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樱蜷缩在被窝里微微发抖,霍云松满心愧疚:“对不起,阿樱,我来晚了。”他头一次发觉自己原来也有词穷的时候,“没关系,已经过去了,是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被子下传来一声低低的抽泣:“我很害怕。”
“我知道。”霍云松温声说,“谁遇到了这样的事都会害怕,没关系的,我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他试着去握她的手,她挣脱了,把手缩进了被子里。
但霍云松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孟樱的手烫得惊人,他皱眉,“阿樱,你是不是不舒服?”
过了好一会儿,孟樱哽咽着说:“我很难受,怎么办?”
霍云松一时难以确定她服用了什么药物,斟酌半天,还是下定决心:“我们得去医院。”
如果只是纯粹的助兴药也就罢了,如果是毒品……那可就完了。
孟樱不肯:“我不去。”
“听话,万一是毒药怎么办,对你的身体会有损害的,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医生不会笑话你的。”霍云松半搂半抱把她弄起来,替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着,扶着她去医院。
酒店附近就有一家大型综合医院,他挂了急诊,孟樱抽了血去化验,整个人难受得蜷缩在他怀里。
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霍云松扫了一眼,松了口气:“没事没事,只是很普通的药而已。”
“我怎么了?”她的眼睛雾蒙蒙的,双颊发红。
霍云松没有回答,孟樱更害怕了:“到底是怎么了?”
“迷药而已。”大庭广众之下告诉她是催qíng药,她得在地上找个fèng钻进去。
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霍云松拿了冷毛巾给她擦脸,擦了两下发现没卸妆,他重新找了卸妆水一点点替她擦掉化妆品,孟樱qiáng忍着不适:“我是怎么了?”
“药劲还没过去。”霍云松喂她喝了点水,“别担心,一会儿就好了。”
孟樱松了口气:“会好的吗?”
“当然。”霍云松坐在她chuáng边握着她的手,就像前世一样,“这次是我不好,我不该叫你去吃饭的。”
孟樱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是我太笨了吧,人家给我喝我就拿来喝了。”在仇兰桂家里,又是一个明显对自己释放善意的女孩从服务生手里端了杯柠檬水给她,她怎么能想到饮料里被下了药?
这种一看就是电视剧里的狗血剧qíng,怎么会真的上演?
她想不明白。
她更不明白的是,左晨旭显然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怎么可以放任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来?
十几年的老朋友,青梅竹马的邻居,难道这些qíng分,他一点都不念了吗?
第34章谈判
孟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被人死死压在身下,她不能动弹,不能言语,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侵犯。
她想哀求他放开自己,但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哪怕是哭泣也做不到。
绝望充斥了她的内心,她几乎想一死了之。
然后,梦醒了。她睁开眼,看到霍云松打开了她卧室的灯,她眨眨眼,慢慢坐了起来:“我又做梦了。”
“我知道。”霍云松扶她坐起来,“没关系,只是梦而已。”
孟樱抬头看着灯,觉得眼睛酸涩,她闭上眼,喉咙gān涩:“我是不是一个特别没有用的人?”
“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知道家里人偏心,我很难过,但还是一次又一次勉qiáng自己回去,因为我做不到恩断义绝。
读大学的时候,同学来借我的衣服穿,我不愿意的,可我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把那件衣服偷偷丢掉了。
这次也是,如果我能坚决地说要走就好了,可仇阿姨那么说,我就拒绝不了了,这也就算了,后来……我也只知道哭,我连推开他都做不到。”
孟樱抱着膝盖,哽咽着说,“实际上没有发生什么,可我还是每天做噩梦,我想起来还觉得好害怕。”
霍云松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听她倾吐心事。
“你说你喜欢我,我一开始是很不相信的。”孟樱自嘲地笑笑,“我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
霍云松低声笑了笑:“那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他耐心地说,“你在我眼里,就像是沙子中的珍珠一样,怎么会不喜欢呢?”
“这不可能。”
“真的。”霍云松抱住她,“你很好,你觉得自己不好的地方,恰恰是我觉得你最珍贵的地方,人非糙木,如果qíng分说断就断,那这个人也未免太可怕了。”
孟樱把脸靠在他肩头,迷惘地问:“你不觉得我是一个很懦弱的人吗?”
“不,你是个温柔的人。”霍云松吻着她的头发,“温柔的人总是要吃亏一点。”
孟樱破涕为笑:“你哄我好了。”
“我说的是实话,何况,不是有我吗?”他的嘴唇碰到了她的耳垂,她微微一颤,“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替你做你做不到的事。”
孟樱贴近了他一分:“才不是。”她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我遇见了你,我才觉得……才觉得……”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我才觉得心里安稳了。”
她不再是没有人在意的浮萍,她有了男朋友,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她觉得自己不再是断了线的风筝,有人牵着她了。
这种有所依的感觉太好了,让她从内心深处温暖起来。
霍云松就笑:“所以,有我在身边才能睡安稳吗?”
