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这么像,是不是一个人做的呢?
等到覃初柳到了县衙的大牢,依然没有想明白。
左右东升米粮没出事,她就先把这件事放下了。
看来温掌柜没少花银子打点,听说他们要见郑掌柜和老吴,牢头对他们很是客气,二话不说就带他们进去了。
牢房里的条件不算很恶劣,里面关着的人也不多,郑掌柜被关在最靠外面的一间牢房里,这里光线充足,收拾的也算gān净,牢房正中还摆了张桌子,桌子上放了茶壶、茶碗,一看就知道这应该是牢房里的雅间了。郑掌柜见到覃初柳很是激动,奔到门边握住覃初柳的手,“柳柳,你咋来了?”又不赞同地看向高壮,“你这么把柳柳带来了?等少东家来了,我自然就没事了。”
高壮也不解释,只垂头站在覃初柳身后。倒是覃初柳看不下去了,对郑掌柜说道,“郑掌柜,你莫把我当成了孩子,说不准我还真能帮上忙呢。”
郑掌柜想到覃初柳往日小大人的模样,除了撒娇的时候还有些小孩子的样子,其他时候哪里像个孩子了。
想到这里,他便不责备高壮了,只对覃初柳道,“我现下无事,你看过了就早早回去吧,这里是大牢,yīn气重,莫冲撞了你!”
都这个时候了,郑掌柜还担心yīn气冲撞她,她心里怎能不感动。
吸了吸有些酸涩的鼻子,覃初柳赶紧转移话题,“郑掌柜,我知这件事绝不是你gān的,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还是永盛酒楼或者是百里氏有什么竞争对手在背后下了手。”
说到正经事,郑掌柜立时变了一副表qíng,拧眉想了片刻,才对覃初柳道,“永盛酒楼和百里氏的竞争对手自来不少,可大家也都是使明面上的手段,还从未成见哪家用过这样下作的手段。至于我,我敢说,从未得罪过人,至少是从未把人得罪到要这般费周章地陷害我的地步。”
郑掌柜说的十分肯定,由不得覃初柳不信。
不是郑掌柜得罪的人,也不是百里氏熟知的对手,那还会是谁呢?
思索了半晌也没有个头绪,郑掌柜见她眉头都快要拧成麻花了,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道,“你莫着急,这本也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管的事qíng,早些回去吧。”
覃初柳点了头,却没有离开,与郑掌柜又说了几句话便去见了老吴。
老吴住的牢房可就没有郑掌柜的环境好了,位置比较靠里,只一面墙上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只有微弱地光线照she进来,且牢房里凌乱的很,走近了,还有一股子尿骚味扑鼻而来。
老吴gān的是采买的活计,平日里在酒楼的时间本就不是很多,再加上覃初柳也不是经常去酒楼,所以这还是她和老吴第一次见面。
老吴不识得她,却识得高壮,见到高壮走近,不自觉地瑟缩了身子,把自己整个蜷在牢房的角落里。
似是觉得这样也不够安全,gān脆把自己的脑袋也埋进了双腿间。
他原本就这样胆小,还是装的?
覃初柳心下狐疑,眯了眯眼睛,试探道,“老吴,少东家已经到了太平镇,已经知道幕后主使之人是谁了,你做假证的事qíng很快就要被查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得意的太早
老吴听到覃初柳的话,霍然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恐惧。
“不,不可能……”老吴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没说谎……你骗人……”
是个结巴?
“高叔,他平素说话就这般?”覃初柳忽而转头问高壮。
人在紧张的时候会有不同的反应,有的人是浑身出冷汗,有的人是做一些小动作,还有的人,会结巴!
果然,就听高壮疑惑地回道,“他平日虽然话不多,却也不是这个样子。”
虽然早料到这个老吴是在诬陷郑掌柜,但是自己进一步验证了猜测,覃初柳还是有些小得意。
微扬着下巴,睥睨着蜷缩在角落里的老吴,也不嫌味道不好闻了,手已经从鼻子上放了下来,“你没说谎?那我问你,是郑掌柜亲自jiāo代你进有问题的鲜鱼?在这次之前,郑掌柜还让你进过哪些有问题的食材?卖家是谁?你是怎么联系到的?”
覃初柳连珠pào似的问了一串儿问题,问的老吴哑口无言,只一个劲儿的摇头。
然后,她又缓和了语气,“郑掌柜在永盛酒楼这么些年,为人如何你也知道,他对你自然也不错,你这样诬害他,心里就不愧疚,晚上就不做噩梦,就不怕遭报应!”
老吴抖的更厉害,却紧咬着牙关一句话都不说。
覃初柳看得分明,老吴的眼里已经盈满了眼泪,毋庸置疑,这眼泪里定然有恐惧,但是更多的还是愧疚。
覃初柳叹了口气,“我不bī你,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你这样做对不对得起郑掌柜?明日我再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还不说出实话。可就不要怪少东家无qíng了!”
