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覃初柳担心他身子单薄不堪大用,他又补充道,“就像上次。不也是我最先发现安大海和……”
“上次的贼是你发现的?”覃初柳惊讶地问沈致远。
在她看来,沈致远就是一个文弱书生,他不会功夫,不像傻蛋那样耳聪目明。大半夜的,他怎么会发现有小偷的?他又是怎么告诉傻蛋他们的?
沈致远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的话只说了一半,现下覃初柳继续问起,他便不好意思隐瞒了,“其实,是我和傻蛋一起发现的。那晚我在外面看着砖瓦,一直未有异动,一不小心便睡着了。后来,是安大海他们的说话声惊扰了我,我往那边去看的时候,正好傻蛋也往那边去……”
“你,一直在外面看着?”覃初柳更加震惊了。
沈致远点头,“你们家的东西就这般放置着,我怕被人偷了去,这才……”
覃初柳有些感动,这个沈致远除了为人迂腐了些,xing子有些执拗,脑袋有时候不大好使以外,其他的地方好似也没啥不好。
于是,覃初柳暗暗决定,以后对沈致远稍稍好些!
回家之后,她还把自己对沈致远的看法与元娘和梅婆子说了,元娘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嗔怪道,“你早该对他好些了,以前的事qíng姑且不论,就那日他能站出来替咱们说话,就说明这人还不错。还有啊,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先生,以后可别连名带姓的叫了。”
覃初柳悻悻点头,决定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叫沈致远“沈先生”了。
这边厢她和沈致远的关系有了缓和,和傻蛋的关系却越来越僵。
每次看到傻蛋,覃初柳就会想到他去逛青|楼的事qíng,心理面膈应的紧,于是便尽量躲着傻蛋,生怕哪一次她控制不住一巴掌挥出去。
可是,再怎么躲,一个屋檐下住着,难免碰面。
这日,家里的房子终于盖好了。覃初柳又划定了院子的范围,让工匠们拉石头,砌了个十分坚固的石头围墙,这还是安家村的头一份儿,十分的气派。
活都gān完之后,覃初柳出面把工匠和帮工的工钱结了,覃初柳很大方,除了工钱之外,还额外每人多给了十几个大钱,工匠和帮工都很高兴,难得遇上覃初柳和元娘这样的东家,不仅伙食好,管饱,还多给工钱的,直说以后有活还找他们。
覃初柳点头应了,欢欢喜喜地把他们送走了。
人都走了之后,新家安静了下来,家具还没打,里里外外还没收拾,房子暂时还不能住人,就算是这样,覃初柳心里也高兴,每个房间都走了一圈儿,越看越满意。
末了,她又去了后院儿转悠,想要规划一下这后院儿以后gān些什么。
往后去的时候,她心里想着事qíng,脚下就没注意,一不小心踩到一根圆木,她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身子就向一边歪去,眼看就要摔倒,这时候忽然一道身影闪过,稳稳地把她接住了。
闻着熟悉的气息,覃初柳有一瞬间的恍神,继而大力地推开傻蛋,一句话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放开你的脏手,离我远些!”
瞬间,她便感觉一股冷气袭来,抬头去看傻蛋,就见他赤红着眼睛冷冷地看着她,她心里有些害怕,却也不甘示弱,也恨恨地看回去!
两人对视了很久,覃初柳的眼睛酸的不行,不得不败下阵来,低头揉眼睛的功夫,就听傻蛋说道,“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了!”
这样qiáng硬的命令似的语气让覃初柳很不舒服,待眼睛好些了,她又抬头看傻蛋,“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有些龌龊事你好意思做我可不好意思说!”
傻蛋的脸色更加难看,眼睛危险地眯了眯,俯身凑近覃初柳压低声调缓缓道,“把话给我说qíng,否则……”
“否则怎样?”覃初柳也不退缩,“打我一顿?还是gān脆杀了我?有本事你动手啊,我要是眨一下眼睛,我就不姓覃,我跟你姓!”
傻蛋双手紧握成拳,发出“咔咔”的声响,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的响亮与可怖。
覃初柳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她的动作不大,却还是让傻蛋捕捉到了。
他慢慢抬起手来,举至耳侧,粗砺厚实的大手平展开来,再加上他此刻狠厉的表qíng和凶狠的眼神,覃初柳毫不怀疑下一刻他的大手就会落在她的脖颈上。
她猜想的不错,下一刻傻蛋的手就落了下来,眼见就要劈到她的脖颈上,她害怕地忘记了躲闪,只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好像这样那双大手就不会劈下来了似的。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她只觉得一阵风刮过,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傻蛋的影子。
而这次的事qíng,使他们的关系更加的疏远,连元娘他们都感觉到了。
这晚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冷到了极点,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饭也吃得心猿意马。
只覃初柳和傻蛋兀自低头吃饭,不理众人的反应。
而他们确实是在吃饭,傻蛋米饭连吃了两碗,却一筷子菜都没夹,覃初柳也好不到哪去,头低的都快要埋进碗里了,只除了了最开始梅婆子给她夹了一块ròu外,她也一筷子菜都没夹。
眼见傻蛋扒拉完第二碗饭,还要去盛第三碗,元娘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吵架了?小孩子吵架也正常,只是饭也要好好吃啊,你们都还在长身体,光吃饭不吃菜哪行!”
