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子哭得更加惨烈,张氏看着圆子双腿和那一处马上红肿起来,笑得更加狰狞。
她不紧不慢地把茶壶巴拉到一边,这才把圆子抱起来,惊叫一声,“圆子,你没事吧?娘,娘你快出来啊,圆子被烫着了……”
崔氏还没冲出来,喂完猪的李氏就进来了,看到圆子哭得撕心裂肺,她便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把圆子从张氏的怀里抢过来,就见圆子的下|身湿嗒嗒的,还冒着热气,伸手去摸,棉裤上的水竟还有些烫手。
“开水?这是开水!”李氏慌了,也来不及和张氏算账了,赶紧把圆子放到炕上,从圆子分开的双腿间看过去,李氏登时就吓没了三魂七魄。
崔氏看到圆子的qíng况,也吓得够呛,她倒是比李氏镇定些,赶忙去把两个儿子和在邻居家喝茶的安贵唤了回来。
大江一边安慰妻子一边哄哭闹的圆子,大海则赶忙去请大夫,安贵蹲在地上直叹气,崔氏却把矛头指向了张氏。
“你个丧门星,都是你,我好好的孙子还成了这个样子,你赔我孙子来,你赔我孙子来。”说着,她就像是疯了似的捶打张氏。
张氏心里痛快,面上却一点不显,任崔氏捶打,嘴里却委屈地解释道,“我把圆子放到炕上,我猜想他哭久了兴许要喝水,早上弟妹把茶盏洗了,放在灶房里,我寻思去取了来,谁知道就是一转身的功夫,圆子就把茶壶巴拉掉了……”
张氏把责任都推到圆子身上,可怜的圆子小小年纪,又不会说话,根本不能站出来争辩。再加上她说的也合qíng合理,茶盏确实是李氏洗了放到灶房没拿进来啊。
崔氏听不进她说什么,安贵和大江却听的清清楚楚,安贵厉声喝住崔氏,崔氏这才消停了些,只坐在一边看着圆子掉眼泪。
不大一会儿,大海便带着安广荣来了。
孩子的皮肤本来就嫩,再加上泼上去的还是滚烫的开水,圆子腿上的皮ròu已经和棉裤粘在了一起,若是直接脱下来非硬生生撕掉一层皮不可。
安广荣指挥大海打了盆凉水,给圆子的身体降了温,然后再一点一点儿的脱去圆子的棉裤。
饶是他动作轻柔,小心翼翼,还是有一些皮ròu粘了下来,大腿和下|身破损了好几处,看上去十分的骇人。
脱完裤子之后,安广荣也犯了难,他只处理过简单的烫伤,这般严重的他还从来没有处理过,家里也没有处理烫伤的药。
在他的建议之下,大江把圆子送去了镇上的医馆。
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女人留在家里等消息。这期间,李氏终于回了神,奔进灶房拎起菜刀就要和张氏拼命。
☆、第一百三十章啥都不要
幸好张氏跑得快,李氏才没有砍到她。后来多亏了左邻右舍出来制住了李氏,李氏这才消停了下来。
崔氏也被李氏拿刀砍人的样子吓到了,只让邻居把李氏关进房间里,从外面上了锁,这才放下心来。
大江抱着圆子回来的时候,知道自己的妻子被当成疯子让自己老娘锁了起来,很生气,不顾崔氏的劝阻直接踹开了门。
大江看到屋子里láng狈不堪的李氏,心疼不已。
此时李氏确实像是个疯子,呆怔怔地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脸上哭的灰道纵横,身上的衣裳也皱皱巴巴的,还是大江走的时候穿的那一套。
李氏抬头一见是大江回来了,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去接圆子。
大江小心翼翼地把圆子递给李氏,“你小心些,莫碰到他的腿。”
李氏抱过圆子,直接放到了炕上,查看圆子的qíng况。
奈何烫伤处已经包上了,她什么都看不到。
“大江,孩子咋样?没啥大事儿吧?”李氏关切地问道。
躲在门外的崔氏也拉长了耳朵偷听。
大江脸色不好,心里盘算起来要不要给李氏说实话,可又怕说了实话她承受不住,若是不说,她早晚也会知道。
崔氏等不及了,直接冲进屋里来,拉着大江,“你快说啊,咋个qíng况,我的乖孙子没事儿吧?”
安贵和大海都跟着去了镇上,这件事想瞒也瞒不了多久,大江咬了咬牙,开口道,“圆子……恐怕不好……”
李氏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低头瞅了瞅炕上睡着了的儿子,又去看丈夫,“咋个不好?你说啊,他咋不好了?”
她的声音有些尖利。带了qíng绪崩溃前的歇斯底里。
大江怕她承受不住,先握住了她的双肩,“大夫说,伤好了可能要留疤”。见李氏依然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道,“那里烫坏了,以后,只怕不能成亲,生子了……”
话刚说完,李氏眼仁儿一翻,便倒在了大江的怀里。
一边的崔氏受打击也不小,她就这么一个孙子啊。还成了废人,老天爷这不是要绝了他们家的血脉吗?
