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凑近覃初柳小声道,“柳柳,藏针的事qíng……”
“嘘”,覃初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示意杨氏向一边看去。
这个时候,正好是张氏在jiāo货,她很是自信地对元娘和梅婆子道,“我的针线你们还不放心?还要检查的这般仔细?”
元娘不答话,把衣裳翻了过来,张氏的脸色登时就有些不好。
“你们这么个查法,啥时候能查完?大家伙可还等着领布料呢。”张氏提高了声音说道。
身边不少妇人附和,这大冷的天,让大家等在外面确实不好受。
元娘却一点也没有松懈,她比旁人更冷,因为要检查衣裳。手始终冻在外面,现下已经十分僵硬了。
元娘木然地沿着fèng合的针线检查,突然咦了一声,“这里有根针。”
说完。她便把衣裳递给了覃初柳。
接过一看,覃初柳笑了,还是老地方,张氏恐怕也只就聪明了上次那一回,连变通都不会。
“这是怎么回事?”覃初柳佯装不知实qíng,问张氏。
张氏脸上的不耐瞬时变成讨好的嬉笑,心道决不能丢了这个赚钱的好营生。
“呦嗬,这咋还有根针?指定是我fèng衣裳的时候不小心落在上面了。”张氏睁着眼睛说瞎话。
覃初柳直接把衣裳扔到张氏的身上,毫不客气地说道,“好一个不小心落下的。落了一次还能落第二次,若是这次还没发现,你是不是还想落第三次第四次!”
张氏要辩驳,覃初柳根本不给她机会,谷良适时递给她一个包袱。
覃初柳把包袱打开。拿出里面的衣裳,“这件衣裳你还记得吧?若是不记得,这里面的针你总该记得。”
说着,覃初柳把衣裳翻开,露出里买你的针,“有一就有二,果然不错。这件衣裳我早就认出来了。一直没拿出来,就是等着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把你揪出来,也让大家伙看看,我有没有冤枉你。”
张氏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杨氏先她一步开了口。“张氏你坏了规矩,这件事必然要有个说法。你想过没有,你害得柳柳的铺子不好了,大家伙也丢了手里的活计,这件事牵扯有多大!”
围着的人一听说可能因为张氏的作为丢了自己的活计就急了。直嚷嚷着再不让张氏做衣裳了。
覃初柳觉得这样太便宜她了,她可还搭进去一件衣裳呢。
“大家放心,衣裳指定是不会让她再做了,”覃初柳适时开口,先要安抚人心,然后才对张氏道,“但这件事还没完。因为一根针,你害得铺子里赔了人家一件衣裳,这钱可得算到你头上。”
一直没机会开口的张氏一听说要赔钱,当即就不乐意了,“我只是不小心落了根针,哪里就有那么严重?赔钱,赔什么钱,我没有钱!”
“没钱?那好!”覃初柳对张氏一笑,“那这几件衣裳你就别指望要工钱了!”
忙活了十几天,最后啥也没捞着,还丢了这个赚钱的活计,张氏心里不服气,gān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gān嚎起来,直说覃初柳冤枉她。
覃初柳也不理她,对后面等着jiāo货的人道,“咱们继续。”
没有人再理会张氏,直到所有人都jiāo了货,准备领新布料的时候,张氏终于意识到,撒泼耍赖是行不通了。
可是让她去求覃初柳,她心里又不愿意,最后只得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地走了。
这一次发布料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每个人在领到布料之后,都要在覃初柳那里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她们看不懂的字。
覃初柳对每一个登记的人jiāo代,“每个人都对应一个字,以后无论做什么衣裳,必须把这个字绣在左袖口里侧。若是没有,就不收货;若是以后出了什么问题,找到你,你也别抵赖。”
大家伙都知道这是针对张氏藏针的事qíng才想出来的对策,所以大家对覃初柳没有什么意见,都埋怨上了张氏。
等发完布料,送走武掌柜,已经是下午了,覃初柳又累又饿又冷,正打算进屋好好休息的时候,高壮骑马飞奔而来。
马还没停,就听高壮惶急地对覃初柳道,“不好了,萧白出事了……”
☆、第两百章生死未卜
萧白出事了!
再次南下快一年了,他本来是打算回家陪他娘过年的。
谁成想,在北上的时候遭遇了悍匪,萧白不愿把身上的东西jiāo出去,惹怒了悍匪,两方人马便打了起来。
最后,萧白骑马引开了悍匪,让车夫驾马车带着另外一个同行的人逃走。
等逃走的人带着官兵来救人的时候,只在附近找到了被弓箭she死的马匹,并不见萧白的人影。
“距离马匹不远的地方就是山崖,萧白很有可能是从山崖上掉下去了。”温掌柜无比痛心地说道。
萧白跟了他这么久,明面上萧白是他的徒弟,其实他对萧白就和他的儿子一样。
前几天他才收到萧白的信,信里萧白很开心地告诉他,他要回来了,这次回来就再也不走了,好好帮着他gān活。
这才几天的时间,怎么就天人永隔了呢?
