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掌柜小心翼翼地夹了一筷子菜送到覃初柳碗里。“柳柳,多吃菜,gān吃白饭小心噎到……”
“咳咳咳……”郑掌柜刚说完,一口米饭就哽在了喉咙里。覃初柳一张脸被噎的通红,又是喝水又是拍背,这才把这口饭咽下去。
覃初柳把碗往前一推,撅着嘴不痛快地道,“不吃了!”
郑掌柜本想再劝劝,但见覃初柳那一张通红的小脸儿上满是委屈和气愤的神qíng,到底把劝说的话咽了下去,只垂头默默吃饭。
吃过饭,小伙计把碗筷撤了,覃初柳才问起郑掌柜的打算。
郑掌柜掸了掸不见一丝灰尘的衣裳。说道:“自然是重新开门营业,这次邶全林的事qíng闹得不小,大家伙也都知道了实qíng,咱们酒楼的生意不敢说一点不受影响,但是影响应该不会很大。”
覃初柳点头。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气,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正经事上,“郑掌柜说的是,左右这件事请也不怪咱们酒楼,时间长了,大家伙也就忘了,只要咱们酒楼的菜做得好。生意指定会越来越好的。”
说到菜做得好,郑掌柜轻咳一声,问覃初柳,“柳柳啊,这都chūn天了,糙都绿了。你可有什么新的方子没有啊?”
覃初柳笑了,继而又有些抱歉地说道,“都是我的不是,前些日子农忙,这些天家里又忙着起房子。我倒是把正经事忘了,等我回去就好好想想,看有什么能用的食材没有。”
郑掌柜还是第一次听说覃初柳家里要起房子,当即便拍着胸脯说道,“柳柳家起房子,怎么能少得了我的礼,家具就包在我身上了,保证让你满意。”
家具好不好,木匠的手艺是一方面,用的木料也是一方面,若是覃初柳自己去打家具,肯定就要普通的木头来打了,便宜嘛!
但是,若要郑掌柜来打家具……
“郑掌柜,咱们可得把话说好了,您要是送起房子的礼,我自然是要收的,至于这家具,还是不麻烦郑掌柜了,我已经请好了木匠,起完房子顺便让他打家具就是了。”覃初柳客气地推辞。
郑掌柜却摇了摇头,“你那木匠的手艺能比我找的好?”
覃初柳不说话。
“那不就得了!”郑掌柜一拍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柳柳放心,我从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吃过亏!”
听了这话,覃初柳笑得很开心,原来郑掌柜知道她顾虑的是什么,这是在告诉她,肯定不会让她为难呢。
他们又说了会儿话,眼见太阳已经老高了,覃初柳起身告辞,“郑掌柜,我来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家里定然十分挂念,我这就回去了。”
郑掌柜也不留她,只让高壮护送覃初柳回去。
马车在太平镇的青石路上吱呀吱呀地走着,覃初柳推开车窗往外看,眼看都要出镇子了也不见傻蛋的影子。
覃初柳正打算关上车窗的时候,忽见前方不远处的巷子口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来,女的面面容姣美,眼睛好似会拐弯儿,都能把人的心勾走,看着男人的时候里面满满的都是不舍和爱意。
而那男的,冷着一张脸,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qíng,不知道对那女的说了什么,女人的眼里立时就盈满了眼泪,然后,转身消失在巷子口。
那女的覃初柳还记得,不就是上次和谷良在巷子里说话的女人吗,那时候她就觉得那女人不像是良家子,现下她就更确信了。
为什么呢?因为那男人不是旁人,正是逛青|楼彻夜未归的傻蛋!
一晚上还没腻歪够,大白天的还要上演一出十八相送,覃初柳鼻孔里都要喷出火来,啪地一声关上车窗,然后对外面的高壮道,“高叔,快走,不要停!”
高壮一头雾水,看了看傻蛋,又看了看马车,最后还是选择听覃初柳的话,假装没看到傻蛋,纵着马走了。
傻蛋挑了挑眉,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跟在马车后面,一路走了回来。
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吃午饭的点儿。
gān活的匠人加上村里帮忙的人,竟然坐了七八桌,本来就不大的院子挤的满满登登。
覃初柳一推开院门,就见元娘和梅婆子抬着大盆,挨桌加菜。
元娘背对着覃初柳,并没有看到她,倒是梅婆子最先看到了她,指着覃初柳半天才挤出一句,“柳柳……”
“回来了”三个字还来不及说,元娘已经转过身来,见到果然是覃初柳回来了,扔了手里的盆子就奔了过来。
“柳柳,你没啥事儿吧?这些天不回来,娘都担心死了。”元娘握着覃初柳的肩头,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瞅见把包着的手,登时就红了眼眶,“这是咋了?咋伤的?重不重?”
覃初柳拉着元娘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安慰道,“娘,我无事,这都是小伤,就是包的厚了些,瞅着怪吓人的。”
进屋之后,覃初柳把这些日子在太平镇发生的事qíng与元娘说了,只略过了傻蛋帮忙那些事,元娘听后,不由感慨,“林子大了果然啥鸟都有,那邶全林真真是黑了心肝,那样的人就该直接斩了。”
斩没斩覃初柳不知道,她回来的时候县太爷还没判邶全林,只把他暂时收押了。
不过元娘说的一句话她很赞同,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太平镇上有个做生意不择手段的邶全林,安家村就出了为起房子四处借钱的黑子娘。
“黑子娘好像是魔怔了,家里那房子村里年年给她修缮,比咱家这房子好多了,为啥要盖房子。再说了,黑子还在镇上gān活,一年也不回来几回,说不准以后就在镇上安家了,她这么急着起房子是gān啥?”
