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石_三千界【完结+番外】(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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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筷子一塞,勺子一递。

  穆炎接了,低头扒了口饭。

  我气得不行,拣了颗最大的huáng豆丢进嘴里,转了转椅子,背对他,狠狠咬,咬得咯崩响。

  转回去,想再拿一颗的时候,却看到穆炎在豆子的筷子滑了一下,没有夹起来。

  再夹,掉了。

  手顿在半路,我一下子就没办法了。

  他又不是初拿筷的小儿,武功又好……

  叹口气,移身到他背后,搂了他,在他耳边低低问,“怎么了?犯什么傻?”

  筷子又滑了一下。

  放弃,扒了口白饭,穆炎gān嚼。

  “怎么了……”我抚着他背,而后摸索到衣下找到裤带,捏了一头在手里,“不说么……”

  “……”穆炎吞下嘴里的东西,护上腰部,喘着挣着扭开头去。

  “说么?”我整个贴在他背上,另一只手也去帮忙,轻轻松松探入裆里,握住他。

  穆炎本就不曾用力挣,看看我没有放开的意思,颓然地放弃,松开护着的手,“早……早上、说……”

  “嗯?”慢慢从他根部挠上来。

  “说……吃……吃得……太多……”他闭上眼,重心后倒,靠到我身上,身子一点点开始有发颤的趋势。

  骤然爆发,手上立快立重,“后面半句呢?重点在后面,重点在你为什么不长ròu!记住了么?!”

  “……是……”穆炎一手抓在桌沿泄力,忍住身上的战栗,手指关节发白,“……是。”

  穆炎已经好久没有用过这个字了……

  眼下他如此别扭,我哪里还能再bī他。

  “穆炎……”他不习惯有光的时候和地方,我只得吻着他,帮他换出气平息下来,而后替他理好衣服,“我们……我们不是……相依为命了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

  这晚有些奇怪……

  穆炎往日的确也热衷于彼此的接触,但是一切听凭本能,不会用一种类似于登台献艺的方式来主动显露自己。

  在取悦……讨好我吗?

  用一种自以为很隐讳很不明显,其实很直接很笨拙的方式。

  他的眸子深暗,我看不出里面埋了什么。

  这么刻意的迎合……

  我却只能猜测缘故。

  其中有一点倒是明白的,有什么让他不安了。

  昨天去集上的时候,我有什么不妥的行为么?

  ……想不出来有。

  问他肯定问不到的。

  还是因为今天中午那顿饭?

  ——那么,索取并给予,在jiāo互间肯定彼此。

  “我想点灯。”暂时停下来,“好不好?”

  穆炎右手稍微抬了抬,没有像往常一样拦住我。

  起身下榻,点了灯,搁到帐前几旁的地上。

  光线从下而来,被矮chuáng和小几挡了大半,没有直接照到,不像放在桌上那么明亮。

  “很美。”我揭帐坐回chuáng沿,看了一会,道,“你的身子很漂亮。”

  他在直接的称赞里惶惑而惊讶地睁大眼睛,微颤了颤。

  可惜这表qíng只有一瞬。

  “伤痕很多,都不知道你怎么熬过来的。”我轻轻打开他的腿,跪坐在中间,倾下身去,扶上他膝弯内侧。

  他松下身子,jiāo过重量来。

  这样就是可以了。

  往上面缓缓抬起些,往两边慢慢推压开,“你知道我意思的。”

  薄帐垂蔓,烛光透过墨绿的一层,更加昏昏暗暗,影影绰绰。

  “和你一起的时候,很快活。”送进去一半,一切顺利。

  “很喜欢。”话音刚落,猛然顶到底。

  “!”他身子一紧,抱着我的手臂往下重重一箍。

  “……”我倒吸了口气,险险撑在他肩上稳住,“痛了么?”

  他别开目光,合上眼,摇了下头。

  不由好笑,被我吓倒了。

  眼睑在微微地动。

  “你呢?”一手捋着他的圆头笋,往上提了提,一手掌心贴上他脸颊,手指抚上他眼睑,“讨厌么?”

  摇了下头。

  “不讨厌,那是什么?”

  “……”收了收手臂,催了催。

  “是喜欢,还是很喜欢?”

