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一张老脸一阵红一阵青,周围的人也都哄笑起来。
崔氏苛待元娘这不是秘密,她好意思在这里提元娘,覃初柳就好意思揭她的丑事。
“我不管那许多,左右我就做了这两件,拿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是被你自己扯破的。工钱你得照给我,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崔氏实在说不过覃初柳,gān脆耍起了横来。
只可惜,覃初柳不怕她。
覃初柳直接把那两件衣裳团在一起,塞进崔氏的怀里,“这衣裳是你的了,还有你贪墨的那些布料,我们也不要回……”
不要回,那布料岂不就是崔氏的了?明明做了错事还能捡到这么大的便宜,周围的人都有些不理解。
崔氏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覃初柳继续说道,“这布料就算是你从我们这里买的了,价钱我们肯定不多要你的,你若是不想给也成,我就直接从给你的孝顺银子里扣。一个月的不够,就多扣几个月的!”
覃初柳说话时十分严肃,她身量已经和崔氏差不多高,与崔氏对视的时候,明显要比往常犀利很多。
要扣孝顺银子?崔氏哪里肯gān。
“你不要欺人太甚,这一码事是一码事,你莫要……”
“我看柳柳说的很有道理,就这么办吧。”一直没有说话的杨氏突然开了口,她身量笔直地站在那里,浑身的威严挡也挡不住,“还有,一会儿你也不用领布了,我上次说的可不是糊弄你们的,你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崔氏还真不敢和杨氏呛声,却也不想自己的孝顺银子被扣,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儿,正好看到和谷良站在一起发工钱的小河。
“小河,她们都诬赖你娘,你可得为你娘说句公道话。这孝顺银子和做衣裳怎么能放在一块儿……”
“柳柳,这些布料要多少钱?”小河皱着眉头问覃初柳。
覃初柳把目光落在武掌柜身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价钱了。
武掌柜还有些呆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家的姥姥给自家gān活竟然还这般,东家对她姥姥的态度也不多好,这到底是什么qíng况?
好一会儿武掌柜才缓过神来,回道,“这位大娘拿的是这批布料里最好的,”又瞄了一眼覃初柳手里的帐子,“她拿走的那些,要三百个钱。”
“大姐两个月不用给孝顺银子了”,小河肃然说道,“我这个月的孝顺银子也扣了。下个月再按时jiāo。”
连续扣三个月元娘的孝顺银子和现下小河这般分配,看似都是扣三百个钱,内里却十分的不同。
小河这是在表态,表明自己站在覃初柳和元娘这一边。
小河果然成熟、圆滑了,覃初柳暗暗点头,若是以前碰到了这样的事qíng,小河指定要与崔氏顶嘴,他现下也学会了四两拨千斤。
崔氏被气得不行,指着小河直说他不孝,说完小河又转头说元娘和覃初柳。
谁耐烦听她叨叨,好些人还等着jiāo货领工钱呢,不知道是谁拉了她一下,她朝后退了几步,就这个功夫,好几个女人挤到了前面,把崔氏挤出了人群。
崔氏踮着脚在外面骂了一会儿,见根本没人理会她,只灰溜溜的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她还在想,小河都让元娘和覃初柳带歪了,得给他娶个可自己心意的媳妇,也好收拢小河荷包里的银子,省得落到外人的口袋里。
在之后的检查中,也有几个不大合格的,但是都不严重,她们也都认了错,也认罚,扣了工钱也没说啥,杨氏念在她们态度好,也没有深究。
这次出人意料的是张氏,她也拿了相对较好的料子,覃初柳以为她也会和崔氏那般贪便宜,没想到张氏不仅没贪,还把衣裳做的很好。
领了钱,张氏还笑呵呵地对覃初柳说,“柳柳啊,你大舅母不是自夸,咱做别的可能不行,这做衣裳绝对是一把好手。”
覃初柳面上带笑,心里却警惕起来。她相信有人会改过自新,但是,她绝不相信张氏会有这样的变化。
张氏走后,她亲自查看了衣裳,果然没有一点儿不好的地方。
覃初柳暂时压下了疑惑,继续对账。
五天后,成衣铺子顺利开张。
当天,郑掌柜和温掌柜,以及当初一起被邶全林使坏的那几家铺子的老板都亲自来铺子里道喜,覃初柳和武掌柜站在门口笑脸相迎。
这一天,太平镇最热闹的事儿恐怕就是覃初柳的成衣铺子开张了。
覃初柳早前就让永盛酒楼和东升米粮店帮忙宣传,开业前三天买成衣还送荷包、帕子。
所以,开业第一天,上门买衣裳的人着实不少,武掌柜和她媳妇两个人忙的脚打后脑杓。
就在大家都在为成衣铺子的好生意而雀跃的时候,麻烦找上了门。
开业地第二天,铺子里的客人依然不少,覃初柳也过来帮忙。
一直忙到晌午时分,人才少了些,覃初柳正打算去后院儿歇一歇,喝口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黑着脸走了进来,把手里的衣裳直接扔在了地上,“你们是卖衣裳的,还是来索命的!今天要是不给老娘一个说法,老娘就让全镇都知道你们这家铺子是如何害人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搬起石头
