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_吱吱【完结】(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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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氏狠狠地瞪了纪咏一眼,觉得纪咏既然要送窦昭东西,就应该送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的,也免得有人胡乱猜疑,说些不着调的话。

  纪咏却哈哈笑道:“我送你姐姐一件好东西,五小姐若是好奇,不如打开看看。”

  窦昭听他那口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想阻止窦明,转念想到窦明的任xing,索xing由着她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装着对铁球,明光铮亮,有婴儿的拳头那么大。

  屋子里的人全都愣住。

  纪咏笑着将那对铁球拿在手里运转起来。

  铁球的声音时高时低,清脆悦耳。

  “很有意思吧?”他笑吟吟地望着窦昭,“每天无事的时候这样转一转,可以qiáng身健体,四妹妹就不用绕着院子走步了。”

  这是女孩子用的东西吗?

  窦昭气结。皮笑ròu不笑地说了声“多谢”,让素心收了起来。

  纪咏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愉快,向纪氏展示着他从保定府带回来的一匹蜀绣:“……青蓝色的织纹,带着几丝大红,过几天冷了,姑姑正好做件斗篷,肯定很好看。”

  纪氏笑盈盈地收下了。

  然后是给崔姨奶奶的桃木簪,给二太夫人的金镶玉镯子,给大太太的佛珠……

  窦明不由愕然,道:“纪家表哥,我的呢?”

  纪咏想了想,笑道:“我也给五小姐带了东西回来。”说着,吩咐身边的小厮:“把那个‘梅花’箱笼里的大绒绢花拿出来。”

  小厮应声而去。

  窦明娇嗔道:“为什么给我的就是大绒绢花。纪家表哥真是偏心!”

  纪咏笑道:“我只带了这些东西回来。要不,你和你姐姐换换?”

  窦明想到那对铁球,立刻道:“我才不换呢!”

  纪咏叹道:“那就没办法了,我不知道你不喜欢绢花,下次我再送你点别的。”很是无奈的样子。

  窦明瞥了眼纪氏,不再说什么,甜甜地笑着向纪咏道谢,让身边的丫鬟接了绢花。

  窦昭见那绢花虽是绒做的,却做得栩栩如生,花上面还歇了支蝴蝶,一对触须颤颤巍巍的,十分有趣。

  窦明就笑着看了姐姐一眼,将让季红帮她把绢花戴在了头上。

  过了几天,窦昭和窦明来给二太夫人问安的时候,发现纪家略有头脸的大丫鬟、嬷嬷们头上都戴着绒布绢花,不过是颜色不同,歇在花上的虫子不同而已。

  窦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抓住一个丫鬟就指了她头上的绢花问道:“这是什么?”声音非常的尖锐,把那丫鬟吓了一大跳,忙道:“是纪公子送的。”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妥,惊慌地道,“纪公子在保定府买了很多的绢花回来,见人就赏一朵。奴婢给纪公子端茶,纪公子也赏了我一朵,还有二太夫人屋里的彩云,给纪公子端瓜果,也得了一朵……”脸色已吓得发白。

  窦昭见窦明气得嘴都歪了,忙将那丫鬟支走了:“没事,五小姐就是问一问,你去忙你的吧!”

  丫鬟如脱虎口般地一溜烟跑了。

  窦昭低声警告窦明:“这是二太夫人的院子,你如果不想被禁足,就把脾气压一压。”

  窦明冷冷地“哼”了一声,脸色半晌才平静下来。

  窦昭说纪咏:“你没有给窦明带礼物就算了,也不用这样羞rǔ她!”

  纪咏却理直气壮地道:“我本来就没给她带东西,她当着我姑姑的面讨东西,我只好敷衍了事了,难道这也怪我?谁会当着别人要东西啊!”

  窦昭无语。

  “好了,好了。”纪咏笑道,“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决不会和她计较,这样总可以了吧?”然后道,“四妹妹,那铁球好玩吗?我听人家说,凡是上京经过保定府的,都会买了那铁球送人……”

  窦昭喊了声素心。

  素心笑眯眯地从腰间的荷包拿出了那对铁球,骨碌碌地转了起来,动作流畅自然,声音如浅唱低吟的小曲。

  纪咏讪讪然笑了笑。

  窦昭拂袖而去。

  窦明从此把纪咏恨上了。

  八月十五的家宴,纪咏那桌头顶的大红灯笼骤然自燃起来,大家都惊慌失措,唯恐避之不及,只在纪咏,稳当当地坐那里,没等管事、小厮奔过来,就一杯茶泼过去,淋湿了灯笼灭了火。

  又过了几天,窦明身边的一个小厮不见了。

  窦明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晚上,有人在西窦后巷的毛厕发现了他——他被人五花大绑,脸上抹上了墨,嘴里塞了臭袜子,被cha在毛厕粪缸的角落里,头上还挂着不少huáng白之物。

  窦昭脸色铁青,问窦明:“到底怎么一回事?”

  窦明不作声。

  窦昭冷笑道:“你不说也可以,下一次说不定就轮到你了……”

  没等她的话说完,窦明尖叫起来:“我不过是让人给他的马下几颗巴豆,他就这样心狠手辣……”

  窦昭想到那几匹毛发光泽、高大健壮的骏马。

  这还不算什么吗?

