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听你的。你放心,我会把你救出去的。”
“别乱来。你做你该做的事,我这里还不是死局,再等等看吧。”
“可是你伤得这么重,这里环境这么差……”
“我的伤是最轻的了。我在热河救过一个蒙古哑奴,他一直在给我上药,还偷偷跟来了京城。也不知道他现在qíng况如何了,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帮我找到他,安置好”,然后我细细的告诉他哑奴的样子特征。
看他点头应了,我把他脸上的泪痕擦gān,“那些人,在路上死了两个,在这牢里的,不死也残了。你也算是出了口气。”
他哼了一声,“我会让人好好招待他们的。”
“你小心点,现在回去吧。以后也不许再来了。”
他摇摇头,撅着嘴来亲我。
我叹了口气,捧着他的脸,用力的亲他。
“乖乖听我的话,凭太子的行事品xing,他早晚是要倒的。等他倒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要倒霉。他们的仇人可不止你一个。可你要记住,他终究是皇上的儿子,对付他的人,皇上也不会放过。你做的事,多谨慎都不算谨慎。今晚这样的事,不要再做了。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把自己藏好了。”
“木泰,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他很认真地看着我。
“仇也不报了?”
“嗯”,他点点头,毫不迟疑。
我亲亲他的掌心,“好吧,我会尽力活下去”,他的脾气就是这样,连我也拿他没办法。
亲了又亲,终于留下了伤药,他穿着黑斗篷离去了。
之后的日子不算难过,每隔一天就有人偷拿白面馒头给我吃,而那些馊饭菜我都悄悄倒掉了。虽然有人来问过话,但也没人来特意招呼我,给我伤上加伤。再加上有伤药,我的伤在渐渐的好转。
明禧时常把消息夹在馒头里传进来,无非是储位的争执,好几个皇子和大臣都倒了霉。按理说皇长子被圈禁,又说太子是被咒魇的,我们这些人也该放出去了。可还是照旧关着,只是再没有人来问话。哑奴他也找到了,安置在了我的别院里。
过年的时候,不听话的明禧又来了,我拿他无可奈何。
“你不想看到我吗?”,他撅着嘴,“我就是想和你一起过年嘛。”
“过来吧”,我无奈的说。
他笑嘻嘻的窝进我怀里,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澡了,他也不嫌我臭。这里大概是最奇怪的地点,我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呻吟,然后一次次的和他一起达到高cháo。
“明禧,你好美……”,我在他身上印满了印子。
好在还留了几分理智,在天亮之前,给他穿好了衣服,把他送出了牢房。
前脚送走他,后脚圣旨就到了,无罪开释回家。大年初一,倒是个好彩头。
大伯父已经免职在家,可以想见家里的气氛并不好。可是玛法身体康健,这对我来说,就是好的。
哑奴我带在了身边,一边养伤,一边教他听懂汉话。还有和儿子们相处的时间也多了,既然我们已经被放了回来,那就是没什么事qíng了。只等太子复位,我们大约就能官复原职了。只是听说我那些同僚有几个死在了牢里,还有几个伤重肯定要致残了。我也不敢好的太快,无论伤势如何,每日都老老实实的在chuáng上躺着养伤。
明禧终于还是忍不住来家里找我,缠绵了一夜,他还是缠在我身上,舍不得离去。
“乖,我过几天就去别院修养”,我亲亲他。
“那你早点来。”
“好”,我目送他恋恋不舍得离去。
第12章
小哑巴在给我的屁股和大腿上换药,我趴着无聊了几个月,早就睡够了,这会儿就教他听懂汉话。老管家把他送到我身边后,我才发现他不是天生的哑巴,而是舌头给人齐根割断了,而且是很老的伤。他不过就是十四五的年纪,因为他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我没法问出他具体的来历身世,也没法问出他这一路上究竟是怎么避过别人给我上药的,或者他背后有什么人。
可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一路上跟着返京的队伍,还给我上药,虽然我们这些伤员并没有被重点看守着,可他也算是个厉害角色,最起码是个执着的人。
明禧说是在牢房外面的大街上找到他的,只是说服他跟他走花了许多时间,而且小哑巴直到看到我才真正放下了戒心。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他救过我,并且我作为一个失势的太子的随从并无被人打探的价值,所以我信任他,把他带在身边,教他听汉话写汉字,并且给他起了个名字宝音,是蒙语“福”的意思。
明禧端着瓷碗从暗门里出来,把碗放在桌上,顺手就接手了宝音的工作。我让宝音出去玩了,然后舒舒服服的趴着,任明禧给我换药。其实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结的痂还没掉,时常奇痒难耐。
“以后你等着我给你换药,不许别人动手”,他忽然有些闷闷的说。
“好。”
“你不问为什么?”
