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直到明年chūn天才能见面,有半年的时间呢。明明挨的那么近,却要分别那么久……
她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还是说道,“早前咱们更久没见面也是有的,怎地不见你这般郁闷?不过也才半年,很快就过去了。”
贺拔瑾瑜深潭般的眼眸扫了覃初柳一眼,最后淡淡地问道,“你觉得早前和现在一样?”
好像是一样的吧,但是好似又有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楚。
“我回去了,你早些睡!”贺拔瑾瑜也不等她给出答案,已经大步出了房间。
第二天,所有人都早早起来准备出发了。覃初柳睡得迟,早上也不愿意起chuáng,若不是冬霜来叫,她只怕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的。
还有两日的路程他们便能回到安家村了,元娘有些小兴奋,恨不得一抬脚就能到家。
大部分兵士都被留在了驿站里,只有一小部分人送嫁妆和覃初柳他们回安家村。
马车隆隆出城的时候,惊动了不少早起准备一天营生的柴阳人。
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知道队伍是送庄良县主回家准备和亲的,却也有极少的人不知道qíng况。
街边一个粥铺里,车队隆隆而过之后,粥铺里唯一一个客人问粥铺老板,“车队护送的是什么人?怎地这般大的阵仗?”
老板是个健谈的,当即便拉了条板凳做到客人对面,当看到客人被兜帽遮掩下英俊沉郁的样貌时呆怔了一下,继而道,“客官你是今早刚进城吧,不知道也不奇怪。他们也是昨日才进的城,说是护送庄良县主回家,来年chūn天就要嫁给辽河郡的北辽四皇子了。”
“客官你说奇怪不?这县主的家竟然在咱们这边,我在这过了大半辈子,也没听说咱们这边有郡王啥的啊……”
老板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萧白却没有听进去一个字,他的脑海里只盘旋着一句话,“来年chūn天就要嫁给辽河郡的北辽四皇子……”
她要嫁人了,她要嫁人了啊。
萧白的心突然空了下来,扔了块银子便恍恍惚惚地离开了。
老板拿着银子还在嘀咕,“这人真是有病,本来挺俊个小伙,遮的这般严实,就跟见不得人似的……”
队伍第二天抵达太平镇,因为事前并没有写信告诉家里这边自己的归期,所以也并没有来迎接。
元娘心急回家,他们便也没有在太平镇上久留,只找了个地方歇歇脚就直接回了安家村。
覃初柳心里惦记着成衣铺子和福顺酒楼,想着等回家安稳几日就再来看看。
到安家村的时候已经傍黑天了,下地gān活的村里人都陆陆续续地往家走,看到一对人马进村都好奇的不行,追在后面看热闹。
队伍在覃初柳家门前停住,马车的车帘被缓缓地打开,冬霜扶着元娘缓缓地下了马车。
紧接着,一个明媚的少女毫无形象地从马车上直接蹦了下来,她面朝看热闹的村人,大声地喊道,“我回来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叙话
覃初柳话音未落,一个灰色的影子迅捷地扑了过来。
她来不及躲闪,只觉得怀里一沉,就接住了飞奔过来的影子。
她有些承受不住这么大的重量,身子也跟着朝后倒去。眼见她的后脑就要磕到还没有离开的马车,一双大手适时地伸了过来,稳稳地揽住她。
“下去,”贺拔瑾瑜揽着覃初柳的腰的手又紧了紧,对着覃初柳怀里的又挨又蹭地大脑袋冷声斥道。
隼小声嗷呜了一声,这才不qíng不愿地从覃初柳温热地怀抱里退出来,却没有走远,依然十分亲昵地蹭着她的腿。
隼是跟着诸葛尔一起回来的,早覃初柳他们三天出发,路上走的也比他们快,竟然比覃初柳他们早了差不多六七日回来。诸葛尔便派人直接把隼送了回来,只说是覃初柳jiāo待送回来的,并没有透露覃初柳他们的行程。
覃初柳拧了拧腰,意思是让贺拔瑾瑜松开手。
不知道是他没明白还是明白了也不想松,总之就是没有动作。
这里发生的事qíng被来看热闹的村里人悉数看了去,不少人除了对覃初柳和元娘这般大的阵仗回来表示惊讶外,更对覃初柳和贺拔瑾瑜之间的亲昵多了些猜疑。
元娘已经走到了院门口,回身看到紧挨在一起的贺拔瑾瑜和覃初柳,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柳柳,快点进来。”
未来岳母大人发话了,贺拔瑾瑜不得不松开手,无奈地看着覃初柳跑到元娘身边,欢快地进了院子。
今晚他就要回辽河郡了,要有半年见不到面,没想到最后得到的福利也只是搂搂小腰,贺拔瑾瑜怎么能甘心。
贺拔瑾瑜指挥着兵士把一箱子一箱子的嫁妆抬进院子,又和他们jiāo代了几句,这些兵士便直接走了。
他们人数有些多。覃初柳家里根本没地方给他们住,所以路过太平镇的时候就和驿站打好了招呼,他们直接去住便可。
等把外面的一应事宜都安排好,贺拔瑾瑜进了屋。此时屋里已经哭成了一片,包括小河在内,就没有一个不掉眼泪的。
元娘握着梅婆子的手,一边劝着她别哭,自己的眼泪却掉的比谁都凶。
覃初柳则在一边和刘芷卉不知道小声说些什么,两个人也不时地擦一擦眼角。
贺拔瑾瑜的脑袋一下就疼了起来,一家团聚,不时应该笑吗,怎地还哭的这般伤心。
他不懂,生怕哪句话说不好得罪了未来岳母大人。他便只安安静静地找个角落坐了,等着他们的qíng绪稳定下来。
其实覃初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掉眼泪,见到小河他们之前明明笑得挺开心,可是小河开门从屋里出来的一刹那,她的眼泪就止不住了。
哭了好一阵。大家伙的qíng绪才渐渐缓和下来,抽抽噎噎的说起话来。
小河最先提问,问了覃初柳她们在京城发生的事qíng。
覃初柳也只捡了一些高兴的事qíng说了,待听说覃初柳的爹还活着,还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的时候,小河的脸黑的不行。
“枉我以前那般敬重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小河愤愤地说道。“大姐,柳柳,你们莫要难过,以后我照顾你们,就是没有他咱们也能过得好好的!”
