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行!”安贵想要夺过簪子,却被崔氏躲开了,“这簪子上刻了名字,若是,若是让人发现了可咋办?”
崔氏斜了一眼安贵,“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咱们卖出去的簪子就能让她们看到。你就是想得太多,就算那簪子最后真落在她们手里,咱们只不承认不就得了,她们能拿咱怎么办!”
枯槁的手小心翼翼地把簪子包好,却没有再锁回箱子里。
安贵磨不过崔氏,第二天便赶着牛车拉着崔氏和朱氏去了太平镇。
为啥要带上朱氏呢?
早上崔氏和安贵要出门的时候,朱氏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口说了句,“自来了家里,媳妇就没在去过太平镇……”
崔氏对朱氏也真是好,听了之后当即就道,“你也去收拾收拾,跟着爹娘一块儿去镇上。”
簪子的玉质很好,卖出去的价钱连崔氏都没想到。
回去的路上,崔氏坐在安贵身边,怀里紧紧抱着小包袱,兴奋的不行。
她凑近安贵,怕他们的对话被朱氏听到,便极小声地道,“早知道这簪子能卖二百两银子,早前咱们就应该拿出来卖了,这些年哪里还用过穷日子。”
安贵也感慨,“是啊,真没想到能这么值钱,”只要一想起包袱里面装的白花花的银子,手里的鞭子都要握不住了。
“哼,我倒要看看,覃初柳那个小泼妇和元娘那小贱|人以后还怎么给我装!”崔氏嘴一撇,趾高气扬地道,“咱们回去就起一座比她们家还气派的房子。回头也在镇上开铺子,我还就不信了,咱们还能让她们给压住!”
☆、第两百四十四章嘚瑟
安贵家起房子了,且起的房子不比覃初柳家的小。
崔氏以为这件事一定能在村里引起轩然大|波,定然有好些人羡慕嫉妒他们,特别是覃初柳和元娘,定然恨的不行。
可实际上,村里人依然都在忙活自己的,有空闲的就去她家帮把手,也没表现出多羡慕嫉妒来,这让崔氏很是失望。
覃初柳更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这几天正和安冬青商量着在村里建医馆的事qíng呢。
崔氏的虚荣心没有得到满足,心里实在不甘,在新房子建好之后,她便带着朱氏去了一趟太平镇。
朱氏对太平镇熟悉,带着崔氏专门往东西贵的地方钻。
卖簪子的那二百两银子,他们起房子也不过才花去二十多两,手里还有一百七十多两。
崔氏就想着再花个十两二十两的置办些好东西,羡慕死那些整日埋头fèng衣裳的媳妇婆子。
她们先买了一匹从南面运过来的锦缎料子,只这么一匹就花了足足八两银子。
崔氏有些ròu疼,她也看不出这料子有多好,咋就这么贵。
朱氏却笑呵呵的对她道,“娘,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镇上大户人家的老爷太太,穿的可都是这样的料子,咱们村可还没人穿过呢。”
只这句“咱们村可还没人穿过”就打动了崔氏,崔氏咬牙,莫说是八两银子,就是八十两银子她也买!
买完了布料,朱氏又拉着崔氏去了镇上最大的一家首饰铺子。
“娘,你也该添置一套头面首饰,要不这素面朝天的,咋个能配得上那上好的料子。”
崔氏想想,觉得朱氏说的有道理,她多少年没添置一件像样的首饰了,现下手里有了钱。可不得给自己添置一套。
朱氏一进到首饰铺子里,就对掌柜道,“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头面首饰都拿出来。”
掌柜见她们穿的一般,说话口气却不小。不知道她们什么来路,也不敢得罪,赶紧好茶招待着,又命小伙计把几套好的头面首饰拿了过来。
崔氏走的也确实渴了,端起茶便一饮而尽,放下茶盏的时候正好见到小伙计拿来的头面首饰,眼睛登时就错不开了。
小伙计一共拿上来三套首饰。第一套是金镶红宝石的头面首饰,戴上定然极显富贵显气质。
第二套是素银的首饰,银质虽不是最贵,但这套首饰胜在做工好。首饰上的雕纹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大家的手笔。
而崔氏的目光,并没有在那两套首饰上停留,而是全都落在了第三套首饰上。
“你怎么回事,这可是咱们铺子的贵客。咋把这套俗气的首饰拿了出来!”掌柜呵斥小伙计。
小伙计是新来的,对首饰之类的并不多了解,只这套首饰业摆在柜台下层,他便以为这也是极好的,便和那两套首饰一起拿了过来。
得了掌柜的训斥,小伙计就要把第三套首饰拿走。
“哎,哎。别走,这套好,这套好!”崔氏赶忙叫住了小伙计。
小伙计看了掌柜一眼,掌柜对他使了眼色,他赶紧把这套首饰放到崔氏面前。
“夫人您看,这套首饰可是新打的。莫说是在太平镇,就是在咱们大周,你都找不出第二套来。”掌柜也是个有眼色的,见崔氏眼睛瞅着这套首饰直放光,赶紧上前说道。
掌柜说的也不假。这套首饰确实是绝无仅有的。为啥呢?因为这套赤金的首饰,打的时候师傅一不经心,好些个纹饰都打坏了,整体的做工也显粗糙,只这金光闪闪的颜色还算看的过去。
可是话又说回来,哪家的夫人太太出门会带这么一套俗不可耐的首饰。
原本掌柜是想把这套首饰撤下来拿回去重打的,不想yīn差阳错的竟被崔氏看中了。
崔氏问了价格,掌柜眼珠子一转,道,“这首饰独一无二,且都是赤金打的,价钱上自然是不便宜的!”