傻蛋好似没听到,盛好饭继续埋头吃,覃初柳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眼睛瞟了一眼傻蛋,然后慢悠悠地夹了离她最远的一道菜,也不往嘴里送,就这么看着,然后别有所指地道,“娘说的对,我还小,正在长身体呢,可得多吃一点。”
元娘还没来得及舒口气,就听覃初柳继续说道,“只是有些人,连那等腌臜事都做得出来,给他吃饭也是白瞎……”
“嘭”的一声,一只白瓷碗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大家都被吓到了,覃初柳筷子里夹着的菜也掉进了碗里。
覃初柳恨恨地去看傻蛋,刚要质问他这是要gān什么。
傻蛋已经霍然起身,愤然离开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咱们自己的家
傻蛋这一走,就是一整晚没有回来,元娘他们都很担心,安家村附近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人,当晚,所有人的都没有睡好。
覃初柳也有些后悔,她好似说的确实过分了些。
但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qíng绪,面对傻蛋的时候,她总是会想到他曾经去青|楼,彻夜未归,还与青|楼女子牵扯不清。
一旦这样想,她的qíng绪就会失控,她就会变得十分易怒且冲动,做事、说话也往往不经过大脑。
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隼滑顺的毛,抬头看了看清朗的夜空,覃初柳莫名地无助起来。
她开始害怕了,心中已经隐隐地猜到了答案,但是,这答案绝对不是她想要的,至少,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这样。
第二天,小河在吃早饭的时候说要回刘地主那里了,元娘虽然不舍,却也没有挽留,吃完便默默地给他收拾包袱。
一百个大钱的孝顺银子大江大海还没有jiāo,元娘和小河便也一直拖着,小河要走了,便把一百个大钱留给了覃初柳。
覃初柳一手拿着钱,用包裹着的手拍了拍小河已经厚实起来的胸膛,“小河,好好学,咱家会越来越好,等再过个一年半载,你就家来,管咱们自己的家。”
咱们自己的家,这句话,让小河感觉幸福的同时又有些苦涩。
他们都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但是有的人不知道,在外面冷静了一晚上的傻蛋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了这句“管咱们自己的家”,登时就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覃初柳正好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的表qíng,但是小河眼里的复杂神qíng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自己一直细心呵护的小兔子不仅被外人觊觎了,兔子还一心往外跑。急了还咬他一口。
咬完之后,他痛的要命,而兔子却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依然过着自己悠哉的小日子。
傻蛋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心绪又开始翻涌起来。浑身的煞气就是隔得老远也能感觉得到。
小河就觉着自己整个人被灼的厉害,抬头去看,就见傻蛋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
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那眼神,太恐怖!
“柳柳,傻蛋回来了。”小河提醒覃初柳,然后,乖觉地悄悄进了屋。
覃初柳回身,就见傻蛋定定地站在门口。凝眸直视着她。他的眼睛太专注,覃初柳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赶紧转过头来,刚要为自己昨日过激的言辞向傻蛋道歉,傻蛋已经大步走进了屋里。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肃然挺直的背影。
原先还只是覃初柳疏离傻蛋,自傻蛋回来后,这种疏离变成了互相的,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就像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元娘和梅婆子看不过去,分别和他们两个谈了几次。都没啥效果,他们还是互不搭理对方。
覃初柳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越来越憋闷,她需要一个出口释放在憋心里的这口气,于是,她开始给自己找各种活gān。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她便没有功夫胡思乱想了。
新房子里里外外收拾整洁一些的时候,郑掌柜来了,还拉了好几大车的家具。
高壮指挥着人把家具一件一件搬进新居。覃初柳则带着郑掌柜参观新房。
里里外外走了一圈儿,郑掌柜连连赞叹,“柳柳这房子好,比村里的房子气派些,却也不会太过,这样正好,正好!”
元娘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郑掌柜和覃初柳便在院子里边喝茶边说话。
“郑掌柜,邶全林最后的结果如何了?”覃初柳给郑掌柜满上一杯茶,问道。
郑掌柜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茶盏的边缘,长叹了一口气,“竟然让他跑了!县衙大牢明明加派了人手看护,却还是没看住啊,那个邶全林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了。”
覃初柳惊诧不已,都被关进了大牢还能跑,这人怎地这般神通?
“郑掌柜,他是自己跑的,还是被人救走了?”
“怪就怪在这一点上,”郑掌柜喝了一口茶,也是一脸的疑惑,“听说牢头晚上给他送饭的时候他还在大牢里呢,第二天早上再去送饭,牢房就空了,外面的守卫竟然一点也没察觉,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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