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没有?”元娘见覃初柳进来,赶紧问道。
“没有,”覃初柳连蒙带骗道,“他说他去到哪里都有人欺负他,只在咱们心好,还给他吃的和钱,他就在门口待着不给咱们惹事。”
元娘拍着自己的胸脯,“不给咱们惹事也不行啊,他一个男人,怎地好在咱们门口待着,咱们家里可全都是女的啊。”
覃初柳见元娘要急眼,赶紧点头应下,直说一会儿就把人撵走。心里却想着,正好隼不在家,让他给看门正好。
吃过早饭,覃初柳好心地端了一碗粥拿了几个烙饼给谭绍维送去。
谭绍维感动的热泪盈眶,吃的特别慢,生怕吃完了这一顿就再没了下一顿似的。
终于把粥和饼都吃完了,谭绍维眼含热泪地把空碗递给覃初柳,“柳柳……”
“哎哎,你别感动的太早”,覃初柳把空碗放到地上,看着谭绍维脏兮兮的脸露出一个十分嫌弃的表qíng,心道现下是夏天啊,他这个样子,今天还没过去指定就臭了。
不过,臭不臭与她也没有关系,因为……
“我娘被你吓到了,让我来撵你走,你自己看着办吧。”覃初柳淡淡地说道。
根本不需要说许多,只这一句话,谭绍维定然乖乖走人。
果然,谭绍维感动的眼神瞬间变成可怜兮兮地眼神,不过他到底没死皮赖脸地继续留在这里,起身慢慢走出胡同,眨眼便看不到人影了。
确定他真的离开了,覃初柳才转身回院子。
昨日贺拔瑾瑜已经答应她想办法让她尽早面圣,这样算来,她在京城要待的日子兴许就不多了,京外的庄子以及和隆盛酒楼的生意的事qíng还有一些细节要说,覃初柳想这几天都办好,这样见过皇上之后直接就能回家了。
与元娘打了个招呼,覃初柳便独自去了隆盛酒楼。
正往隆盛酒楼走的时候,忽见街对面走过来一队人马,中间还簇拥着一驾马车。
街道上行走的行人很自觉地退到一边,给队伍让出一条路来。
让覃初柳感到惊奇地是,马车过处,百姓都停止了jiāo谈,定定地看着马车,直到马车走远。
覃初柳也退到路边,马车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看到马车上刻着的大大的“沈”字。
沈家的马车,京城姓沈且身份不凡的差不多就只有沈国公沈家了。
沈家的马车出行,百姓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覃初柳心下疑惑,再仔细去看,正好此时一阵小风chuī过,chuī拂起车帘的一角,覃初柳恰好看到里面人的相貌。
好,好一个美人儿啊!覃初柳不禁赞叹。
☆、第三百零六章沈三小姐
螓首蛾眉,肤若凝脂。只微微含笑坐在那里,便犹如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宁静而美好。
顺滑的发沿肩而下,犹如高山上倾泻而下的流瀑,轻拢慢拈的云鬓里cha着珠花花钗,整个人皎如秋月国色天香。
若说这女子的容貌天下第二,那在覃初柳的记忆里,绝找不出比她更美貌的女子。
马车辚辚,已经走出好远,覃初柳还呆呆地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
“小姑娘,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头一次见咱们沈三小姐,日后多见几次也就不会这般了。”身边摆摊的婆子拍了拍覃初柳的肩膀,拉回了她的思绪。
“沈三小姐是谁?”覃初柳下意识地问道。
婆子啧啧两声,“一个你看就是外地来的,连咱们沈三小姐是谁都不知道。”
婆子凑近覃初柳,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实际上说出来的话街对面的人都能听得到。
“沈三小姐就是沈国公的嫡亲孙女,出生的时候天降祥瑞,大相国寺的老和尚都说了,沈三小姐要是能活过十六,必将贵不可言。”
“沈三小姐今年多大?”婆子说话的语气就像是讲故事,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围过来听。
一个比覃初柳年纪还小一些的小姑娘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婆子。
婆子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声音比刚才又高亢了几分,“沈三小姐今年可不就十六了,听说今日便是她的生辰,她这是出城去大相国寺还愿呢。”
不管是听过还是没听过沈三小姐传闻的百姓都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十六岁,贵不可言……
覃初柳也恍然,怪不得沈三小姐今日大张旗鼓地出门呢,原来是想昭告天下,她十六岁还好好的活着。可以嫁人了。
“沈三小姐那样的家世容貌,这世上配得上她的男子能有几个?只可惜啊,太子殿下已经娶妃……”
“天家又不是只一个皇子,太子娶妃。二皇子不是还没成家……”
大家聚在一起替沈三小姐cao心起婚事来,覃初柳只听了一会儿,觉得这件事与她实在没什么关联,便觉无趣,继续往永盛酒楼走了。
今日赶巧,百里容锦和百里徵也在隆盛酒楼,见到覃初柳都很高兴。
三个人并郑掌柜围坐在一起,好一番问候之后,百里容锦突然十分抱歉地说道,“柳柳。谷良的事qíng说起来我们百里家也有责任……”
“百里叔叔,事qíng已经过去,再说只会徒增忧伤。以后,咱们都不要再提此事了吧。”覃初柳猜到百里容锦要说什么,便打断了他的话。
其实。这件事与百里家有什么关系呢?百里家不也是受害者,他们同病相怜,哪有谁对不起谁?