“看你这话说得,就好似我们买不起似的。”不等崔氏说话,朱氏就先站出来为崔氏打抱不平了,“我娘手里可有的是银子,你莫小瞧了我们!”
崔氏连连点头,掌柜无意看了朱氏一眼,心里乐开了花,有这小媳妇的话,这套首饰指定能卖出去了。
“夫人您自然是不差银子的,是我眼拙,是我眼拙”,掌柜连连道歉,“我也不给您晃价,咱们就实打实的,这套首饰你要是看好了,一百五十两银子您拿走!”
“一百五十两?”崔氏惊叫出声,“你这是明抢吧!咋就这么贵!”
掌柜一脸为难,“我这已经是最实惠的价了,您若是嫌贵,我也没有办法了。”
说完,作势就要把首饰收走,崔氏急了,赶忙拉住掌柜,“你先放下,先放下,容我再想想。”
掌柜放下首饰,退到一边等她和朱氏商量。
崔氏心里拿不定主意,这套首饰她是真喜欢,但是拿一百五十两来买,着实是贵了些。
“娘,好东西买回去咱们也不亏,左右这首饰都是纯金的,就是以后不喜欢这样式了,熔了重打也是一样的。”朱氏劝道。
崔氏觉得朱氏说的有道理,就是缺银子用了,这纯金的首饰也定然能卖不少钱!
“好!这首饰我买了!”崔氏大手在桌面上重重一拍,一百五十两银子就没了。
之后,她们又去逛了些地方,崔氏又看了不少好东西,却什么都没有再买。
不是不想买,实在是手头上没钱了。带了一百七十多两银子来,没觉得怎样就只剩下十多两了。
她可不敢再花了,现下回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安贵jiāo代呢。
她们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傍黑天了,安贵和大海在别人家帮着盖房子也才刚回来。
见到安贵,崔氏有些心虚,赶紧把自己买的东西送进屋里。
安贵见她神色鬼祟也跟了进来,“老婆子今天都买了啥?”
崔氏的手一哆嗦,装着首饰的匣子差一点儿掉到地上。
她心知是躲不过去了,便把首饰拿出来给安贵看,还告诉他首饰的价钱。
安贵看着那匣子首饰半天没吭声,崔氏这下真的害怕了,“老头子,你莫生气,你若是觉得贵,我明日……”
“哎,算了吧!”安贵突然颓丧道,“咱们成亲这么些年,你跟着我没少吃苦,我也没给你买过啥好东西,既然你喜欢这些,就留着吧。”
崔氏感动的差点儿哭出来,这一晚对安贵格外的顺从。
崔氏在家安稳的待了两天,和朱氏两个人用新买的料子裁了身衣裳。
衣裳做好之后,她便穿上新衣,把那一整套首饰头面全都戴上了,整个人金光闪闪的。
“咋样,老大媳妇,这样好看不?”崔氏站在模糊的铜镜前,左看看右看看,末了还原地转了个圈儿。
只是头上戴的东西实在太多,她有些头重脚轻,差一点儿就栽倒在地上。
朱氏赶紧扶住崔氏,一脸艳羡地看着崔氏,“真好看!也就娘你能压得住这样的首饰和这样的衣裳,要是换个别的,指定不是这个样子!”
朱氏的眼神表qíng取悦了崔氏,崔氏得意地在屋里走了好几圈儿。
“娘啊,你打扮的这么好看,在屋里谁能看着,你出去串串门儿,也让别人看看啊。”朱氏极力撺掇崔氏。
崔氏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jú花,朱氏说的话正可她心意。
“那个,老大媳妇,我见那日大海给你买了脂粉,你给我捯饬捯饬。”崔氏笑眯眯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朱氏道。
朱氏自然不会拒绝,给崔氏好一番捯饬,崔氏这才欢欢喜喜地出门去了。
村里的媳妇婆子差不多都去制衣作坊里赚钱了,崔氏能走动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于是她便在大道上溜达,从大东头溜达到大西头,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儿,确实有不少人看她。
走到学堂那边的时候,学堂里上课的孩子都被她吸引了,不顾丁先生的训斥一个一个趴在窗台上瞅她。
崔氏得意的不行,直把孩子好奇的目光当成了羡慕和嫉妒。
她挺了挺胸脯,又走到覃初柳家门前。
她之前在这里走过两趟,可惜覃初柳家大门关的严严实实,里面也没啥动静。
此时覃初柳正打算去博古书斋看书,刚一出房门就看到大门外站着一个金灿灿的人。
阳光还不是多炽烈,打在金饰上反she出来的光线也不弱,晃得覃初柳眼睛生疼,下意识地捂住眼睛。
“没钱就不要装有钱人,别以为住上了大房子,开了个赔钱的铺子就以为自己多了不得了,瞅瞅你那穷酸样。哼!”崔氏斜睨着覃初柳,讥讽道。
听声音覃初柳才知道门外站着的是崔氏,她慢慢放下手,看到崔氏一张比掉了面缸里还白的脸,还有白脸上那红红的两坨,以及那一身bào发户的行头,一个没忍住,抱着肚子笑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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