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_吱吱【完结】(4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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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在这种紧张的形势之下,只有照着宋墨的话行事他才能和辽王一争。

  他不禁咬了咬牙,道:“砚堂,你放心,有我一天就有你一天!”

  宋墨神色却是一黯,道:“皇上,五城兵马司有个叫姜仪的,是从神机营里调过来,您不妨让他带着你的手谕走趟神机营,最不济至少也可以分化神机营,牵制住神机营不能动弹。如果五军营生变,以五城兵马司的兵力,闭门不出,能拖上个三、五天,到时候消息也传了出去,西山大营等卫所定会前来勤王。”

  太子不住地点头,道:“我这就让人去找姜仪!”

  宋墨肃然地系了衣襟,提刀带着金吾卫的人往坤宁宫去。

  纪咏忙道:“我这就去通知值房的阁老。”

  太子表qíng凝重地“嗯”了一声,道:“一定要找到梁大人!”

  夜晚内宫虽然不能随意走动,可有了急事,却可以隔着门传句话。

  纪咏拿了太子的手谕,匆匆去了隆宗门。

  守门的都听到了动静,又见纪咏拿着宋墨的腰牌,忙吩咐门外的人往梁继芳府上送信。

  纪咏不放心,踩着护卫的肩膀趴在墙头朝外张望,却看见宫门外的几个守门人正笑嘻嘻地凑在一起低声说笑,并没有人去传话。

  他心头一沉,他悄声问门内的金吾卫:“能想办法避开五军营的人往外送信吗?”

  那金吾卫摇头,为难地道:“落了锁,就算是有皇上的圣旨,也要等到天亮才能开门。”

  纪咏想了想,去了内阁的值房。

  当值的是戴建。

  值房的小太监告诉纪咏,戴建正在睡觉。

  那么大的动静,他在东宫都听见了,戴建却一无所觉……

  纪咏不动声色地出了值房。

  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这并不是一个他可以随时喊“停”的游戏。

  纪咏一路小跑着回了乾清宫。

  太子由几个忠心的内侍簇拥着站在庑廊下。

  “殿下!”他快步走了过去,“信送不出去!”

  太子神色微变,想了想,道:“我们去找宋墨去!”

  受身份的限制,太子的口谕有时候还不如宋墨的吩咐好使。

  纪咏虚扶着太子穿过了jiāo泰殿。

  坤宁宫前,双方正对峙着。

  宋墨小声安慰太子:“我已派人围住了坤宁宫,除非辽王拿皇上做挡箭牌,不然他cha翅难飞。”

  “可守在外面的五军营却背叛了皇上。”太子担心地道,“怕就怕他们里应外合……”

  “我们只要拖到天亮就行了。”宋墨再次安慰太子。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宫外就响起一阵喧嚣声。

  有金吾卫满头大汗地飞奔而至:“宋大人,五军营的人开始攻门了!”

  宋墨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坤宁宫宫门大开,刚刚和宋墨等人激战过的假内侍又不要命地冲了出来。

  “快护着殿下躲到旁边的庑房去!”宋墨高声喝着,拔刀迎敌。

  众人连拉带拽地把太子塞进了庑房,宋墨和金吾卫的人把庑房团团围住,宋墨如猛虎下山,发狠地连连挥刀,砍死砍伤了好几个人。

  就有人嚷道:“宋砚堂,你就不担心自己妻儿的xing命么?!”

  宋墨闻言手一软,差点被人刺着要害。

  那些人见威胁有效,更是大声喝道:“坤宁宫里养了飞鸽,只要一声令下,你的妻儿就会头颅落地,到时候我们把它挂在城墙上,让他们不得全尸……”

  宋墨红了眼,下手却更快更准更狠了。

  围着他的人只好连连后退,以避其锋芒。

  他身后的庑房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一道fèng,纪咏闪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管不顾地要去抓宋墨的衣襟,差点被自己人伤到。

  宋墨不禁大怒,道:“你给我回庑房里好好呆着!”

  纪咏冷笑,道:“寿姑和元哥儿呢?”

  宋墨抿着嘴没有说话。

  围攻他们的人却哈哈大笑,道:“宋大人的妻儿正在辽王府做客呢!”

  纪咏瞋目切齿地朝宋墨扑过去:“你这混蛋!寿姑怎么嫁给了你?你竟然为了升官发财连老婆孩子也不顾了……”

  宋墨身子微滞,被纪咏一拳揍了个正着。

  有人拉开了纪咏。

  太子走了出来。

  他奇道:“出了什么事?”

  “宋大人的妻儿被辽王掳走了,想威胁宋大人……”有护卫喃喃地道。

  “砚堂!”太子和紧跟着走出来的崔义俊都满脸的震惊。

  宋墨苦笑。

  那根簪子,是窦昭的陪嫁。

  据说天下间没有第二颗同样大小的蓝宝石。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妻子的东西。

  寿姑,现在在哪里?

  是真的被掳到了辽王府?还是带着孩子躲在某处?