  ——我不会提供否定选择的。

  睁眼瞟了我一下,他移开眼,侧了头。

  耳根是红的。

  再加把火……

  屋外淅淅沥沥,房内一室寂静。身体和身体碰上又分开,分开又碰上,撞击带来些微的移动,人和被褥之间有了来去寸许的摩擦。这些,连带喘息,以及一些合着液体的响动,混成让人不得不投降的声音。

  穆炎的喉结滑动了下,仰直了颈子,身子开始一阵阵收紧微颤。

  “是什么?”我咬牙停下来,bī了一句。

  唇一开一闭一开,极小幅度地动了三下,只是没有声音。

  “三个字的……”我低低笑起来。“那就……”

  是很喜欢了吧……

  那就……

  做些让你更喜欢的事吧……

  六十

  眼睛还没有睁开,心心念念一件事。

  ——今天穆炎生日。

  东西昨晚做好啦,天色一直没有雨意,不用担心受cháo。

  起身,穿衣穿鞋,头发还拢着,去露台梳就是。

  穆炎比我起早,大概又趁着太阳没出来的荫凉,把后院浇完了。

  早知道就不告诉他夏天浇水要在气温没上来的时候。

  揭帘去露台洗漱,一揭之下却愣住了。

  客厅里居然坐了个人。

  一个锦衣玉冠,悠闲喝茶的人。

  梁长书坐在我那把竹椅上,喝着竹筒杯里的茶。

  闻香可知,上好的茶。

  这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穆炎跪在角落里。如同我刚刚讨了他时,常常能看到的那样。

  黑衣长剑。

  有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所谓何人。

  南窗照进来的阳光带了夏日的热度,慢慢烫起来。

  我回过神。

  出去,开门,到露台。

  洗漱。

  露台半人高的栏杆外,西边前院,东边后院。

  落差五六米。

  虽然知道梁长书肯定带了其他人来,我还是侧头看过去,左右打量了一下。

  屋里桌边轻轻一声咳嗽,而后我和栏杆之间多了一个一身墨色的人。

  昨晚同chuáng共枕,现下两尺开外。

  起竹楼的时候,他也常常站在我外沿。

  爬树捣鸟蛋的时候,更是不离身旁三尺。

  发生了什么,我隐隐约约明白。

  说不出心脏什么感觉。

  仿佛被自己的前胸后背挤压着,窒闷,抽疼,绞痛。

  不剧烈,隐隐的,不停的。

  最后掬了一捧水,泼了一下脸。

  合眼的瞬间,左手小手指根部仿佛有一圈金属的凉意。

  因为染了自己的体温而柔和的温凉。

  ——你一直是你。虽然他,不是你看到的他。

  梁长书喝茶不语,我也便无视。

  淘了一小把米,合了适量的水,而后关了露台门,窗,走到壁炉前做饭。

  推好横隔。

  ——这本是为了冬天不烧壁炉时候冷风不从通风管里倒灌而设置的。

  点火,倒入些水,切了些ròugān,看看水快沸了,倒了米进去,撒了点盐拌了拌,ròugān一并扔进去。

  盖上锅子,往壁炉里头加了一大把浇湿的引火糙。浓浓的烟马上就冒了出来。

  走到北窗旁边,关窗,在自己面前留了一条fèng隙,站定。

  没有回身看梁长书的动静。

  客至主家,不请自入的,自然先要自己开口告罪。

  这架势,摆明了先开口的先示弱,可如此这般的事,轮不到如今的我来做。

  梁长书示意,穆炎……或者现在应该说,丙辰六?

  把露台那边的门窗都打开了。

  黑衣的人影走到我这边的时候,我没有让开。

  要么动粗,要么这扇就关着。

  梁长书若是来抓自家逃奴的,当然可以棍棒齐下。可要是为了别的而来,自然不会先撕破脸。

  我既然是自己醒过来,而不是被人绑醒的,便可以赌一赌。

  赌梁长书要从我身上弄到的东西重要,还是这扇窗重要。

  虽说烤东边房间的墙边,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概率是对半开……

  可谁叫他好死不死,坐了我常坐的位子,占了穆炎看原来那把不合我意特地替我重新做的竹椅!

  ——以前的习惯,厨房的低背高脚圆椅可以转来转去。

  “开窗。”梁长书终于被熏得嗓子痒了痒,清咳了下,开了口。

  丙辰六伸手过来,我没有拦。

  窗子打开,烟雾一下子都被穿堂风带走。

  目光穿过窗外百十米距离,试图找到蓝绿色绸缎般的溪涧。

  而心下,则急急寻找着另一个。

  ——到底是什么,重要到梁长书“以礼相待”于我?

  “腊月,辞平使,起竹楼,制器物。”身后传来茶杯搁到桌子上的声音,而后是一条布绢抽开的声音。。

  “正月,辟田,开塘。”又一条布绢抽开的声音。

  “一月……”

  我闭上眼掩去眸中神色,听梁长书一条条念下来。

  何其有幸!

  如果我没有辞正旁君……

  穆炎在正旁君身边,那就是梁长书的暗雷一枚。

  正旁君本有留我之意,虽说他自己也明白有些不妥。当时趁着在程珲玉坟面前说起此事,并拿故人做比,正是因为我并无十成把握。他能够答应,未必不是程珲有灵。看着我在他面前坟墓和正旁君告辞,程珲也是安心的罢。

  如果穆炎是通农事的,如果他有正旁君的敏锐聪颖或是寺御君的眼光锐利,如果梁长书要求他上述的汇报更详细些,如果我在糙纸粪池排水渠之类的事上jīng益求jīng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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