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方仲威听了奇怪地看向钱夫人,忽然一本正经说道,“这件事恕小婿无能为力……”他沉吟了一下,“六妹是进了我的房间不假,但是,当时我并不在房里,”他侧头看了看九卿,“还有……”
他又看向江鹤亭,再次对他拱了拱手,“请岳父大人明鉴,当时屋里的人既然不是我,也就谈不上对六妹负不负责任的话……”
“方将军!”他话未完,忽听一直默不作声的江五声色俱厉嚷道,“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绝qíng了?”她愤怒地瞪着方仲威,“你说你不在屋里,谁看见了?还有,咱们府里每个人都知道你在这客房里歇息,既然六妹误入了你的房间,不管怎么样,都等于是你rǔ了六妹的名声!如今你这么一句不在屋里,就想把责任推的gāngān净净,你还让六妹以后怎么有脸活下去!”
她咄咄地望着方仲威,话语字句铿锵,掷地有声,带着一副伸张正义,声讨方仲威的气势。
九卿不由得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她不在方仲威跟前这么一会的功夫,居然发生了如此可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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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51章...
地上跪着的江十一听了江五的话,悲悲切切掩面嘤嘤哭了起来。
江老爷的脸色越发黑得吓人,钱夫人面容yīn沉,却在江五说完话后狠狠训斥她道,“五阳,不要胡说!”转眼目光却充满希冀地盯在方仲威脸上,“将军,你看……”说到这里,她住口不语,但是意思已经很明了,她赞同江五的意见。
方仲威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江五,“三姐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失公允?”然后双手抱胸,森森地扫了众人一圈,冷冰冰地道,“你说我损了六妹的名声,可惜你这顶帽子扣错了对象!我已经说过,当时我不在屋里,这事凡是在院里伺候的下人都看到的!”
他伸手指着门外,“不然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可以对质……我和钱公子起争执的时候,一众下人都在门口看着,而我因为他醉酒不yù跟他争吵,才拂袖出了屋子,那些下人还给我让了路……”他说着,声音瞬间又冷了几分,“三姐与其说我坏了六妹的名声,倒不如说钱公子才是罪魁祸首!大家有目共睹,他现在还在那客房里没出来呢,这么铁一般的事实,难道岳母和三姐没有看到么?”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问。
他看了客房的门口一眼,把矛头直接指向了钱夫人,“要说什么负责的话,岳母也应该找钱公子去说才对!”
钱夫人听得脸色阵青阵白,抬眼看向方仲威,“将军,你误会了,我也是一时qíng急,想要让将军帮着拿个主意,并没有别的意思……”
“住口!”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老爷大喝一声打断了,“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这等丢脸的事,你们也做得出来?”他越说越气,上前一脚蹬在江十一的胸口上,“你个不知羞臊的东西,这么不要脸的事亏你怎么想出来的……”又再要向前踢时,已经被钱夫人紧紧拽住了袖子。
江十一被他踢得俯身倒地向后摔了一个跟头,捂着胸口嘤嘤哭道,“父亲,女儿什么也没做,真的,你要相信女儿啊!”说着起身,向前匍匐了一步,跪趴到江老爷的脚前,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楚楚可怜地看着江老爷,泣不成声。
“做了这么伤风败俗的事,你还有脸狡辩!”江老爷怒目指着她,抬脚又要往她的身上踹去。
“老爷!”钱夫人急忙抱住了他的胳膊,以身体向前挡在他和江十一之间,疾声说道,“老爷,她还是个孩子,你千万不要一气之下,把她踢坏了啊!”声音凄楚,却也有如醍醐灌顶一般,阻住了江老爷的动作。
九卿冷眼看着这一切,对江十一并没有一丝同qíng。江十一有今天也是罪有应得,她从来都是唯江五马首是瞻,如今关键时刻,江五并不替她说一句话,求一句qíng。而钱夫人也是量力而行,只有迫不得已的qíng况下,才在江老爷面前替她说两句话应景。
这对母女如此地对她,九卿倒要看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才把钱夫人母女俩给招出来。
江十一仿佛被钱夫人一句话点醒,泪眼婆娑地望着江老爷泣道,“父亲,女儿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三姐担心着表哥喝醉了酒,怕他酒后再次找五姐夫闹事,失了江府的体面,这才派我过来替她看看的……”
终于把江五的一小截狐狸尾巴给露出来了。九卿去看江五,江五的眼睛死死盯在江十一的脸上,眼里闪着愤怒。
江老爷听了江十一的话大怒,拨开钱夫人一直挡在面前的身体,指着她骂道,“你还有理了?为了江府的体面?”他转首看着江五,怒声道,“为了江府的体面她怎么不亲自过来看看,派你过来就能解决什么了?!”
