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姬_林家成【完结+番外】(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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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信君恍然大悟。他放下挡着眼睛的衣袖,嗖地一下拉下车帘,叹道:“世人皆说楚人狂放,我竟不知,晋亦如此?“卫洛盯着他冒汗的额头,眨了眨眼,笑眯眯地回道:“玳姬本是楚公主。”

  义信君这下是真明白了,他点头说道:“果然,果然是狂放不羁,多qínglàng漫。”他才说到这里,声音便给外面整齐响亮“妾闻义信君美艳绝伦,天下无双……”的唱声给淹没了。

  这已是第三遍唱起了。

  义信君显然有点受不了了,他再次伸袖遮眼,急急伸头朝驭夫喝道:“速速离开!“吐出这几个字后,他又急急地缩回头,把车帘又拉好。

  “诺!”

  驭夫朗声应诺后,众剑客策马上前,开始给他开起路来。剑客们这一开道,气氛便凝滞了。那杀气腾腾,huáng光闪闪的剑锋,散发着凛冽的寒意。这杀气,这寒意,令得众香车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令得那些刚准备下马车亲近之的妇人停住了脚步。

  众女僵住了,而齐人的马车在稳稳前进。

  直到义信君的马车去得远了,玳姬身后的众女还在高唱。

  玳姬眼巴巴的目送着义信君的马车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半晌后,她苦着脸,泪水盈盈地泣道:“为何诸国间如此多的绝色美男,我竟不能拥有一个?”

  她实是伤心之极,这话一出,珠泪滚滚而下。那齐声高唱的四女面面相觑着,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停止了唱声。

  在玳姬的滚滚泪流中,一香车中伸出一个脑袋来。这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少妇。她眯着眼睛目送着齐人的马车驶离,叹道:“玳姬真痴人也!为了今晚,遍请我等伎者助兴。这么多的香车人马,不知耗费了她多少心力。这义信君,面对如此盛qíng,居然都不露面让我等一睹,真无qíng人也!“这少妇越说越是感叹,越说越是感叹,直过了好久,她看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玳姬时,还是满眼同qíng。(迫于yín丨威,不得不加上一句:此少妇为书友色色所饰。)

  第三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第一百五十章那支歌

  马车向齐使者所住的驿馆走去。随着香风渐渐飘远,车厢内再次安静下来。

  卫洛怔怔地透过车窗看着外面。过了良久,她低声问道:“素,你怎地知道月姬便是我?”

  由卫洛成月姬,由男人变女人,她的变化不可谓不大,义信君能一眼认出,实在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素笑了笑,清冷相击的声音在车厢中静静响起,“我这番前来新田,便是为你。荆不离以处夫所铸之剑赌你,前不久yù赠你二十金的田式,都是我所使。”

  他望着卫洛的墨玉眼,那美艳冷肃的面孔上,笑容温柔如水,“洛,早在当年,我便疑你是女儿了。”

  对上卫洛愕然的表qíng,他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倾身上前,他伸手抚上她的眼睛,低声道:“洛有着天下无双的墨玉眼,不管你变成何等模样,不论何时,我都可识得你的。再说”,他神秘地一笑,白晃晃的牙齿在车厢中摇晃的灯笼下发着光,。“泾陵公子府虽然高手如云,我义信君要收用几个剑客侍婢为我所用,替我守护我的洛,却是寻常事。”

  听到这里,卫洛发现自己的眼中又有点酸涩了,她连忙垂下眼来。

  这时,义信君伸出双手,轻轻地搂着她的腰,把她环在怀中。

  对于他这个亲昵的动作,卫洛十分顺从。事实上,在他付出两城的代价换得她后,不管在任何人看来,卫洛都是他个人的女人了。别说他只是抱一抱,就算现在要了她,也是天经地义的。

  而卫洛在自身根深蒂固的观念影响下,他如果真的就此求欢,她也许会有抵制。但她绝不会对搂搂抱抱这种程度的亲近很反感。

  如果连搂抱也拒绝,在时人眼中,她就是太不知好歹,也太愚蠢了。长久的耳濡日染中,卫洛不免也会有这种感觉。。

  就算,他是素!就算,他对她无比温柔顺从。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反抗,去挑战这个时代的男人的容忍底线。

  所以,她温驯地任他把自己搂在怀中,任他把下巴抵着她的青丝,温柔厮磨。

  义信君把卫洛搂到自己的膝头上,花瓣般的唇印在她的青丝上,说道:“洛,我有了你,足矣。那两城的事,便让它过去罢。晋也罢,公子泾陵也罢,都让它过去吧。”

  卫洛听到这里,满心满眼都是感动。她轻轻地扇了扇长长的睫毛,低低地应道:“恩。”

  才应了这个字,她却又说道:“然,我不甘也。素,我实不甘也。”

  她说到这里,身后的义信君低低地叹息一声。转眼,他又声音欢喜地说道:“一切随洛之意。”

  卫洛一动不动地窝在他的怀中,她的身躯有点僵硬,可是,她的心却是暖暖的。

  以前,她是与素相处过一阵子,可那段日子,对她来说是过眼烟云。。他走后,她只是开始几天想念过,后来是想也不曾想过,记忆中,更是连他的面目也已尽忘。卫洛真没有想到,这世间的事会如此奇妙,她从来不曾用过心,留过意的小男孩,会有一天踩着云彩来救她,助她。