铺子里还有好几个客人在挑衣裳,听了妇人的话都放下了手里的衣裳,转头看热闹。
覃初柳心里咯噔一下,不管这妇人是故意找茬还是铺子里的衣裳真的出了问题,这件事qíng都不能闹大。
铺子才刚开张,好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武掌柜和覃初柳一个想法,他笑呵呵地上前,对那妇人很客气地说道,“小嫂子,有啥事咱们后堂慢慢说,若真是我们铺子的问题,指定不会叫小嫂子吃亏就是了。”
那妇人重重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多说,跟着武掌柜进了后堂。
武掌柜的媳妇招呼剩下的几个客人,只是那些客人再没了买衣裳的心思,直接走了。
覃初柳也跟着去了后堂,妇人不知道覃初柳是成衣铺子的东家,只以为她是武掌柜的闺女,也没太在意。
“小嫂子,到底是什么回事?”武掌柜给妇人倒了茶水,还端了一碟子糕点来。
妇人看也没看糕点一眼,只喝了口茶,就道,“昨日我在你们铺子里给我男人买了件衣裳,他只穿了一下午,身上就被扎出好几个血窟窿来。你们若不信,大可以拿衣裳过来自己看。”
覃初柳不用看已经相信了大半。
这妇人刚进门的时候看似骇人,其实很有教养,没有与武掌柜在铺子里争执,武掌柜端了糕点她看也没看一眼,显见她不是没见识,也不是受人指使要把事qíng闹大。
武掌柜还是拿来了那件衣裳,妇人接过,翻到里面,大概是腰侧位置的fèng合处,竟然别着一根针。
“发现之后,这针我们便没动过,你看。上面还有血迹。”妇人指给武掌柜看。
武掌柜仔细看过,又拿给覃初柳看,衣裳一到覃初柳手里,覃初柳就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衣裳。太熟悉了。
别针的地方很隐秘,若是不仔细翻找,还真找不到,覃初柳暗笑,这张氏,这回的坏事做的倒也隐蔽,只可惜,她认出了这件衣裳。
若不是收货的时候覃初柳心下生疑,专门拿张氏做的衣裳检查过,她可能也不会记得。但是事qíng偏偏就是这么巧。
她看到了,且记住了,张氏还想神不知鬼不觉,门都没有!
“大娘,这件事是我们铺子的不对。卖衣裳之前没有检查好。不知道大叔现下如何?伤的重不重?”覃初柳把衣裳放在桌子上,笑着与妇人说起了话。
妇人有些纳闷,看了眼武掌柜,只见他垂首站在覃初柳身后,十分恭谨地样子,她这才知道,原来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才是真正主事的人。
“伤倒是不重。只戳了几个dòng,流了些血。”妇人如实回答。
“不若这样吧”,覃初柳想了一下,对妇人道,“我们把您买衣裳的钱退给您,您再从铺子里挑一件衣裳。我们不收钱,权当是给您赔礼道歉了,如何?”
妇人点头,“这样最好。”
最后,妇人只从铺子里挑了一件价格中等偏下的衣裳走了。
“东家。这件事qíng您怎么看?”待人走后,武掌柜迫不及待地问覃初柳。
覃初柳也冷下脸来,必须要给张氏一个教训,否则她会变本加厉。
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想了好一会儿,覃初柳才有了主意,“这件事我来处理,武掌柜顾好铺子就成,以后在卖衣裳前,最好咱们自己也检查一下。以后这样的事qíng不要再发生了。”
武掌柜连连点头,保证道,“保证不会发生。若是再有人找上门来,东家尽管辞了我。”
对武掌柜笑笑,又安抚他几句,覃初柳便带着那件衣裳回了家。
她先找到安冬青和杨氏,把今天铺子里发生的事qíng与他们说了,又把衣裳拿给他们看。
最后道,“这件衣裳我知道是谁做的,我也想到了处置的办法,这件事qíng暂且不要声张,等下次来收货的时候,咱们再现场抓人。”
杨氏和安冬青对视一眼,没有多问便点了头。
覃初柳又说起自己想到的一个防止这样事qíng再次发生的办法,“以后,就让每人都有一个自己的编号,把这个编号统一绣在一个不大显眼的地方,咱们收货的时候一定要看有没有这个编号。若是衣裳有什么问题,咱们直接找做衣裳的人,她也不能狡赖,你们说如何?”
安冬青拍手,“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继而拧眉,“只是,什么是编号?”
覃初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什么是编号还叫什么好!
“这件事由我来张罗吧,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覃初柳信心满满地道。
铺子新开张,因为物美价廉,且前三天还有赠品,所以衣裳卖的很快。
十天后,武掌柜就来收第二批货了。
这一次在收货前,覃初柳特意jiāo代元娘和梅婆子,仔细检查,连衣裳的里面也不要放过。
因为有了之前崔氏和其他人扣钱的事qíng,所以这一次大家明显都更加认真了,眼见已经剩下几个人没有jiāo货了,竟然一个不合格的都没有。
覃初柳还是和杨氏对帐子,杨氏还记得覃初柳说要处置那藏针的人呢,眼见这次的货也要jiāo完了,那个人还没抓住,饶是她再沉稳,也有些心浮气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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