  他心里始终有一点小小的希望在闪烁。

  可他更明白,辽王如果要对付窦昭,肯定会派卫所的人去。

  窦昭身边的人身手虽好,却不如那些久经沙场、训练有素的士兵。

  但他若是因此投靠了辽王,有了主仆之名,窦昭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辽王留在宫里。

  第五百零六章抵挡

  香山别院。

  宋翰的嘶吼让窦昭等人神色一滞,屋子里更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娘!”熟睡的元哥儿却揉着惺忪的睡眼爬了起来,“我要尿尿!”

  他站在炕上,朝着窦昭伸出小手。

  窦昭暗暗叫苦。

  这小祖宗怎么这个时候醒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吓着孩子?

  祖母忙抱了元哥儿,柔声地哄着他:“乖,你娘有事,曾祖母给你端尿!”

  孩子都很敏感。若是平时,他早就笑嘻嘻地扑到了祖母怀里,可这个时候,他却扭着小身子,固执地非要窦昭抱:“我要我娘!我要我娘!”

  窦昭笑盈盈地走了过去,亲了亲元哥儿的小脸,道:“要gān什么就说,这样吵闹可不是好孩子!”

  元哥儿紧紧地依偎在了窦昭的怀里。

  屋里的人背过身去,祖母找了个不知道谁用过的脸盆接了尿。

  窦昭重新把元哥儿抱回了炕上,笑道:“快睡吧!睡醒了,爹爹就下衙了!”

  元哥儿拉着窦昭的手不放:“娘在这里陪着我!”

  “好!”窦昭心急如焚,却不敢流露出半分。

  她原以辽王会像前世那样,等到皇上的身体不行了才会动手,不曾想辽王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铤而走险,全然不顾后果。

  是因为拖得越久,形势对他越不利吗?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宋墨虽然对辽王很是防备,可也架不住辽王突然发难。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辽王的yīn谋诡计?

  窦昭qiáng忍心中的波澜,深深地吸了口气,像往常那样轻轻地拍着元哥儿,哄他入睡。

  元哥儿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视线一会儿落在窦昭的身上,一会儿落在守在他们chuáng前的段公义身上。

  窦昭笑着轻轻地拧了拧他的小鼻子,道:“还不快闭上眼睛。”

  元哥儿咯咯笑,满脸的好奇,道:“rǔ娘到哪里去了?她为什么不守着我却要段师傅守着我?”

  这孩子,真是聪明得紧。

  窦昭笑道:“今天娘守着你,所以让rǔ娘去歇着了!”

  她的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院落里又响起一阵箭矢声和宋翰歇斯底里的尖叫。

  段公义等人神色一紧。

  元哥儿则害怕钻到了母亲的怀里,战战兢兢地喊着“娘”。

  窦昭心痛如绞,狠不得一巴掌把宋翰给拍死。

  她捂了元哥儿的耳朵,亲着元哥儿乌黑柔软的发丝:“没事,有娘在,有段师傅在,不怕!”

  元哥儿慢慢地安静下来。

  院落里也渐渐地安静下来。

  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传来,对方开始喊话:“窦夫人,您的人还活着。您如此爱惜手下,又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白白受死?您身份高贵,我们绝不敢怠慢。只要您愿意跟我们走,我们不仅会立刻派人来给您的护卫疗伤,而且还会恭敬地护送您去辽王府。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我来的时候主子曾经jiāo待过,要我务必在天亮前把您带回去,如果天亮之前我们还没能请动您,就让我们烧屋。如今别院周围都已堆上了柴火,淋上了灯油,只等天色发白,就会点火……”

  窦昭等人神色大变。

  陈晓风拔出刀来,道:“我去看看是不是有这回事。”

  “不用了!”已经死伤好几个人了,现在能保着一个是一个,窦昭有些黯然地道,“他们犯不着用这种小事来骗我们……”她说着,看了看怀中的元哥儿,泪盈于睫。

  段公义别过头去。

  祖母颤抖着握住了窦昭的手。

  对方还在劝窦昭:“如若窦夫人不相信,大可以派人打探。两国jiāo战,不斩来使。您派出来打探消息的人,只要不走出院子我们就不会动手……”

  窦昭只当没有听见。

  她定了定心神,笑着把儿子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柔声道:“元哥儿,我们玩个游戏——等会段师傅抱着你从这院子里翻出去找你爹爹,你若是能一声不吭,娘就跟你爹爹说,让他带着你去别院骑马,你做得到吗?”

  “夫人!”段公义等人眼眶泛红,跪了下去。

  元哥儿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段公义等人。

  “你们快起来!”窦昭冷静地道,“元哥儿是世子的嫡长子,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儿子。如果他落在了辽王手里,就算是世子爷归顺于他,元哥儿只怕也难得回到我们身边了。他不走,在这里更危险!”

  世人大都重子嗣轻女人。

  在辽王眼里,元哥儿更重要。

  可在段公义等人眼中,窦昭更重要。

  “我们走了,您怎么办?”他头摇得像拨làng鼓。

  “大不了我去他们府上做客好了。”窦昭不以为意地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道,“等会儿我出去和他们jiāo涉,你们就领着元哥儿冲出去。他们到时候必定没空理会祖母,”她说着,扭头对祖母道,“您等会儿想办法躲一躲,必定可以化险为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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