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石_三千界【完结+番外】(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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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炎……”要打仗了。

  “怎么?”

  “穆炎……”怕。

  “没事。”

  “穆炎……”那可是杀人那!

  “我在。”

  “穆炎……”你难道就喜欢么,也是不想的罢。

  “没关系。”

  “穆炎……”奇怪……

  “嗯?”

  “穆炎……”为什么我会在这时候想要他?

  似乎因为前段时间忙着防患于未然,一日下来往往疲惫不堪,又多了打坐一事占去不少时间,有好几天了。

  而且人一激动,容易,容易……

  穆炎搂着我,自然知道我怎么了,没有再说话,解了自己的内衫,又来解我的。

  什么也没gān呢,他的气息就已经渐渐粗重起来。

  “穆炎……”我忍不住低低笑他,“我困了。”

  “……”穆炎停了停,开始不甘不愿地开始把衣服系回去。

  “你来?”我负责享受就好。

  穆炎顿在那里,一手捉着我亵裤腰际,良久没有下一步动静。

  “又不是没要过,一次是,两次也是么。”

  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穆炎重重扯开我身上最后一件蔽体衣物,赤条条覆身上来。

  我摩挲摩挲他。

  穆炎低头看了我良久,有些自bào自弃地朝肩胛那里吻了下去。

  我心里暗笑不已,而后被他撩得忘了困意。

  八十四

  尚带了余喘,叼着穆炎耳朵,我絮絮取笑他。穆炎从来说不过我,何况这种时候,于是埋头在我肩侧,充耳不闻,只是呼吸一顿一乱,皮肤一热一烫的。

  真是的……

  正捉弄得开心,穆炎忽然肩上一紧。

  “怎么了?”

  穆炎没有答话,从我身子里退出来。

  他动得略嫌鲁莽,两人都还敏感,身后有东西流下,我咬牙,喉咙里低低哀叫了一声。

  穆炎也忍不住一喘,而后起身绞了帕子过来,极麻利地替我清理。

  我趴在那由着他动,时不时看看房门。

  若是报信的足音,这会也该到了。

  果然,正穿到一半,外面成冉叩道,“军卿大人,宫中哗变,王死于乱军。”

  梳发正冠,回头看看,穆炎早就妥当了。

  ——似乎他们连穿衣都训练过。

  开门而出,一边跟着传话人去正厅,一边问,“庞妃之子如何?”

  “安然无恙。”

  倒吸了口气。

  第一顺位继承人。

  东平显然将得到一个幼君的臣服。

  而后,梁将归入平国版图。

  “军卿大人……”

  “何事?”

  “庞家大小姐自缢……”

  “……嗯。”我顿了顿,没有太大反应。

  不知道父亲身份的话,无脸见夫君,此般行为不是不可能。而成冉么,有那份心思,不喜称呼国柱夫人也是正常。

  “国柱府上下共计三十一口皆以身相殉。”成冉忧道。

  我当下成了瞠目结舌的木桩。

  “军卿大人。”成冉出声提醒,“国柱尚在厅中等候。”

  要我宽劝么?

  “成冉,你且要保重。”我低低道,继续往前走,“你等再有三长两短,寺御君便真的是困shòu了。再者,时某无妻无子,亦不认识国柱府中人,要劝得寺御君,还要靠成冉才是。”

  尚未破城,国柱府三十一口人全殉,这事就不太可能那么简单了。

  三十一口人一死,寺御麾下皆是哀愤之兵,对于梁国大大有利,所以,bī死那些人的,很可能就是自家人。

  可同样,三十一人一死,寺御君在国都再无牵挂,不会拼死解围,只要这边有兵力牵制,神箭名将困守镀城,也就再无可虑,只待国都沦陷,梁便是沦陷,所以,出手的,也可能是东平人。

  再同样,两边还都有嫁祸给对方的可能。

  怎一个乱字了得。

  急急思量急急走,穿过一道拱门,一抬头,正看到寺御君端坐在厅中,亦是转头看来。

  他脸色略偏白净,但那是比起他手下和穆炎这般的而言。可眼下,的的确确,苍白如纸。

  梁长书正襟危坐于一旁,亦是面如金纸。

  手里还端了杯茶。

  迈入厅内,我注意到院中对峙的兵卒已经放下刀剑,席地坐下,还有互相聊着几句的。

  “什么时辰了?”

  “子时三刻。”寺御君答,声音如常。

  坐下,捧茶暖手,不到一刻,又有军qíng来报。

  再无须赘述。

  国都破。

  从内而破。

  梁长书和寺御君听完,一时均无能言语。

  “可叹时某自以为防得了镀城祸事,却防不了梁国内塌!”长长怅叹,我输在时间上,先机被人尽占,那位庞大人我甚至都不算正式见过面,“若是去年……”若是去年我留在梁都,如今断不会有这般的局面。忽然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心下自嘲,居然在假设一种不可能的qíng况,这回也没有心qíng去研究梁长书的神色,转开话头,直奔主题,“如今,是战是降?”