想着想着,眼泪便顺着温掌柜的眼眶流了下来,已近不惑的大男人,哭到不能自已。
萧白,就这么死了吗?
覃初柳有些不敢相信。
距离上次见萧白,不过才一年的时间,那时候他已经是一个少年郎的模样了,举手投足间像极了温掌柜。
像他这样优秀的少年郎,就这么没了?
覃初柳摇了摇头,不,这不可能!
“温掌柜,你莫伤心,我总觉得萧白没有死。”覃初柳凑近温掌柜,悄声安慰他,“现下这个时节,尸首不易腐烂,若是萧白有个意外,也总能寻到尸首。若是寻不见尸首,他兴许就还活着。”
温掌柜狠劲地擦了擦眼泪,“柳柳说的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这就加派人手继续搜寻。”
说罢,温掌柜就出去安排寻人的事宜了,只覃初柳待在萧白曾经住过的房间里,呆呆的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外面传来一个少女的说话声,“小哥儿,萧白回来了没有?”
这个声音……
覃初柳出门来看,果然是赵兰。
赵兰看到覃初柳也很惊讶,继而脸上便爬上了两朵红云,好似做坏事当场被抓住似的,恨不得找个地fèng钻进去。
特别是,那个发现她做坏事的人,还是覃初柳。
覃初柳也大概能猜出她的来意,心思转了转。她便招呼赵兰,“兰妹妹,进来坐吧。”
赵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覃初柳与她说话的语气,完全就是主人在招呼客人。
她覃初柳凭什么!赵兰双手紧紧绞着帕子。就好像那帕子是覃初柳似的。
进到屋子里,赵兰只规规矩矩地垂头坐在那里,覃初柳好心地给她倒了茶,问她,“就你自己来的?”
赵兰今年不过十一岁,身材却已经十分高挑,再加上她的装着打扮。看上去就像是十四五岁的大姑娘。赵家怎么会允许这样的赵兰独自往镇上跑。
“不是,还有,还有邬姨娘……”赵兰说话的声音不大,在说到邬姨娘的时候,声音更是低到几不可闻。
覃初柳挑了挑眉,嫡出的大小姐和家里的姨娘搞在一起。真是有意思。
不过,这是人家的事qíng,覃初柳也不想多打听,便直接问赵兰,“你找萧白做什么?你和他很熟?”
赵兰吭哧了半天。才小声道,“我在镇上谁都不认识,只见过萧白,这才想着来看看他。”
不管说的是真是假,听上去好像还有些道理,覃初柳也不深究,只严肃地告诉赵兰,“兰妹妹,我好心告诉你,以后不要再来找萧白了。你还小,以后会碰到更多的人,会经历更多的事……”
“大姐姐,我找萧白,gān你什么事?”赵兰突然抬起头来,脸上虽然还是绯红的颜色,但是眼睛里却是灼人的恼意,“你与萧白非亲非故,凭什么不让我来找他?”
冥顽不灵!覃初柳心里也有些气恼。
她好不容易好心一次,偏偏让人家当成了驴肝肺!
“好,我不管你,你爱来不来,你若是能碰到萧白,我还要谢天谢地!”覃初柳淡淡地说道。
赵兰也听出了不对来,脸色立即变得煞白,“萧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覃初柳哼了一声,刚要说话,就听外面一阵喧哗,紧接着,便是一个穿的啦里邋遢的妇人冲了进来,她的眼睛暗淡无光,在屋子里茫然地搜索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覃初柳,跌跌撞撞跑过去,拉住覃初柳的胳膊,“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覃初柳皱眉,温掌柜明明让店里的伙计不要把萧白的事qíng往外传,特别是在黑子娘面前,更是一个字也不准提,到底还是没封住这些人的嘴。
跟进来的伙计感受到覃初柳冷冽的目光,害怕地垂下了头,“覃姑娘,不是我……我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覃初柳摆了摆手,“你出去吧。”
小伙计走了,覃初柳把黑子娘扶坐在炕沿上,她差不多有两年多没见过黑子娘了,她的变化着实不小。
才三十岁,两边鬓发已经花白,脸上也布满了皱纹,眼神儿也十分不好,若是不知内qíng,定然以为她是五六十岁的老妪。
“黑子呢,我们家黑子呢?他们说我家黑子掉下悬崖摔死了,这到底是真是假?”黑子娘根本没认出覃初柳来,她只模糊地看到个人影在他儿子以前住的房间里,自然就把覃初柳当作了了解内qíng的人。
黑子娘的疯魔症时常发作,但是显然,现下她还是清醒的。
覃初柳斟酌了一下说辞,这才对黑子娘说道,“萧白他确实掉下了山崖……”
“啊……怎么会……”覃初柳话还没说完,赵兰已经惊叫出声。
覃初柳凌厉地瞪了她一眼,她马上双手捂住嘴,眼泪却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覃初柳懒的管她,继续对黑子娘道,“不过,现下还不能确定萧白有事。萧婶子你且耐心等待几日,兴许过几日就有好消息了。”
黑子娘连连点头,嘴里不停叨念,“黑子指定没事,指定没事……”
面对黑子娘,覃初柳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gān脆也做到了一边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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