还用问吗?肯定是心里不舒服了,吃醋了,我摇摇头,“不问,都听你的。”
他脸上多云转晴,端了那碗jī丝粥来,一勺勺喂给我吃。
“家里不是有厨子吗?你gān嘛还要亲手熬粥”,有那个时间不如陪我说说话。
他白了我一眼,“到别院里来养伤,你那些妻妾们每日给你炖得羹汤你都喝不着了,我这不是给你补上吗?”,说得yīn阳怪气地。
我笑着搂着他的腰,枕在他腿上,“不用为我做这些,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他原本哪会做这些事,这两年不知道起了什么兴致,时不时地给我炖汤堡粥。味道倒不差,只是特别费时间,有那个时间,我宁可他在我身边待着,难得有那么多时间在一起说说话,以往三四天见一面,还都是在晚上,连做爱都嫌时间不够。如今我在家养伤,时间是大把大把的,可他炖起汤来一下就花去一两个时辰,让我见不着人。
“不喜欢吃?”,他眯眯眼看着我。
“喜欢。”
“那就行。你别管那么多,反正我做了你吃掉就行了”,他满意的钻进我的被窝,躺在我身边,把我的手拿在手里把玩。
“你这些天,心里有什么不痛快?”
他看看我,搂住我的脖子,轻轻开口道:“我这些年,殚jīng竭虑的搜集那些人的劣迹,可是根本动不了他们的筋骨。可如今他们都倒了,却不是因为我,而是那个人愚蠢的自毁长城。我这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觉得这仇报的一点儿也不慡快,也不解恨。”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这样不是也很好吗?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即便将来要翻账,也打不到你头上。我正觉得这样最好,你还觉得不好?”
他想了想,又yīn寒道:“反正他们都废了,我这恨也算是解掉了一半。”
“废了?”
“是啊,我让人每日在他们的饭菜里下药,伤了肾水,以后应该举不起来了”,他眯眼道。
“……”,男人听到不举总是有点心寒的。
“怎么,你不喜欢我这么做?”,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我。
“不是”,快意恩仇也是好事,老把那恨和耻rǔ感憋在心里,才是坏事。只是不举这种事,虽然没人愿意说出来,但是凡事都有万一。好几个人都不举,那不会是巧合的事qíng,这世上的有心人永远不少,“你安cha的人,还是尽快送走吧。”
“这还用你说”,他笑了笑,“当初我们说好了,帮他们报了仇就两清。他们的仇家也在那些人当中,一个是老婆被人bījian致死,还有一个家里田地被占,母亲和幼子饥寒jiāo迫而死。只是他们都是平民百姓,一辈子也报不了仇,这才到了我门下。如今早拿了银子,远走高飞了。死在牢里的那两个,你都没有想过?这一路上都熬到了京城,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在牢里死掉了。”
我静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找的,都是和那边有仇的人?”
他点点头,“我现在没身份,也没有多少钱,能找的也都是这些平民百姓。而且光有仇不行,还要找有志报仇,并且心有所挂的人。这样的人我才信得过,帮他们安排好了牵挂的人,我才能放心的用他们。所以我手下的人并不多。如今那个人倒了,他的门下也一个个倒了霉,我这边也分了银子让他们散了。”
“那你身边那个能飞檐走壁的人呢?”
他讥讽的一笑,“那个人以前受过我的恩惠,被仇家下毒之后到了我家,当时为了救他的命,我还忍rǔ去我阿玛的嫡妻那里求了一根上上品的人参。那时候倒也没打什么心思,只是觉得jiāo个糙莽朋友,听听江湖故事,也挺不错。但是他说要还我的救命之恩,会在我有危难的时候救我一次。在太子府出事的时候,我除了盼我阿玛,也盼他能救我。可是他们都没有来。后来我出来了,他来找我,说是师门不允许他来救我,因为不想和皇家有什么龌龊和瓜葛。他又说会保护我十年。这样的人不用白不用,我就把他留下了。”
我搂着他,拍拍他的背。
“你以前从不问我的事qíng,今天怎么想起问了?”
“……因为那位被废了,即便复立,只怕也不稳。人心浮动,京城中的形势越发复杂了。我怕你手下的人太有用,被人当了枪使,或者当成了眼中钉。如今你既然说散了,我也就放心了。”
“都散了。以后除了茶楼的生意,我也不管其它事了。”
“即便那位复立,你也不报仇了?”
“我努力了七年,不过是蚍蜉撼大树,什么也动不了。不如等他自己给自己挖了坑,我到时候再添把土就是了。”
我笑了笑,他倒想开了,“那也好。”
“跟你在一起以后,我好像就不愿意花那么多功夫去恨人了”,他在我怀里蹭一蹭。
“那就忘了吧,以后只想着我。”
“你从没怀疑过我?”
“怀疑什么?”
“怀疑我缠着你是为了利用你报仇。”
“没有。”
“木头……你真是的,你应该多想想的,要不是碰到我,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明禧和我额头贴着额头,似嗔似怨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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