日子,只要你自己觉得过得舒心就行了,至于是怎么过的,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则不必去比较。”

  蒋琰认真地点头。

  气氛就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蒋骊珠掩了嘴笑,问起蒋琰准备回娘家住几天。

  蒋琰红着脸小声地道:“赞之说过两天就来接我。”

  窦昭愕然。

  蒋骊珠“扑哧”地一声笑,道:“他也太霸道了些!竟然只让你在娘家住两天。”

  蒋琰喃喃地不能知道说什么好。

  窦昭就想起自己回娘家住对月的时候,宋墨第二天就追到了静安寺胡同……她不由笑道:“那就过两天回去。反正你们住得离英国公府也不远,想什么时候回来就能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拘这一时。”

  蒋琰松了口气。

  宋墨和自己的这位妹夫实在没话说,他索xing问起陈嘉的公事来:“我听说柳愚这段时间风头很健,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

  他如今是宋墨的表妹夫了,等闲人可不敢为难他。

  他恭敬地道:“史大人和柳愚对我都很客气。”

  宋墨就道:“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当差?”

  这是什么意思?

  陈嘉有些拿不准。

  宋墨道:“锦衣卫虽好,可到底凶名在外,得罪的人多,想做锦衣卫都指挥使,必须是皇上的心腹,你起点太低,就算有我帮你,你想坐上那个位置还有点难。依我的意思,不如调到神机营或是五军营,那边的机会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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