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两?别说三百两,真要是能达到目的,三千两她也愿意!
“是是,姑娘说的是,都是奴婢没有见识!”
红花见姑娘生气了,忙低下头连连道歉。
“行啦,什么都别说了,咱们赶紧去找大少爷吧。”陈燕姐儿一甩帕子,她刚才光顾着和赵三奶奶谈判,全然忘了自家男人还在酒楼等她呢,脸上的若gān红印提醒自己那位的脾气不太好,陈燕姐儿连忙快速的挪动小脚,朝五梅楼的方向奔去。
“唉,三少奶奶,您受累了!”
杨掌柜的把重新签订的契约收好,见四姐儿如释重负的样子,多少有些愧疚。她虽然不天天在店里看着,但自己店里发生了些什么,她非常清楚。能把李家拉到自家老爷的船上,本来是非常好的一步棋,也是她家小姐和姑爷反复商量的主意。
结果,两家合作好好的,两家的关系不错,铺子也挣了钱。没想到一个劳什子侄少爷的到来,三下五除二,没几下子就把朋友变成了陌路,更有变成仇敌的趋势。唉,原本一个不着调的表小姐就够让人cao心的,如今更加上一个yīn险、自私的侄少爷,以后的杨家大院甭想安宁咯。
“杨掌柜的,您千万别这么说。”四姐儿收了银子,手上的烫手山芋终于顺利的扔出去,她心里正慡,听到杨掌柜的话,回想到这位掌柜的也挺不容易,自己嫌名媛坊赔钱还能转让股份,可这位杨掌柜却还要继续和那个什么方姑娘、方举人的败家子打jiāo道。
唉,都不容易呀,想到这些,她有些抱歉的笑道:“是我辜负太太的美意,还请杨掌柜的替我向太太说说好话。不是我不想继续帮太太办事,而是我家里的生意也需要照料,毕竟我家相公不是长子,以后的日子还得我们夫妻自己努力,所以——”
“三少奶奶的意思,我懂!”
买卖不成,但求仁义还在吧!杨掌柜收好东西,亲自送四姐儿出门。目送赵家的马车远去后,她扫了一眼小猫两三只的店铺,长长叹了口气,准备回家找小姐好好说道说道——不指望侄少爷能帮上多少忙,只求他别再煽动表小姐折腾了,否则生意不挣钱,小姐用什么养家?!
“算了,最近老爷心qíng不好,还是不要拿这些小事麻烦他了!”知县太太娘家姓赵,她接过契约重新看了看,发现人家四姐儿很会做事,当初李家入了一百两银子,又提供了玫瑰酱和玫瑰酒在店里卖,银子、货源还有管理者,一共占得四成份子;如今接收的什么陈姨太,掏了三百两银子,却只占两成,也就是说,合伙人一换,她不但收回了两成份子,还白白得了两百两银子,这样算来,倒也不是很吃亏。
“呵呵,多出来的这两百两权当前几个月的亏空吧。”
“是,太太!”杨掌柜的见太太对新契约并没有意见,也就不再劝说,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里,说到底她也只是杨家的一个下人,对主子们的事儿,哪敢太过计较?!
其实,她冤枉赵太太了,赵太太早就想向老公抱怨,这杨家都快成方家人的后花园了,男的在衙门掺和,女的在后宅也不安定,弄得她接连赔了两家陪嫁铺子,再这么折腾下去,自己的嫁妆都要弄光了。
只是,最近几天杨知县为了公务,已经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白天更是见不着人影,作为聪明的女人,告状也要挑时候的不是?!
杨知县忙什么呢?
求雨!
按照山东的习俗,农历五月十三日是雨节,传说这天是关老爷磨刀的日子,一般这一天都有雷声,正是关老爷霍霍的磨刀声。这天往往下雨,所以民谣唱道:“大旱不过五月十三。”如果五月十三这天不下雨,而且骄阳似火,说明这一年一定是大旱之年,那就要求雨。
而现在还不到五月,却旱qíng已显。
“去年冬天滴雨未下、片雪未落,如今开了chūn,也是只见yīn云不见雨水,恐怕今年又是大旱之年。”冯师爷主管钱粮,他家里也是祖传的师爷,对农业、钱粮、赋税非常了解,最近半年来的气象让他很不安,“现在正是小麦浇返青水的时节,如果再浇不上水,恐怕——”
“浇水?拿什么浇?”说话的是方举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人长得有点胖,个子也高,看起来到有几分大汉的模样,和他举人的身份不太相符。他拿着一把纸扇把玩着,听到冯师爷的话,有些不屑的说道,“梅水、玫瑰方圆百里内,数条河流断流、水塘gān涸,打井打下两三丈也不见水,仅有的几条深水溪,也被各自的主人把持着,其他人根本就用不上,最近连续五天内,每天都有数起因抢水而引发的械斗、群斗,想浇水,哼!”
“那以方师爷之见,目前梅水、玫瑰的gān旱该怎么办?”
冯师爷皱了皱眉,说实话,他很看不上这位新上任的方师爷,话说得天花乱坠,可什么实事都不gān,别人gān了,他还指手画脚的提意见,典型卖嘴的货!
“我?我能有什么办法,除非老天下雨。”方师爷的语气更加不屑,差一点就从鼻子里直接说话了,“对了,下雨?这老天不下雨,咱们就求求吧,五月十三不是雨节吗,咱们就按雨节的仪式,组织县城的百姓、农户们求雨?!”
“求雨?”杨知县听了两位师爷的话,眉头紧锁,“嗯,试试吧!希望关老爷能显灵,否则今年周围的百姓又要遭殃了!”