她也知道,若说自己无qíng,指定没有啥威慑力,毕竟现下老吴还不知道她是哪根葱呢。把百里容锦摆出来效果肯定会更好。
说完这一番话,覃初柳便带着高壮离开了。
出了大牢,高壮忍不住问道,“覃姑娘,现下形势这般紧张,看那老吴的样子,只要你再bī问几句,说不准他就把实话说了,你为啥……”
覃初柳脚下不停,直接走到一边的巷子里。见四下还算安静,这才对高壮悄声道,“老吴这个人看上去不坏,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
高壮不明白了。不就是让老吴说实话吗,怎么就会死了?
覃初柳自有她的想法,指使老吴的人既然敢对永盛酒楼下手,敢对郑掌柜下手,说明实力不弱,只怕他们今日来大牢看郑掌柜和老吴的事qíng已经被指使之人知道。
若是他们真的把实话bī问出来,然后再去找县太爷审查。只怕老吴早已经被灭了口。
既然这样,莫不如就让那人自己露出马脚来,既能保全了老吴,还不会打糙惊蛇,只等她的长线钓到最大的那条鱼。
“高叔,车夫送我回去就成。你且在这里守着,看看还有什么人来见老吴,若是能听到他们说话就更好了。”覃初柳jiāo代道。
高壮神色一凛,立即点头,“覃姑娘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回到永盛酒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这才想起来时匆忙,她只对家里说来镇上有事,没说今夜不归,这个时候还不回去,只怕元娘他们已经十分担心了。
她叫来了小伙计,让他去家里报个信儿,只说在镇上待几日,事qíng办完就回,让他们别担心。
小伙计得了吩咐,立即就去了。
当晚,覃初柳躺在永盛酒楼后院儿的客房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直琢磨着幕后主使的事儿,直到后半夜才朦朦胧胧有了睡意。
而此时,采香院二楼茗烟姑娘的闺房里,傻蛋慵懒地躺在矮榻上,双目微阖,好似是睡着了。
茗烟手里拿着一条绣花薄锦被,悄悄走进傻蛋,只距离傻蛋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傻蛋突然睁开了眼,幽深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茗烟。
茗烟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主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过她了。
看了一会儿,傻蛋指了指矮榻对面的席榻,“坐”。
茗烟受宠若惊,把手里的锦被放到一边,赶紧坐了下来。
头牌就是头牌,不过就是跪坐在席榻上,她却能坐出一番别致的风韵来。
只可惜,不解风qíng地傻蛋根本就没注意她的搔首弄姿,动了动身子,改侧躺为平躺,眼睛看向棚顶。
“你身边新来的丫头是谁?”傻蛋冷冷的问道。
茗烟的表qíng一下子僵住,握着绢帕的手突然加力,把绢帕扭作一团,缓了缓心神,茗烟才苦涩地说道,“那,那是我从外面买回来的,她原是和她娘从辽河郡逃难过来的,不想她娘病死了,她身上没钱,便想着卖身葬母,我觉着她可怜,便把她买下来了。”
好半晌,都不见傻蛋有回应,茗烟心里直打鼓,主子,不会是看上了郁皎,或者是,知道了什么!
狠了狠心,茗烟捏着嗓子糯糯地道,“主子若是喜欢,不若今晚就让郁皎服侍……”
傻蛋摆了摆手,打断了茗烟的话,继而翻过身,看着茗烟道,“把一只蛇养在身边,你得有本事驯服她才行。”
茗烟没听明白,正要问清楚,这时突然想起了敲门声,而后就听门外之人道,“主子,有消息了。”
傻蛋坐起身来,“你先出去,唤他进来!”
茗烟心里不愿意,却不敢违抗傻蛋,只得慢慢腾腾地起身走了。
不大一会儿,刚刚敲门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二十多岁的年纪,面目冷凝,浑身肃杀之气,见到傻蛋,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这才回道,“主子,太平镇最近新进的大商户只一家,是原辽河郡首富邶全林,准备在镇子里开一家酒楼、一家粮店、一个布庄和一家当铺。现下铺面都已经选好了,过些日子就能开张。”
傻蛋端坐在那里,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膝盖,“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些事的?”
“回主子,大约是辽河郡的战事快要结束的时候。”
傻蛋哼笑一声,这老匹夫,看来是辽河郡混不下去了,就想着来太平镇发展,只是他运气不好,接二连三地碰上他。
“下去吧,”傻蛋挥了挥手。
那人却站立不动,yù言又止。
傻蛋也不催促他,片刻功夫,那人就撑不住了,恭谨地道,“主子,诸葛先生不肯回去,只说,只说要在大周好好游玩一番,现下谷良正陪着他。”
“嗯”,傻蛋应声,却没说别的,那人总算松了口气,大步退了出去。
待房间安静下来,傻蛋伸手捏了捏眉心,果然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诸葛尔不折腾出什么大事来恐怕根本不会回去啊。
第二天一大早高壮就回来了,此时覃初柳正好在大堂里和大家伙儿一块吃饭。
高壮匆匆都到覃初柳身边,躬身耳语了几句,覃初柳马上放下手里刚吃了一半的饼子,“上去说。”
进到雅间,覃初柳不待坐下就急急问道,“真的是这般说的?”
高壮执起桌子上的茶壶,也不管是凉是热,直接对着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壶,一抹嘴,长舒口气,“确实是这样,来人应该不是幕后主使本人,他只告诉老吴,若是敢多说一句,便要了他一家老小的命!”
52书库推荐浏览: 脚滑的狐狸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