刘芷卉拉了拉小河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小河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一道不悦地目光朝他she了过来,顺着那道凌厉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贺拔瑾瑜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
贺拔瑾瑜心道,我媳妇还用得着你照顾。你还是照顾你自己媳妇吧。
元娘的面色也不大好,她对谭绍维的事qíng依然耿耿于怀。
见状覃初柳马上转移话题,又说起了自己被封县主的事qíng,至于元娘有皇家血统的事qíng,早在回来的路上,覃初柳便和元娘商量好了,这件事永远也不再提起。
所以,当梅婆子惊讶地问她“皇帝咋封你县主了呢”的时候,她也只说是因为她地种的好,还会赚钱。
家里甚至包括村里的变化不说全部,至少大部分都是覃初柳的功劳,皇上以此为由嘉奖她也说得过去。
贺拔瑾瑜一直静静地听覃初柳说话,就等着她说起赐婚的事qíng,可是等覃初柳说完封县主之后,便把这件事直接绕了过去,说起了回城的趣闻。
贺拔瑾瑜很是郁闷,连咳了好几声才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来。
这下总该说起婚事了吧!
覃初柳惊讶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外面已经黑沉下来的天色,“你怎地还没走?不是说今晚要回辽河郡吗?”
贺拔瑾瑜一颗火热的心顿时哇凉哇凉,看着覃初柳的眼神中也带了一点点的委屈。
覃初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也没往心里去,继续道,“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若你今天在家里住一宿,明天在走?”
要他留宿,贺拔瑾瑜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但是他早与诸葛尔他们定好了,今日要去与他们会合,实在不能留下。
“不了,我现在就走。”贺拔瑾瑜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已经走到门边又停了下来,转身对已经起身准备送他的覃初柳道,“你在家好好备嫁,辽河郡的事qíng莫要担心。”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覃初柳想送根本追不上他。
“柳柳,什么备嫁?谁备嫁?”小河惊诧地问道,目光在覃初柳、元娘和冬霜三个人身上逡巡了一圈儿,最后又落回到覃初柳身上。
“是柳柳,皇上给她赐婚了,明年chūn天就要嫁给北辽的四皇子。”元娘替覃初柳回答,“你们还不知道那四皇子是谁吧?就是傻蛋!”
这下,小河他们全都呆住了,这个消息太震撼了,他们一时还接受不了。
足足消化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梅婆子才一拍大腿,了然道,“柳柳嫁给他也挺好,他现下不就在辽河郡吗,离咱们也近,还知根知底的。怪不得傻蛋以前不爱理人,我瞅着他还有点害怕,原来是北辽的四皇子,这就说得通了。谷良呢?傻蛋是皇子,那他的身份也不一般吧?我怎地没看到他,柳柳,谷良没跟你一起回来?”
梅婆子和戚老头儿一直非常喜欢谷良,对谷良甚至比对贺拔瑾瑜还好。
覃初柳怕他们接受不了,所以一直避免提到谷良,没想到梅婆子会主动提到他。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的视线都落到覃初柳和元娘身上,不大一会儿,他们的目光又齐齐转到冬霜身上。
因为冬霜已经泪流满面。
“我先回去睡了!”冬霜甩下这句话就匆匆出了房间,覃初柳想追去安慰安慰冬霜,刚起身就被元娘拉住了,“让她去吧,现在咱们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还是让她自己静一静吧。”
梅婆子他们全都一头雾水,但是也预感到发生不好的事qíng了,神色也都紧张起来。
斟酌了一番,覃初柳才低低地说道,“在京城时发生了一些事,谷良他
……他死了。”
死这个字,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才说出来。说完之后她整个人都像被抽gān了似的,肩膀都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她的qíng况还算好,梅婆子当即便怔住了,整个人都像没了魂魄似的,元娘叫了她还几声她也没有反应。
过了很久,梅婆子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口口声声呼唤的竟然是“我的儿”。
不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因为,她和戚老头儿对谷良一直都想对自己儿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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