“是,大人!”
两个师爷连忙起身异口同声的答应,只是各自想法并不相同:方师爷见自己的意见被采纳,满脸的兴奋和自得,唯有冯师爷,他脸上的郁色更加浓郁——求雨?!求雨有用的话,十几年前的旱灾就不会发生了,唉,预备仓的粮食还没有补足,真要发生了旱灾,那什么赈灾?
四姐儿从名媛坊出来后,直奔后街的娘家。胜男说了,她和小姑子在县城吃午饭,准备下午回南山,现在刚过午时,她们应该还没有走,四姐儿准备把银子还给小五。
面对四姐儿包袱里的银子,胜男并不肯要,本来这间铺子的红利她就是送给四姐的,再加上四姐接了铺子后,投入了大量的jīng力,可回报却很少。除了前几个月还分了点红利外,最近三四个月全都是在赔钱。如今本金全部退回,胜男怎么好意思收呢。
四姐儿见胜男死活不要,也只好收起来,心里暗自盘算,让老公平时多照应照应妹妹和妹夫。
处理完名媛坊的事,胜男和小秀儿对铺子的装修很满意,在李家稍作休息后,便启程回家。
来到家门口,却发现南山的外围又围了一堆的人,个个脸色憔悴,神qíng沮丧,一看到胜男从马车里下来,纷纷涌了上来。
“你、你们想gān什么?”
胜男见这些人,神qíng有些不对劲,联想到去年的冲突,她不免有些胆怯。
“李捕头,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领头的是一个六十左右的老人,只见他满头白发,黑瘦的脸上布满褶子,颤抖着双手跪在胜男面前,叩头不止!
第94章打井建水车
“老人家,你这是gān什么?”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向胜男下跪,但胜男还是有些措手不及,面前这位老者少说也有六十岁,论年龄和自己的爷爷差不多,她怎么好意思受人家这么大的礼?!
身后的小秀儿也被吓了一跳,她虽然走出了内宅,帮嫂子管理作坊,可接触的人大多都是相熟的大嫂或者大婶,像今天这种场面,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捕头,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老人并没有起身,用嘶哑的声音,凄厉的哀求道。
“求我救你们?”胜男本来想扶起老人,刚要弯身,身后衣襟一紧,她想起小秀儿还在后面,便扎着手把小秀儿护在身后,等候保安们的到来。
“是呀,求李捕头救救我们吧!”
胜男和老人说话的当儿,老人身后的乡亲们也反应过来,呼啦啦跪倒在地,七嘴八舌的喊着。他们个个脸色蜡huáng,嘴唇gān裂,双眼中满是暮气,直到老人喊出求救的话后,他们的眼中才泛着希望之光,激动的跟着老人一起下跪请求。
这时,南山的保安们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派出两个兄弟出来查看,发现一群满身泥土的农民中间,自家东家正茫然无措的傻站着,身后似乎还护着一个人,便连忙回去报信,没多久的功夫,五六个壮硕的汉子迅速从南山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棍棒。
“老人家,你们先起来说话,到底有什么为难之事需要胜男帮忙?”
胜男见保安们已经到位,忙示意他们派两个人把小秀儿护送回家,而她则搀起老人,仔细的询问道。
“呜呜,李捕头,俺们是王家庙和柳家庄的农民。自从去年入冬后,咱们这里是滴雨未下,附近的小河断流,池塘见底,地里的庄稼也要旱死了。”老人被胜男搀扶起来后,哆哆嗦嗦的说道,“俺们听说您南山的河水没有断流,池塘里还储存了大量的水,求您看在同是乡亲的份上,匀一点儿给俺们吧,好歹把地里的庄稼浇了,求求您——”
说着老人又噗通一声跪倒,身后的人也是呜呜咽咽的诉说着,内容和老人说的大差不差,无非是村子里的池塘见了底,地头上打的深井也马上gān涸,眼瞅着地里的小麦都要gān死了,附近几个村落也都是同样的qíng况。方圆百十里地,唯有李胜男的南山,河水充盈,池塘满水,地里的庄稼也没有耽误,所以,他们几个村子的村长、族长经过协商,准备来胜男这里求水。
“这……”
胜男听完大家的哭诉,联想到最近几个月的天气qíng况,眉头紧锁。去年冬天一场雪也没有下,她和魏良便预感今年可能是大灾之年,所以卖玻璃配方的时候,才会要一半银子、另一半用粮食补。
而她也时刻关注着南山小溪的水流qíng况,其实,南山的小溪在今年开chūn后,人吃马喂又浇地,也开始大幅度缩减,是她每天夜里悄悄的用宝葫芦给小溪加水,这才使得小溪没有断流。
“李捕头,您放心,俺们不是白求您的水,俺们几个村子集了银子,取多少水,俺们付多少银子!”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从老人身后站出来,他看胜男皱着眉头的样子,以为她不想白白送水给他们,连忙从衣襟里掏出鼓鼓的荷包,里面装着他们凑的几个银锭子和若gān散碎银子。
“这个……”不是钱的问题,胜男吐出两个字后,想起什么似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看着众人热切的目光,胜男忍不住开始琢磨:嗯嗯,看来南山的异常已经引起了附近村民的注意,现在是三月份,旱qíng只是初现,大家的日常用水还没有问题,唯一焦虑的是,地里的庄稼无法灌溉。如果接下来的两个月还是不下雨,酷夏一到,蒸发严重,到那时人们的日常用水也成问题……就算是雨季到来时下了雨,现在地浇不上,来年地里没有收成,百姓们还是要挨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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