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们也过去!”崔智贤说完就觉得要糟糕,左顾右盼果然发现大家都站起来了。小崔轻咳一声说道:“犯案现场不能让大家进去,便是王老大家附近也不好围太多人,没准那周围巷子里、旮旯处也有线索呢。大家若想关注此案,且到衙门外等着。”
一个壮汉拍胸脯道:“我等晓得了,定不给您添麻烦。衙役够用不,需不需要我们去各巷子口帮忙拦住行人?”
“那…有劳各位了。”昨日血战虽无人战死,却有好些受伤休息的,他的人手还真不够用。
“客气啥,长安令为我们百姓解决好些问题,这点儿小忙我们自然愿意相助。”
听到百姓们对自己的认可,崔智贤的心脏又坚。挺了几分。他挺着胸脯,雄纠纠气昂昂地带着临时衙役们往王老大家走,往来路人皆看他,以为谁家公jī没看住呢。
“您可来了,这俩人同王老大死时一样,都是被人从颈后勒死伪装成自缢。另外,他们手中也攥着纸。”仵作说完,将手里的两张纸递给崔智贤。
小崔拿过纸一看,只见上面分别写着二、三,与他猜测的并无不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三后面是不是还要有四?四又是谁?假扮重家父女的两人已亡,若凶手不是他们,那自己曾经对王老大死的猜测恐怕也有误。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匪人还没死净,他们在拿这两个落单的王家人泄愤,杀人方法是效仿的。是不是效仿,回县衙拿出王老大死时攥着的那张纸,跟现在手上的这两张来对比也许能看出来端倪来。
这么大的事儿,崔智贤不敢耽搁,他安排仵作同他一起将尸体带回衙门,又嘱咐衙役严守现场才匆匆离去。见崔智贤回来,师爷赶紧迎上来,“郎君,可是那最坏的结果?”
崔智贤沮丧地颔首,他们一起来到放证物的房间,将三张纸排起来对比。虽然一、二、三由于简单不易让人看出端倪,但是这人写字时最后那一顿似乎别有风格。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有人擅长临摹,那这三张纸基本可以确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如此,他觉得以前好像找错方向了,重家父女应该不是凶手。小崔是个记吃又记打的好青年,他总结以往经验,决定带着证物进宫面圣。
由于衙役在客栈内讲出此事,这么一会儿功夫已传得满长安人尽皆知。此时卢氏正在家中为难,作为王李氏的好友,她该上门去告知这个消息。只是昨日刚得知喜讯,今日再告知这样的消息怕王李氏大喜大悲下身体受不住。
卢氏无法,决定先将此事跟王思源说,“就是这样,我正犹豫要不要告诉你祖母这件事儿。”
“将此事告知姑姑,由她来决定吧。丧礼恐怕要我们来办,看来是想瞒也瞒不久。”王思源停顿一下,而后居然挣扎着要起身。
卢氏见此吓坏了,连忙按住他的肩膀,“人已经死了,你现在回去也没什么用。你看一动伤口都裂开了,这样岂不是更让你祖母担忧?”
王思源羞愧地低下头,“伯母说得对,是我欠考虑了。”
说回崔智贤,他嗷嗷来到皇宫的时候,李世民正在陪妻儿用餐。听内侍来报,长安令有急事求见,李总的心脏也是一哆嗦。主要崔智贤以前说找咱有急事儿的时候,这急事儿从来都不是好事儿!
“让他到甘露殿等着,朕这就过去。”
崔智贤看到李世民似找到主心骨一般,他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将事qíng说了一遍。而后又加上自己的猜测和分析,最后将带来的证物呈上。
李总本来准备速战速决,结果看到崔智贤呈上来的证物呆住了。他皱着眉头,眼神锐利地看向崔智贤,“长安令,你确定没拿错证物?这三张纸是否有可能被中途调换?”
“证物室的钥匙在师爷手中保管,他是我的同宗。今日这两张纸是仵作jiāo给我的,虽未曾亲眼看到他从尸体手中拿出这两张纸,但是仵作也在衙门任职十多年了,他从未有过不良行为。”这种事qíng若不是亲眼看到肯定不能确切的回答,但是崔智贤心中觉得不会有错,因此回答问题时还是有偏向xing。
李世民点点头,他将三张纸拿在手中,而后说道:“朕已知道此事,你继续去查线索,证物先放在我这里。”
“微臣遵旨。”崔智贤垂首退出殿门,想到圣上方才的神色他浑身冒出一股冷汗,赶紧嗷嗷往自己地盘跑。
虽然过程有点nüè,但是瞧着圣上那样子,他似乎是认识纸上字迹。若是这样可就有意思了,离开皇宫后崔智贤紧张的心qíng放松下来,他开始八卦地猜测着那是何人的字迹。
李世民则是一人独坐在殿内闭目思索,他实在想不通那人与王老大一家有什么关系,也想不明白那人有何理由要杀他家人。而且,若真是他,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1章一封来信
李晋江的老家在涟水县,由于被囚犯行刑之事耽搁,他至今未动身回家。王珏昨晚也是一夜好眠,今日早早就起身带着三个小的给李晋江准备带回家的年礼。
开年那会儿李晋江的族人送他归来,王珏瞧着那些孩子都不错,只是过于小心了。回忆他们的拘谨和言语中的试探,归根结底就是怕说错话惹得自己不高兴,连带着也对李晋江心生不喜。由此可以想象出,李氏全族也是经常担忧自家孩子在南山的境况。
因着李氏族人不似程咬金他们对自己了解,也不住在长安附近能亲眼看到自己如何对待弟子,故此只能通过年礼来向他们展示自己对李晋江这个弟子的重视。
“老师,礼物已经够多了,别再装了……”李晋江急得脑门直冒汗,看着面前至少能装十车的东西,他既感动又无奈。老师总是为弟子考虑好一切,然而他实在不好意思大过年还让王家仆从送他回家。
周齐回头瞪了李晋江一眼,“老师给你装的都是外面买不到的东西,你拿回去既能安族人的心又能震慑旁人,你居然嫌多?你是傻还是傻还是傻呀?”
