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初柳捶了捶桌子,“当真可恶,竟然拿老吴的家人相要挟!”
“我跟了那人一路,那人后来似乎发现我了,在镇子里饶了好几圈儿,最后歇在了客栈里,我在客栈里守了半夜,那人没有一点异样,我便有些松懈,只片刻的功夫,他就不见了。”高壮说到最后,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愧疚。
说不准继续跟下去就能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呢,谁成想还是让他溜了。
覃初柳拍了拍高壮的大手,安慰道,“高叔做的已经很好,知道老吴是因为家人被挟才迫不得已做下坏事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你且先回去歇一歇,我在好好琢磨一下。”
高壮见覃初柳拧眉思考起来,心知留下来不仅帮不上忙,反而打扰覃初柳,便乖觉地走了。
等高壮离开,覃初柳整个身子瞬间垮了下来。
哪里有什么突破,还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高壮没有探听到任何有关幕后主使的消息,也就是说,现下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且那人已经发现高壮在跟踪他,回去之后定然会告诉幕后主使,他指定会提高防范,只怕以后都不会再去见老吴了。
看来她是得意的太早了,把所有的事qíng想的太容易了,殊不知事qíng只要一环不按着她预想的走,她就毫无办法啊。
覃初柳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对方心思这般缜密,她在大牢里就不应该想那么多,直接从老吴口里bī问出真相不就好了。
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心思,幕后主使有如此心机,又怎么会把自己的身份bào露给老吴,恐怕老吴到现在也不知道要挟他的人到底是谁吧。
事qíng越捋越乱,覃初柳越发头痛,小手重重地在头上敲了起来。
“你就是把脑袋敲碎了,也救不出郑掌柜!”头顶突然传来嘲弄的男声,惊了覃初柳一跳。
☆、第一百五十七章指点
覃初柳无力抬头,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气无力地道,“我果然还是不够聪明,关键的时候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半晌不闻头顶有动静,覃初柳正要抬头去看,忽然一只粗砺却极温暖的大手罩了下来,柔柔地按在她的绒发上,轻轻地揉了揉。
覃初柳尚来不及体会那种滋味,头顶的大手已经消失,心中隐隐有些失望,抬头去看,就见傻蛋面无表qíng地站在她身前,眼睛定定落在她身上。
“郑掌柜怎么说?”傻蛋淡淡地问道。
问完,兀自坐在了覃初柳身边。
她一直十分相信傻蛋,所以也没有隐瞒,把郑掌柜与她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
傻蛋挑眉,“他说他未得罪过人,永盛酒楼从前也未有这般下作的对手,那么有没有可能,这次下手的是新对手?”
新对手?覃初柳刚要沿着这条线想下去,就听傻蛋继续说道,“若是来了新对手,就不知道这新对手是只针对永盛酒楼,还是针对多家商号了?”
傻蛋状似无意地话,却给了覃初柳很大的启发。
除了永盛酒楼,不是还有东升米粮店也遇上了麻烦了吗?
这两家都是百里氏的产业,不知道是有人故意针对百里家的产业还是真的只是巧合。
覃初柳坐不住了,霍然从椅子上做起来,直接奔到了楼下大堂,高壮正在吃饭,覃初柳耐着xing子等他吃完才道,“高叔,你去查探一下,最近一段时日太平镇上遇到麻烦的商号有哪些。不要拘泥于酒楼食肆,所有的商铺都查一查!”
高壮见覃初柳说的郑重,也不敢耽搁,当即便出门查探了。
他这一去就是一整天。一直到天全黑下来才回来。
“高叔,咋样?”覃初柳也顾不得寒暄,把高壮拉到雅间,问道。
高壮在外奔走了一天。口渴的不行,这个时候却也顾不得喝水了,哑着嗓子说道,“镇上出事的商号果然不止咱们百里氏这两家!除了咱们永盛酒楼和东升米粮店之外,还有一家绸缎庄子和一家当铺出了事。”
高壮把他打听到的详详细细地与覃初柳说了。
那家绸缎庄子在镇上经营多年,虽不是镇上最大的却是口碑最好的,这么些年一直没出过什么事,年后的时候却不知怎地,庄子里卖出了质量有问题的布料。
一整匹的布料,从外面看好好的。但是打开来就会发现,里面的布料不是印染花了就是材质不好,总之都是残次品。
能去那家绸缎庄子里买布料的都是家境不错的人家,出了这样的事qíng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几次三番地去庄子里闹。庄子的老板气病了,庄子也暂时关了门。
那家当铺的事qíng就更加离奇了,头一天一个书生去铺子里当了一块上好的玉佩,是活当,当出去五十两银子。
当时当铺里的伙计明明把玉好好的收起来了,谁知道十日后等书生来取玉佩的时候,那玉佩竟不翼而飞了。
那玉佩值好几百两银子。没奈何,当铺只得赔银子。
这还不算完,接下去的几天,当铺陆续丢了不少好东西,损失着实不小,当铺老板报了官。贼人却一直没有抓到,贼人抓不到,老板也不敢开门做生意,于是,当铺也暂时歇业了。
这样看来。最幸运的倒还要数东升米粮店了,发现的及时,发霉的粮食没有卖出去,最多就是自己损失些银钱,于名誉倒也无碍。
而最倒霉的,莫过于永盛酒楼了,毕竟是吃到嘴里的东西,有一点儿不对劲就有可能出人命,所以出了事也更容易让人抓到把柄,更容易把事qíng闹大。
覃初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世上哪有这般巧合的事qíng,这几家铺子遇事的时间都差不多,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搞臭名声,关门大吉!