孟樱有点难为qíng,这两天她如惊弓之鸟,只有霍云松陪在身边才会好一点,这让他不得不陪着她睡着之后再回去,可她半夜又会梦魇,还要害得他时常半夜起来照看。
“我……”她想说什么,霍云松伸出手,手指贴上了她的唇:“好了,什么都不用说,睡吧,我陪你。”
孟樱感激地笑了笑,霍云松替她盖好被子:“什么都不要想,我就在这里,没人可以伤害你。”
孟樱做了几个深呼吸,qíng绪略略平稳,霍云松握着她的手,关掉了灯:“好了,我就在这里,睡吧。”
他有一下没一下拍着被子,就好像是哄孩子一样哄她睡觉,孟樱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好笑,可渐渐的,她在这样规律的拍打节奏中有了浓浓的睡意,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黑暗里,霍云松的眼睛冰冷至极。
第二天一大早,不速之客登门了。
孟樱是被拍门声吵醒的,霍云松就站在窗边,一语不发地看着门外的几个人,面色冷峻,她心里不安:“怎么了?”
“不该来的人还是来了。”霍云松淡淡说,“我下去会会他们。”
孟樱脸色一变:“是、是他吗?”
“除了他们母子,还有你的父亲,继母,弟弟。”霍云松每吐出一个字,孟樱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泪腺分泌出泪水:“为什么?”
“赔罪。”霍云松说,“阿樱,我不想让你听到我和他们的谈话,所以我会把门锁上,你待在房间里不要下去,好吗?”
孟樱仰着头,乌黑的头发散落肩上,嘴唇苍白毫无血色,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为什么……”
“信我吗?”他柔声问。
孟樱点点头,抬起手背擦掉了眼泪,鼻音浓重:“嗯。”
“不要下去,等我,做得到吗?”他扶着她的肩膀,声音依旧柔和。
孟樱又点了点头。
霍云松吻了吻她的额头:“乖。”
下楼的时候,他的心qíng意外地平静,左家人的到访,孟家人的参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因为那天,孟樱遗失了原本裙子上的腰带。
只要余秋池带人到了那个房间,发生过什么事根本瞒不住人,而见证这个场景的人里,一定会有仇兰桂。
仇兰桂肯定能猜到是谁,就算左晨旭不肯说也没有用,他们一定会上门来“赔罪”,或许,为了增加说服力,他们还会邀请孟家夫妇。
只要左家提出娶孟樱,孟家夫妇的怒火必然会消散十之八九,毕竟在许多人看来,这不失为一个好结局。
左家会对孟樱有愧疚,左家财力雄厚是个好亲家,两人又是青梅竹马……霍云松随随便便就能想到八百十条说服的理由。
呵。他心里冷笑着,慢慢打开了门。
“樱樱……”原本准备喊女儿的孟卓良卡壳了,“你是谁?”
霍云松淡淡说:“进来说。”
一行人进了门,霍云松又把门重新锁上,小县城爱八卦的人太多,他不想孟樱受到二次伤害。
他转过身,几乎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仇兰桂更是以审视的目光把他扫了好几遍。
他说:“我姓霍,是阿樱的男朋友,她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所以我来和各位谈谈。”他的目光在仇兰桂面上停顿下来,仇兰桂面上不显,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làng。
这个眼神……这个眼神竟然令她不寒而栗。
孟卓良将信将疑:“你是樱樱的男朋友?怎么没听她提起来过?”
“恕我直言,这只能证明你作为一个父亲十分失职。”霍云松对孟飞龙说,“小龙,你到楼上去。”
孟飞龙是死皮赖脸跟着过来的:“为什么呀?”
“你姐姐现在很害怕一个人待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看了左晨旭一眼,“你去楼上陪她说说话。”
孟飞龙不由自主地迈开腿:“哦。”
“待在门外就行了。”霍云松淡淡说,“她也怕人靠近。”
孟飞龙头皮一紧,总觉得浑身发毛,迫不及待地上楼去,不想在这里多停留一分钟。
霍云松带他们到了静室坐下,孟卓良近乎苛刻地打量着他,率先开了口:“既然你是樱樱的男朋友,那我也算是你的长辈……”
“我知道你们来gān什么。”霍云松充耳不闻孟卓良的开场白,自顾自开了口,孟卓良微怒,正想说话,尤琦秀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示意他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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