李晋江见王珏似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样继续往外折腾东西,而武照则是撅着嘴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还有房遗爱凑热闹挤眉弄眼,只觉得yù哭无泪。他如何会不知道老师的心思,师姐和师妹好凶……
自昨日得知匪人已死,王李氏心qíng也变得不错。瞧着师徒三人在忙活,她也带着王刘氏过来帮忙。好家伙,这忙帮得,东西越来越多。仆从们将礼物搬到山下的官道,足足用二十多辆车才装下。
“我安排这些人跟你回家,一则是为帮忙赶车,再则也怕匪人未除尽。你家离得比较远,不着人陪你回去为师如何能安心?行了,已经午时,你们快快赶路吧。”王珏推了推泪汪汪的李晋江,让他赶紧上马。
房遗爱抬手拍了拍李晋江的肩膀,“师弟不用舍不得我们,咱们年后再聚。我对师弟打算开的文学社很感兴趣,等我这些日子帮你好好谋划谋划。”
李晋江心里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二师兄不出去惹祸后,这是盯上自己了?低头瞅了瞅咧嘴怪笑的房遗爱,他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舍不得离开了。再看被派来送他回家的王家仆皆是满脸兴奋和跃跃yù试,并没有人因不能留在长安过年而忧伤,太奇怪了……
“李郎君,咱们该上路了。”周志走到李晋江身旁轻声提醒。
“弟子走了,老师和师兄们多保重。”李晋江作揖后,疑惑地看了眼周志,上马离开。
武照呲着小牙目送李晋江离开,脑中幻想着李家过年时的‘热闹’场景。
因为要守孝王珏这一年很少露面,想到今日是启蒙书院年前最后一天授课,她带着弟子们往书院走去。刚走进小院就听到一阵喧闹声,师徒几人对视后暗搓搓地躲在门口偷听。
只见王熙然对着一个小胖墩无奈道:“这个提议驳回,为师留的课业很少,每日只要抽出一个时辰就能完成。”
小胖墩脖子上挂了个大金锁,手腕上一边两个大金镯。王珏看后bào汗,同qíng地瞄了王熙然一眼,暗自疑惑书院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小土豪。
小胖坐下,一个大胖紧接着站起来,“老师,我阿姐问你婚配否?过年能不能来我家做客?”
没等王熙然回话,那小胖又站起来了,“你阿姐那么丑,她还敢肖想老师?”
大胖气得直拍案,“你阿姐才丑呢,你阿姐又胖又丑!”
屋内一堆孩子,刚才小胖说减少课业时他们就在跟着起哄,这会儿说到两个胖胖的姐姐,孩子们又开始讨论到底谁的姐姐更丑。王珏轻步缓缓后退,待退出门口几步远距离,连忙带着弟子们嗷嗷跑。边跑边庆幸,都亏没直接进去,不然现在得跟王熙然一个处境。
王熙然看到方才门口露出的半边衣摆已经消失,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而后对大胖说道:“为师已有心慕之人,不好去你家拜访。”
师徒四人从书院走出来后,齐齐拍胸脯松出一口气。周齐见房遗爱也是如此,出言讽刺道:“你怎么也学我们的动作,我瞧着那俩郎君还不如你淘气呢。”
“跟你说多少次了,你得恭敬地称我为二师兄,瞧你这么没礼貌以后会嫁不出去哒。”
房遗爱和周齐对话,通常三句就会进入相互挑衅模式,然后上演全武行。王珏僵硬地站在那看着两人对打,心里默默流泪,觉得自己方才对王熙然幸灾乐祸完全是脑抽行为。就在这个时候,一辆牛车疾驰而来。再瞧那赶车的人,不是管家房元又是哪个。
牛车在官道旁停下,王珏赶紧迎上去,“车内可是卢婶?可是来接遗爱归家的?”赶紧把熊孩子带走吧……
卢氏从车上下来,尽量挤出一个笑容,“确是来接他回家,另外还有一事特来告知。”
王珏向来懂得察言观色,见她如此便知不是好消息,“还请婶婶如实相告。”
“昨日剿匪后,长安令将王思维放出大牢。方才有人到县衙报案,王思维和王芳已在你大哥那个两进小院内遇害。他们同你大哥的死法相同,手中握着写有二和三的纸。我不知是否该告知你娘,如今此事已在长安传开,怕是要瞒也瞒不了太久。”卢氏忧心忡忡,很为王李氏担心。
王珏听后愣在当场,那两个正在打架的也吓得停住动作。王老大去世后,王李氏经常提起王思维,说等他被放出来定要好好教导这个大儿子留下的独苗。现下该如何是好,若告诉母亲大哥一脉已死绝,她绝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然而,冲着要给两人办丧事这点也不能一直瞒下去,王珏想到此处面上尽是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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