经过这一天的打听,高壮也觉出了不对来,他凑近覃初柳,肃然道,“说来也巧了,镇上的酒楼、米粮店、绸缎庄、当铺出事了,偏就有新的店铺要开业,且规模似乎都不小。就比如那要开张的新酒楼,就在咱们这条街街尾,门脸儿比咱们酒楼还大,据说光是跑堂就有十几人。”
覃初柳敛眉想了一会儿,对高壮道,“高叔,你今晚好好歇着,明日的时候在出去好好打听一下那些要开张的铺子的老板都是谁?什么来头?”
高壮心急,哪里还歇得下,起身就要出去,却被覃初柳拽住了,“高叔,若是那些新铺子的老板就是诬害郑掌柜的人,他手边定然有人护着,你这般疲乏,遇上了恐怕吃亏,莫不如好好歇一歇,左右也不差这一晚。”
高壮想到之前被他跟丢了的人,心里也知道覃初柳说的对,便乖乖地回房睡觉了。
事qíng有了新进展,覃初柳又激动又忐忑,于是,她又睡不着了。
在chuáng上不知道翻了多少圈儿,她gān脆直接爬了起来,穿好衣裳打算在院子里走走。
刚推门出来,就见对面的屋顶上坐着个人,皎白的月华照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神秘且疏离的光晕。
他的脸背对着月华,所以看不到五官,但是覃初柳就是知道他是谁。
“傻蛋,坐上面gān啥呢?”覃初柳走到院子中间,仰着脖子压低声音问道。
傻蛋坐在上面一动不动,只淡淡地回道,“你没给我安排房间!”
明明是云淡风轻的语气,覃初柳却从中听出了委屈,所以,她开始内疚了。
晚上和高壮说完话,他们就各自回屋休息去了,谁都没想到给傻蛋安排住的房间。
覃初柳心里愧疚,嘴上却不承认,“永盛酒楼这么多空置的房间,你随便住哪一间不行,非要在房顶上坐着,怪吓人的!”
顿了顿,覃初柳没啥底气地问道。“上面风大不大?冷不冷?”
傻蛋答非所问,“想上来?”
覃初柳点了点头,继而想到现下是黑天,傻蛋兴许看不到她的动作。正要开口说“想”,就只见房顶上的人倏然移动,眨眼间就来到了她身边,还未及她反应,已经拉着她的胳膊跳上了房顶。
傻蛋重新坐下,又拍了拍边上的位置,“坐。”
覃初柳正好有些腿软,从善如流地坐下了。
“高壮怎么说?”傻蛋状似闲聊地问道。
覃初柳便把之前高壮带回来的消息以及她的猜测全都说了,末了又问傻蛋,“你说我的猜测对不对?我让高叔去查新铺子的老板会不会打糙惊蛇?”
傻蛋侧头问她。“打糙惊蛇会怎样?”
覃初柳想了好久,想了很多方面,最后道,“对老吴恐怕不利,那幕后之人也可能低调行事。暂时收手!”
傻蛋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道,“你派人去查看,他若是想杀人灭口或是毁掉证据,你不正好抓他个现形。就算他收手,难道他在太平镇张罗起来的铺子就不会开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道理你还不懂?”
覃初柳恍然大悟,小手不自觉地攀上了傻蛋壮实的胳膊。“多谢你的指点!听了你的话,我顿时明朗了很多,无论打糙惊没惊到蛇,对我们总是有利的。只要他还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就跑不掉!”
覃初柳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之前的忐忑一扫而空。
而这时。傻蛋却毫不留qíng地泼了她一大盆冷水,“你莫高兴太早,那新铺子的老板是不是幕后之人还两说。就算是同一个人,难道你还想让高壮一个人去办所有事?只怕把他累吐血了也还是办不成!”
覃初柳顿时又颓丧下来,长长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一次把话说完,让我白高兴一场!”
不过很快,覃初柳就调整好了,坐直了身子,“明日一早我就去温掌柜那里,把这两天查到的与他说说,他那里兴许有可用的人手,我们也可以商量商量以后的安排。”
这回傻蛋没有打击她,只侧垂着头看着搭在他手臂上的小手发呆。
夜凉如水,人心却暖,他们就这样一直做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才从房顶上下来。
脚刚沾地,高壮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已经收拾妥当,和覃初柳说了一声就出去查探消息去了。
覃初柳回房洗漱一番,又在大堂吃了饭,这才带着傻蛋去了东升米粮店。
外人并不知道米粮店里发生的事qíng,所以生意未受到影响。
覃初柳进到店里的时候,萧白正站在柜台后面给一买主算账,温掌柜并不在。
萧白并不知道覃初柳早就来了,见到她很是开心,奈何手里的活还没有忙完,根本走不开,他便找过来一个小伙计,让小伙计先招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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