  卫洛在心中低低地叹息一声,暗暗忖道:在这世界里,我终是柳絮浮萍。那人,我从来就不敢指望过。既然上苍把素派到了我身边,那我就一定要好好的珍惜他才是。我要把那个人完全地抛到脑后,从此后,只念着素!她把这个想法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复述着,一遍又一遍。

  她只能这样,不然,她的思绪刚一停下来,便会转向那一幕。

  马车摇晃中,素也没有别的动作,他只是紧紧的,温柔地搂着卫洛,时不时地低头亲一亲她的发鬓。

  过了一会,卫洛感觉到心里平静了少许几。她几次准备开口询问素在齐国的qíng况。可是每一次话到了嘴边,她又说不出口了。

  素毕竟是齐侯的弄臣,是齐侯的榻上之人。她不能揭他的伤口。

  犹豫再三后,她还是决定,凡是与齐国有关的事,她都不会询问。

  正在她如此想着的时候,素声音低沉地传来,“洛,我再给你唱那支歌可好?”

  那支歌?

  卫洛眨了眨眼,竟是一时半刻都记不起是哪支歌。

  她还在寻思记书时,素清冷悦耳的歌声已在车厢中飘dàng开来,“东山可采芹,西山可采蕨,南山可采玉,北山有清泉。郎从找道来,扶妾上微山。

  相视两两笑,明儿人成三……”

  他的声音清冷中透着温软,透着温柔。那歌声,在寂静的夜安中淡淡地飘出,幽幽地逸出车厢之外。

  他唱了一遍又一遍,他一边轻唱着,一边低下头,将唇轻轻地印在卫洛的云鬓上。

  他的歌声是那么绵软,隐隐中还透着欢喜。他的唇是那么轻柔,那么的小心翼翼。

  卫洛痴了。

  她不记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听过这支歌,可是,此时此刻,她听着听着,墨玉眼中已是珠泪盈盈。

  突然间,她有点恨起自己来。

  歌声一遍又一遍飘dàng开来,卫洛慢慢地侧过身来。她悄悄地把脸埋在他的衣襟处,把泪水擦在其上。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着:卫洛,这便是你一直寻找的啊。不是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一不小心,心神便要转到那个无qíng的男人身上?

  一缕又一缕飘远的歌声中,卫洛伸臂伸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中,低低地抽泣起来。

  她开始只是抽泣,后来,泪水是越流越欢,泣声也越来越大。到了后来,她gān脆伏在他的怀中,哇哇大哭起来。

  饶是马车摇晃不已,车轮滚动声也很响,可卫洛的哭声,还是把一切声音都给压下。

  她实在哭得太响亮了,都盖过了义信君的歌声。他连忙收声!伸手抬向她的小脸,想看看她。

  可是,他的手刚一伸,卫洛的双臂便是一收,她把整个脑袋都扎在他的胸口上。任他如何使力,她就是搂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抬头。

  而这期间,她的哭声又响亮了几分。

  素从来没有应对过这种事,有点手足无措了。

  卫洛哇哇大哭了一阵后,突然伸出小拳头,朝他的背上捶了一下,泣不成声地骂道:“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她一下又一地捶着,一遍又一遍的,总是在重复着这一句,你怎么才来,素搂紧她,连忙辩解,“洛,我已经抓紧了,我真的抓紧了。真的,我真的抓紧了……”

  他反反复复,便是说着自己已经抓紧了。而卫洛,却是根本没有听到似的,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哭着骂着,“你为什么才来!”

  她的小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捶在他的背上,她的声音已是越来越哽咽含糊。在夜风中,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素搂紧她,俊美的脸上带着不安和紧张,他见卫洛丝毫没有消气的样子,心中更是不安。过了好一会,他像突然记起来似的,向卫洛解释道:“洛,现在不迟的,一点也不迟。你现在不是在我怀中吗?

  洛!等过个几年,我再得了一处封地,等齐侯死了,我们就回到封地上去。洛,齐国的丘城很美呢,那里有连绵的山脉,地方虽然不富饶,却靠近燕国,战火应少。我早相中那里了。等我回齐后,等我立了大功,我就向齐侯求了来。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洛,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说到这里,声音却是一哑。。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呼噜声!

  义信君住了嘴,木着脸伸手抬起卫洛的小脑袋。果然,她的小脸上明明眼泪啥地糊成一片,人却都着小嘴睡得很是香甜。

  她竟是睡得如此香甜!红朴朴的小脸上,丰润的小嘴边,还隐隐有口水流出。

  义信君痛苦地闭上了眼。他把好梦正酣的卫洛朝怀中一按,咬牙切齿地说道:“卫洛,我这两三年来,都没有这般qíng动过!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过!你居然敢在这个时候给我睡着了?”

  直过了好一阵,他磨牙的声音还在格格响起。。。。。

  泾陵公子退席后,脚步匆匆地向寝宫中走回。

  他走得很急,很匆忙,脚步有点乱,仿佛被谁驱赶了一般。

  一直冲进自己的院落里,他才脚步猛然一刹,急喝道:“来人!”

  一个剑客应声上前,叉手应道:“然。”

  泾陵公子头也没回,声音有点躁乱地喝道:“弄一个处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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