  此语一出,激起千层làng。

  厅外一gān将领谋士参军各持己见,纷纷杂杂。

  我静看不语。

  “顽守之城,东平尽屠。”寺御君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了厅外嘈杂,一时四下俱静,“唯今之计,寺御当亲递降书,以得正旁君一诺。从此,再无梁国寺御。”

  东平看重寺御已久,就算仅仅为了防止他投奔中尉日后报仇,这条件是一定会应的。

  梁长书似乎有异议,寺御君转头看去。

  两人对视良久,梁长书惨然一笑,抽了发簪摘了玉冠,颓然萎顿。

  我在一旁,头一次注视寺御君的眼睛超过三秒。

  那双眸子深处yīn翳无比,几乎被黑暗吞没,但是目光坚定,毫无犹豫。

  走至寺御面前,我gān脆利落,郑重跪地,“时临代镀城八万百姓叩谢谭广。”

  一拜至地,一声清响,而后起身。

  寺御姓谭名广,从刚才那句话出口后,寺御君,国柱,神箭,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国灭家破人亡,手有重兵却不战而降,对于一个武将而言,是要背负一生的耻rǔ。

  梁长书已经承受不住,但寺御君为了八万百姓,七万梁军的xing命,背了。

  寺御君弯腰伸手来扶我起身,嘴角却蜿蜒下一抹鲜血。

  “成冉汤烷,带你家……”国柱?公子?梁长书国破而崩溃,寺御君此外又兼家亡、大rǔ,撑得住才怪,“回营好生休息。”

  “皇甫公子放心。”

  “程参军,诸位帐下,时某手书难以见人,所需文书皆数托付与你等了。”

  “自当尽责。”

  “左老将军。”

  “老夫在。”

  “城防戒备还劳您出马。”

  “老夫领命。”

  “右少将军。”

  “在。”

  “城内抚民整序之事,望将军担待,尚需请梁大人本地驻军一并协助。”

  “领命。军卿不必忧虑。”

  “军营诸事如常,其他人等各自待命,无中帐大印不得私拨人马粮糙。”

  “是。”

  ……

  ……

  有事要做的陆续领了相关一gān人等退下,眼前厅外院中渐渐空旷,眼下只余灯笼数盏,在夜风里微晃,映着因刚才一番剑拔弩张而杂乱的花木,分外凄凉。

  “穆炎……”我闭目换口气,轻唤。

  没有回应。

  “穆炎?”我乍惊,猛然回身望去。

  八十五

  什么时候,已经如此习惯穆炎在身边了……

  一唤之下无声应答,我心跳被惊得狠狠一乱。

  厅内一片空空dàngdàng,只余下三盏残茶,满满的浅浅的,尤自在冒热气。

  环顾四下,竟然空无一人。

  从厅后侧门进了厅后花园,立在回廊下再看四下,还是没人。

  连连唤了几声来人,除了夜里的风,无一应答。

  正不知是梦是幻,却看到东边方向,有火红的光跃出。

  那里……那么高……

  脑中前些日记清的地图一闪而过!

  烧的是主院的阁楼!

  我拔腿便往跑那边,穿过一条条长长的廊,掠过一根根柱子,把一间间屋子,一进进院子,皆数拉在身后。

  夜风呼啸,刮在脸颊上如刀生疼。府邸里花木,隔墙,拱门,照明的灯笼处处依旧,却不见一个人影,让人惶恐无比。

  前头就是主院,却有仆从跪在院外,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低低抽泣。

  我从他们中间穿过,往院子里去。

  却看到跪满了一整个院子的人。

  外头些的,粗活下人,侍卫。

  接着,巧婢,伶俐的小厮。

  然后,上了年头的理事,管家。

  最后,阁楼台阶下的,是诸多的幕士,合着男女侍宠。

  抬头,最高一层有个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人,正拿着个烛台到处点帘子。

  他身边的靠栏上,尚有毫无声息的好几具小儿女子的人体仆到伏趴着。火光从那边亮起来,他们背光,只能瞧出轮廓,看不出如何衣色,可姿势就足以说明一切,其中一个少年,尤保持着握剑刺腹自戕的动作。

  再低头,却看到有黑衣人往门外台阶上堆了最后一批柴糙,陆续迈进门槛。

  他们都穿的一样,但是……

  我认得出。

  跌跌撞撞穿过地上的人群,我拦住穆炎。

  两手禁不住发抖,藏在自己的衣袖里,隔着布料攥住衣摆。

  “穆炎,你答应了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惶恐,带了乞求。

  穆炎僵硬了身子,没有抬头。

  “你答应守在我身边的,你答应留命给我的。”

  穆炎顿了会,摘下挂件和匕首,托到我面前。

  “你……你……”竟是让我拿了那个,再杀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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