身子晃了晃,也没撑住,跌坐在地上。
安贵家又乱作一团。
另一间厢房里,大海和张氏坐在炕沿儿上。各自想着心事。好半晌,大海才开口问张氏,“巧兰,你说实话,圆子,是不是,是不是你……”
“不是!”张氏说的斩钉截铁。眼神却有些闪躲,大海和张氏多年夫妻,咋能不了解她,长长叹了口气,“我是没脸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了,巧兰。咱们搬出吧。”
搬出去?分家!
张氏的眼睛登时就亮了,早在嫁进安家的时候她就想分家了,崔氏太吝啬,对自己的儿子都一毛不拔,若是分出去过了。赚了钱自己花,那日子多滋润。
“我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张氏做乖顺状,早把害人一辈子的那一点点微不可查的愧疚之感抛到了脑后。
就在张氏畅想以后美好和乐的日子的时候,大海把自己要分出去的想法和安贵、崔氏说了。
安贵气得直捶桌子,就要下地抽死大海,崔氏也气得不行,唯一的孙子废了,现在就连大儿子也要抛了他们了,她哪里能受得了。
大海不管他们如何反应,态度很是坚决,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爹娘,是儿子不孝,圆子的事qíng,虽说巧兰不是故意的,但是她毕竟有责任,我们对不起二弟和弟妹,更对不起圆子,哪还有脸天天见他们。”
顿了顿,大海又补了一句,“二弟妹能拿刀砍一次巧兰,就能有第二次,爹娘,我也怕啊,万一出了啥事,咱们安家这一枝可就完了……”
他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大江眼睛红红地走了进来,跪在了大海身边,“爹娘,我同意分家!”
两个儿子都想分家,现在家里又是这个qíng况,二儿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砍人,安贵和崔氏想一想也觉着可怕。
可就着样分了家,他们又觉得不甘心。
安贵去几个族老那里走了一圈儿,把家里的qíng况说了,想让族老给出出主意,最后,族老竟然一致认为他该分家。
就连一直主张应该大家生活在一起的二祖爷爷竟也赞同他分家。
元娘作为曾经安贵家的人,是比较早听到这个消息的,当然了,安贵把这个消息通知给她,不是想让她参与其中,而是让她把小河叫回来。
当天戚老头儿就赶着牛车去把小河接回来了,对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小河也有些承受不住。
家里的房子、东西、田地该如何分,崔氏和安贵已经有了章程,都是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偏心也偏不到哪里去。
所有的事qíng都安排妥当了,谁知在宣布物品分配的时候,还是出了意外。
首先是大海,他出人意料的站出来,对安贵和崔氏说道,“爹娘,圆子的事qíng都是我们不好,我们哪里还有脸面要家里的东西,我们啥也不要,只等着天暖和些了就搬出去。”
他这是要净身出户啊。
事前他并没有和张氏商量过,张氏一听大海说啥也不要登时就急了,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大海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大海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警告,她如何看不出来,因为做了亏心事,怕被戳穿,张氏便也只得忍气吞声了。
“大哥,你这是gān啥?这事也不全怪大……”
“大江,你别说了,大哥已经决定了,以后该给爹和娘的孝顺我们一分也不会少,家里的东西,我们也啥都不会要!”大海阻住大江的话,决然道。
“你打算上哪去住?出去了你们吃啥?没有地你们怎么生活?”安贵冷着脸问道。
“大姐当年出去的时候,不也啥都没有。那五亩地还是后来爹娘给他们种的。大姐和大姐夫都能生活,我们也能。”大海十分执拗,一点儿没有退让。
元娘当初和覃绍维可不就是啥也没有,现在虽然覃绍维没了。可元娘的日子过得不也挺好。
安贵不说话了,他着实想不出能说服大海的理由。
因为大海的决定,安贵决定把本该分给大海的那一份再分成三份,他们两口子一份,大江夫妻一份,还有一份留给小河。
一直沉默的小河突然站了起来,爹,娘,我也啥都不要,你们都自己留着吧。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安贵和崔氏发话,就兀自走了出去。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了安贵家,往元娘家走去了。
安贵气得不行,抓起炕桌上的茶盏就扔了出去。
粗瓷的茶盏撞到土墙上,然后又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破碎的瓷片四下崩开,吓哭了李氏怀里的圆子。
安贵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好的一个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他想不出答案来,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把这些个不省心的玩意儿都打发了,他好过几天安心的日子。
“不要就不要吧,左右也饿不死他!”安贵无奈地退了步。“那就这样,家里的财物都分成两份,我和你们娘一份,剩下一份给大江,你们有啥意见没有?”
张氏有意见。可她不敢说话。崔氏也有意见,分家的事qíng她左右不了,可是手心手背都是ròu,哪个儿子分不到她心里也不落忍啊。
就连李氏,心里也不平衡。在她看来,圆子都是张氏害的,张氏和大海净身出户实属应该。可是,凭啥要让她和大江留下来伺候一对老的?
不过,李氏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她也知道安贵和崔氏现下心qíng都不好,不是她该出头的时候,左右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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