百里容锦见覃初柳脸上虽没有笑意,表qíng上也绝对没有怨怼之色,便也放下心来。
“百里叔叔,我这次来主要是把几个方子留下,我估摸着留在京城的日子不多了。早点写下来也早安心”,覃初柳说起正经事,招呼高壮拿来笔墨纸砚。
她垂首一边认真写,一边与百里容锦他们说道,“今天秋天家里就能收不少辣椒,我往京城的庄子是上送一些辣椒籽。等明年秋天的时候咱们酒楼就能用上辣椒了。这辣椒可是个好东西,早前咱们做的那些个凉拌菜,多数也能放辣椒,这个就让咱们酒楼的大师傅自己试着做就成……”
等覃初柳把事qíng说完,方子也写好了。等墨迹gān了。她把方子jiāo给了百里容锦。
“日后我若是有了新方子,指定送来京城。现下咱们百里家的产业多在京城,与我朔北的生意也没有影响,这方子你们尽管用,不局限在隆盛酒楼。”也就是说,只要是百里家的酒楼,就都能用这个方子。
百里容锦手里拿着的明明是几张薄薄的纸,但是此刻他却觉得有千斤重。
“柳柳,多谢你!”百里容锦十分郑重地说道。
要谢的方面有很多,一时半会儿都说不完,说不完gān脆就不说了,只化成平平淡淡的多谢,反倒更不显生疏。
覃初柳淡淡一笑,没有应承。
“柳姐姐,你要回家了?”这时候,一直沉默地百里徵突然开口问道。
百里家几经变故,百里徵也成熟了不少。不过,到底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少年,心xing上的不足也很容易bào露出来。
覃初柳就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百里徵的头,笑着对他道,“是啊,我估摸着是快了。这京城再好,也没有家里好,我早就想回家了呢。”
她的喜悦反衬出百里徵的郁郁,她如何看不出来。可是,她的生活绝对不会因为百里徵愿意或者是不愿意而有丝毫的改变。
她这也是在教百里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任xing了。
百里徵却不理解她,垂头闷不吭声。
百里容锦摇了摇头,对覃初柳无奈地笑了笑,“人生在世可不就是这样,分分合合,左右咱们还有往来,早晚能再见。”
覃初柳点头,又与百里容锦他们商量了京郊庄子每年要种的蔬菜事宜,两方也愉快地达成了共识。
中午覃初柳留在隆盛酒楼和他们一起吃了饭,饭后百里容锦还有别的铺子要去,带着依依不舍的百里徵先离开了。
“哎,原先还看不出来,经了大事才看出来,小少爷照少东家也是差些火候啊。”郑掌柜说的客气,其实想说的就是百里徵照百里容锦差远了。
这一点覃初柳并不否认,百里徵兴许真的不适合经商,在经商这件事上他很没有自信。
不过,有些事qíng不是自己不愿意就可以不做的,更不可能因为自己没有天赋就不涉及这个领域。现在的百里徵还不明白,早晚有一天他会明白过来的。
又与郑掌柜闲聊了一会儿,邀请他改日同去庄子,郑掌柜应了,覃初柳才从隆盛酒楼离开。
说来也真是巧,她来时遇上了沈三小姐的马车,回去的时候又遇上了。
只是这一次有些不同,马车行的很快,甚至可以用仓惶来形容。跟随的侍卫明显比去的时候少了一些,他们多数身上都负了伤,一行人走过,地上还能看到斑斑点点的血迹。
“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短的时间,只怕是还没到大相国寺就返回来了。”
“你没看地上有血吗?指定是遇到劫匪了!”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劫沈国公府的马车?那不是不要命了吗?”
马车渐远,周围的人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覃初柳也很好奇,就算不是沈国公府的马车,在京郊这样的地方遇到劫匪也不大可能,更不要说是京城权贵之家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暗害沈三小姐。
沈三小姐一个十六岁的闺阁少女,能认识的人都有限,能与什么人结仇,还是这样的深仇大恨?
覃初柳还待往下想,忽听街道上马蹄隆隆,不大一会儿,两骑快马飞驰而过,一黑一白的马匹并驾齐驱,马上的人衣袂翩飞,格外引人注意。
“那,那不是二皇子,骑白马的不是二皇子吗!”围观的人里不知道是谁恍然惊呼,大家伙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眼熟,可不就是在外游学多年,刚回京一年有余的二皇子吗。
“那骑黑马的是谁?风姿不比咱们二皇子差,我在京城还没见过。”有人疑惑地问道。
“你在京城才见过几个权贵?刚刚二皇子过去你不也没认出来,能和二皇子并驾而行,身份指定不凡……”
老百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就是看个热闹,他们的注意力很快便从遇袭的沈三小姐那里转移到了并驾而行的两个青年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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