  窦昭沉声道:“谁告诉你往马料里不可以放巴豆的?”

  窦明一愣。

  窦昭的目光已刀锋般寒光一闪。

  窦明不由退后几步,低声道:“是,是檀哥儿!”

  第一百章再见

  窦明上一世怎么就没有嫁给王檀呢?

  这两个人倒是很相配!

  “你不要以为人人都像你两个表哥那样让着你……”窦昭把窦明教训了一顿,然后禁了她的足,“你这几天好好地在家里呆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去宋先生那里上课。”

  或者是怕了纪咏的手段,或者是纪咏的态度让她震惊,窦明一句也没有说,乖乖地呆在自己屋里读书、写字,哪里也没有去。

  窦明身边的丫鬟、婆子、小厮等人也都老实了几分。

  窦昭就说纪咏:“打一顿就是了,你这样也太过分了。”

  “你们女孩子家不都怕脏吗?”纪咏朝她眨着眼睛,“我觉得这样效果更好。”

  窦昭不由皱眉:“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行事没有一点规矩……”

  “啧啧啧,”纪咏厌恶道,“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讲规矩了,我看着你处置庞昆白的手法gān净利落,还以为你是个慡利人,倒是我看错了你。”

  反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窦昭懒得和他多说,转身去了纪氏那里,直到纪咏要和窦政昌、窦德昌兄弟一同进京的时候,她才露面和纪咏说了声“一路平安”。

  纪咏冷笑,没有理睬她,笑吟吟地和窦三爷等人道别,坐着他那辆看似古朴实则奢华的马车离开了窦家。

  窦明立刻活了过来。去宋先生那里上课,跟着婉娘学弹琵琶,一闲下来就练字,常常跟着窦昭去给二太夫人请安,遇见仪姐儿和淑姐儿也有说有笑,嘴巴甜甜的。本是姑侄,仪姐儿和淑姐儿又都快要出嫁,待人也就比从前宽容多了,仪姐儿甚至和窦明去了一次大慈寺听法,遇到了郎家的八小姐。小时候不懂事,才会肆无忌惮地学着大人说话。如今都长大了,窦明笑盈盈地和郎家八小姐打招呼,郎家八小姐也就不提从前的那些旧事,和仪姐儿、窦明寒暄了几句。

  窦昭听了只是微微一笑。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窦明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总是好的。

  转眼立了冬,窦昭和祖母忙着将家中的花花糙糙都搬进暖棚里过冬,窦明终于忍不住了,冲着周嬷嬷直嚷嚷:“娘亲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我的好小姐,”周嬷嬷只得不停地安抚她,“这眼看着要过年了,当着二太夫人、崔姨奶奶的面,总不能把您接到京都去吧?你别着急,我想等到开chūn的时候太太就会来接您了。”

  窦明这才安静下来。

  从衙门里领了新历回来,窦家开始准备过年,崔十三的事也完了,正式向窦启俊辞行。

  窦启俊很舍不得他,遗憾地道:“可惜我没个好前程给你,要不然你留在我身边我好啊?”

  崔十三是个很圆滑的,所以没有太多的原则,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窦启俊的敬重。他笑道:“那我就先祝您能金榜题名,到时候我来给您做个门子。”

  窦启俊哈哈大笑,豪气地道:“做个门子岂不委屈了你,怎么也得做个刑名师爷或是谷粮师爷啊!”

  “那我还先得回县学去再读几年书才行。”崔十三和窦启俊说笑了几句,辞别了窦启俊,和一直在门外等他的素兰去了窦昭那里。

  窦昭给了他一千两银票:“范文书在京都经营得不错,你就代表我给京都那些常年照顾我们生意的主顾们去拜个年吧!”

  崔十三回去和父母团聚了两天就启程了。

  他前脚刚走,纪咏、窦政昌和窦德昌后脚就回来了。

  窦昭奇道:“纪见明不回家过年,跑到真定来gān什么?”

  素兰笑道:“管他回来gān什么,他又不会到我们西府来过年。”

  “说得也是。”窦昭笑道,“我只是看见他就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多眨了两下眼睛没注意到,他就又惹出什么事端来。”

  素兰哈哈大笑,低声问窦昭:“四小姐,您说,纪家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不让他去考进士,让他出来历练的?”

  “未必。”窦昭笑道,“像他这样读书好又好动的人多着呢,并不是什么大碍,只怕纪见明还有什么事我们是不知道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这样担心了。”

  素兰不住地点头。

  素心见她说起话来越来越没大没小的,喝斥她:“还不去把小姐的热水提进来。”

  窦昭道:“有粗使的婆子,用不着她去。”

  “小姐您也太惯着她了。”素心道,“她天生一把子好力气,那粗使的婆子哪有她稳当。”

  素兰一面去提水,一面嘀咕:“可小姐说了,是什么人就做什么事——我可是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凭什么要我去提水?”

  素心不说话,瞪她一眼。

  她立刻低下头,乖乖地出了房门。

  窦昭忍不住笑起来。

  若是没有素兰的活泼,她的日子肯定会少了很多的欢笑。

  她问素心:“别馆主的周年快到了吧?我放你们姐妹三天假,你们回去好好地祭拜祭拜别馆主,尽尽子女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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