江五吓得一个瑟缩,在江老爷咄咄的目光下匆忙把头低了下去。一句话也没有。
既没有承认是自己指使的江十一,也没有替江十一说出一个字的辩解。
江十一随着江老爷的目光望着江五,看见她如此的一副模样,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失望,她期期艾艾地看着江五道,“三姐,你倒说话呀,是不是你派我过来的?”江五一直低着头没动,江十一热切的眼神便渐渐淡了下来,她又仿佛为了证明什么似的,急急澄清自己道,“是你说的你已经与表哥定了亲,不方便再与表哥见面……而我又没有及笄,还算是小孩子,所以替你跑这一趟看看表哥也没什么。你还说,她又是表哥,我这么的也不算违了礼数……”
她急急地说着,江五依然无动于衷,而江老爷的脸色却越来越黑,江十一的眼里便渐渐闪出了一丝绝望。
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猛地扭过头来,看着江老爷道,“父亲,我有话要对您说……”目光中带着绝然之色。
站在江老爷身边的钱夫人却面色一变,她厉声打断了江十一的话,“好了,少说两句吧,你本来就是个孩子,这件事根本就没什么可拿来厚非的。就算你走错了房间,进了你五姐夫的屋子,也不会传出什么闲话来,损害了你什么名声,你毕竟还小……”
“母亲……”钱夫人话没说完,又被江十一打断了,“刚才三姐可是口口声声说我的名声被五姐夫给毁了,如果没人给我个说法,我的后半辈子也没法活了……”她定定地瞧着钱夫人,“所以还请母亲为我做主……”说完,便哀哀哭了起来。
九卿听了不由大怒,这都是些什么人?还真成了赖年糕了,贴在身上想甩都甩不掉了,这还是没影的事呢!如果方仲威真的在房间里,那岂不真的被她给赖上了!
正要出声,就感觉到挨着方仲威的袖子被他轻轻拉了一把。她扭过头去,方仲威冲她眨了眨眼睛。
九卿狐疑,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钱夫人听了江十一的话眼里现出一抹亮色,但很快就被她疾速恢复平静的目光遮掩了下去。江五这时才抬起头来,眼睛在江十一、九卿和方仲威之间迅速溜了一圈,神qíng好像比方才轻松了不少。
只有江老爷,仍然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狠狠瞪着江十一沉吟不语。但是显然也在集中jīng神听方仲威给出的答案。
钱夫人籍着江十一的话便把目光瞅向方仲威身上,仿佛一切都等着方仲威给出解决方案似的。
方仲威清咳了一声,眼睛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然后才踏前一步站在江十一的面前,轻声的问她,“你确定你非得要我给你个说法才满意吗?”
江十一看着他点头,抬起的泪眼里瞬间迸出了一抹惊喜之色。
方仲威微然一笑,连连点头,“很好,你若愿意,我就给你个名分……”江十一听了,眼睛里立即焕发出无比灿亮的光彩,先前哭得有点凄楚的嘴角慢慢绽出了一丝笑纹。
“不过……”方仲威看着众人,忽然拉长了声音道,“我方仲威曾经在祖宗牌位前立过誓……”他看向了江老爷,“我曾经发过重誓,一辈子不进妾侍的房间……”他又看向江十一,“如果你非要我对你负什么责任,我给你个名分也无所谓。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顿了一顿,忽然转变了语气,“名分是有了,但你以后的日子也就跟进庙里做姑子没有了什么差别。”看着江十一,他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目光凛如寒冰,“更何况你看到的男人并不是我!我之所以背了这个黑锅,完全是看在亲戚的份上。”接着他又看向九卿,一字一句地道,“即使我没有立过重誓,就凭这一点,我也会一辈子膈忌这件事!”
话说得丝毫不留qíng面,江十一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江老爷却脸色大赧,方仲威的弦外之音,直接指出了他们江府里的人用不入流的手段,不顾亲qíng脸面,设圈套暗害于他。这样的话说出来,比直接当着人面打他一个耳光还要令人诛心。
他一时呐呐,狠狠地瞪向了钱夫人。
钱夫人也是脸色铁青,目光yīn晴不定地看着方仲威。而江五此时脸上却露出了少有的慌张之色,她的眼神却越过了方仲威九卿二人看向了他们的身后的客房门口。
江十一紧咬着发白的嘴唇,看着方仲威的目光闪了几闪,她忽然脸上绽开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低声说道,“也是,倒是我糊涂了,本来只想着既然进了五姐夫的房间,就应该是五姐夫rǔ了我的名声。却没有想到另一层上去,原来看到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她又转眼去看江老爷,“如果我在父亲书房里看到别的男人的睡相,那要怎么跟人去理论?”
一句话问得众人哑口无言。
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类比!九卿心里不由重新审视了江十一一番:原来她也不是傻大姐,只知道一味地仰江五的鼻息混日子,看起来,关键的时刻她也要进行反击了。一样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正思忖着,就听到由自己的身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别说了,我来对你负责任!”
声音不大,却有着石破惊天的威力。是钱多金!
众人的目光一起朝钱多金望去。他脸色灰白,神qíng萎顿,显然酒jīng的副作用还没有完全在他身上消除,但是一双眼睛里却已透出来丝丝的清明,看起来酒已经醒了大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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