元娘不理解,拉着覃初柳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覃初柳也不理解,不过她想到萧白说的,前些日子他娘去镇上找过他了,那起房子这件事他应该知道的吧。
既然萧白都不反对,他们这些外人又何必跟着瞎cao心。
覃初柳这般劝解元娘,元娘哀叹一声,“我哪有那功夫为她cao心,这不是她借钱借到了咱家吗?”
她还有脸来借钱?覃初柳是真心地佩服起黑子娘了。
“她自己来的还好说,谁知道她怎么说动了叔公,竟是叔公亲自上门来提的。”元娘叹气道。
元娘口里的叔公就是安广荣,她竟然找来安广荣来借钱,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那娘借了没有?”其他的事qíng覃初柳才不关心,她最关心的就是自己兜里的钱。
元娘摇了摇头,“咱家柳柳不发话,这钱我哪敢借!正巧你去了镇上,我就说你去镇上有事,把钱都带走了。”
这理由有些牵qiáng,但不管怎样,没借出去就好。
不是她覃初柳多抠搜,手里有钱不往外借,而是这借钱也要分人,若是萧白来借,她指定二话不说就借了,至于黑子娘,那还是算了吧。
外面的人还在吃饭,元娘与覃初柳说完黑子娘借钱的事儿就出去忙活去了。
覃初柳无事可做,gān脆就去看了房子。
房子完全是按照覃初柳的设计盖得,地基打的高,房子前打了高约一扎,宽约两米的晾台,秋天收的粮食就可以放在晾台上晾晒了。
看完了前面,覃初柳打算去后面看看,好划定围墙的范围,谁知往后面的走的时候,看到她家房子边上竟然也堆了不少沙石木料,且已经开始挖地基,这是有人家也要在这边起房子啊。
覃初柳顿时想到黑子娘借钱起房子的事qíng,莫不是她要把房子起在这里吧。
那么,以后就要和黑子娘做邻居了,覃初柳想一想就觉得头痛。
☆、第一百六十一章小孩子吵架?
“覃姑娘,你回来了?”
就在覃初柳为未来的邻居有可能是黑子娘而头痛的时候,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覃初柳回身,对沈致远点了点头,“沈致远,你不去准备下午的课来这里gān什么?”
沈致远走到覃初柳身边,距离覃初柳半臂远停住,“已经准备好了。你家里的人都回去吃饭了,这里没人看着,我不放心,就来看看。”
他的语气很平常,就跟平时上课时一样,但是覃初柳却从中听出了些不平常,“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致远轻轻咳了一下,往覃初柳身边凑了凑,悄声说道,“覃姑娘有所不知,你这新邻居……”
“呦嗬,是柳柳回来了啊?人多gān活就是利索,这才几天,你家的房子就起来了”,张氏胳膊肘上挎着一个柳条篮子,扭着腰走了过来,在路过覃初柳身边的时候,斜着眼睛得意道,“我们家就是不请人帮忙,也能起房子,这才是真本事。”
覃初柳嗤笑,张氏这是想说他们家没本事,所以只能请人gān活吗?这不就是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吗。
覃初柳懒得理她,不与她答话。
张氏看不出眉眼高低,只以为她的话堵住了覃初柳,gān脆直接扭到覃初柳身前,俯身看着她,“你在这看什么?莫不是惦记上我家的沙石土料了?我可告诉你覃初柳,莫要惦记我家的东西,我们用不了,就是扔了也不会给你家用!”
覃初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挖好地基的房子竟然是张氏和大海的,她的心里一阵犯恶心,若是和他们做邻居,倒还真不如和黑子娘做邻居呢。
这可真是癞蛤蟆爬上了脚面子,不咬人却膈应人啊。
“你放心。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喜欢惦记别人家的东西的。我们家有的是人手,想要什么材料还弄不来,还要惦记你们家这点……”覃初柳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张氏家盖房子的材料,便有些卡壳了。饶是这样,也把张氏气得不轻。
她把篮子放在地上,双手叉腰气哼哼地对覃初柳道,“哼,你莫要得意,我告诉你,你看不上我家的东西,我更看不上你家的东西,以后咱们离得近了,别家里短了什么都诬赖我们。”
覃初柳想笑。这才几天的时间,张氏就好像把前些天来偷砖瓦的事qíng忘的gāngān净净了,看来,上次还是太便宜他们了,才会让张氏一点儿记xing不长。还敢如此的嚣张。
覃初柳正要把张氏顶回去,这时候吃完饭的匠人和帮工陆陆续续地过来了,眼睛不时往覃初柳和张氏身上瞅,张氏受不住了,捡起篮子扭着腰就走了。
覃初柳站在原地没有动,沈致远以为她是担心以后家里丢东西,便说道。“覃姑娘,你莫要担心,以后我还给你家守着,保证什么都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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