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人情?
这从前在平教不屑一顾的东西,居然有一日会为了它出手,真是忘乎自我,受俗世牵绊,堕落了!
“别打着脸!我看这小子野味难驯,喜欢的人多了去了,调/教调/教指不定是棵摇钱树!”
杏花楼从没有小倌,但老鸨见段无迹的容貌绝佳,已然动了歪心思。
段无迹的手一紧,手腕一转,七尺长的鞭子在空中穿梭半圈——既然这些人不懂见好就收,就怪不得他了。
长鞭如同飞天蛟龙,往半空一腾,杏花楼的牌匾当即从高处摔下,断成两半,灰尘飞扬。
“挡我者,最好有吃鞭子的觉悟。”
小魔头很生气,后果贼拉严重!
第37章 争吵
墨眉一拧,冰冷刺骨。
冲上去的打手还未近身便被蛟龙鞭横扫了出去,先前牌匾落地扬起的灰尘还没散尽,这些壮汉倒地,又扬了一层。一时间雾蒙蒙的,还以为起了沙尘暴。
说来奇怪,那鞭子看上去柔软无力,却能劈开四寸厚的牌匾,又在改拐角的地方拐角,似乎长了眼睛一般。如此亦柔亦狠的鞭子,落在血肉之躯上,更是一鞭一道血痕。
战毕,打手们横陈在杏花楼门口,哎哟连天,伤势惨重。段无迹冷冷收了蛟龙鞭,“嗖”的一声缠回腰上,转身,进门。他的表情漠漠,仿佛只是一个过路的旁观者,未曾动手。
三尺高的灰尘逐渐沉降下去,围观者的视野终于变得清晰。他们无暇顾及地上的一干壮汉,只呆呆盯着大门——唯见那一袭青衣之人恰好收手,长鞭及腰的瞬间转身,跨门而入,衣袂翩翩。
“这,这人究竟是谁?”
被吓得瘫坐在地的老鸨瞠目结舌,迟迟回不过神。
楼中之人尚不知门外事端,仍旧载歌载舞,先前如何风流,现在继续风流。
段无迹踹开一扇又一扇门,长鞭在手,无人敢拦。他厌恶这楼里的香粉味,这寻常人欣往的馥郁芳香,他却觉得肮脏。
或者说,他不喜欢一切味道重的东西,即便是香味。
踹开二楼最里面的隔间,找了一整日的人终于出现。
“无迹,你来啦?”
邵慕白卧坐在小榻上,正泰然自若地饮酒。身侧跪坐了个面容姣好的伶人,本还拨弄着琵琶,却被破门而入的段无迹惊吓,一下子躲在邵慕白身后。
邵慕白宽慰她道:“姑娘莫怕,这位是我的朋友,心底善良,未有歹心。”
那伶人这才怯生生放开他的袖子,颤颤巍巍又站了起来。
“奴家,见,见过公子。”
她的穿着较外面拉客的那些保守,衣领收在了锁骨处,遮住了胸前的大片肌肤。但身上那股浓郁的脂粉味,却让段无迹皱起了眉。
“出去。”
段无迹没有甩鞭子,只是冷冷丢出这句话。
“是,是!”
伶人生怕惹了麻烦,连忙佝偻着往外走,恨不得立马消失。然则却在她走到门边的时候,段无迹又发话了。
“不是你。”
伶人僵住,邵慕白抬头。
段无迹将眼神调到悠然自得的人身上,淡淡道:“是你。”
按照之前计划的,他们在见面的那一刻,邵慕白就要开始扮演负心人了。
痴情娘子负心汉,你多情来我无情。见面,争吵,亮底牌,说一系列“我不爱你”的薄情寡义的话之后,分道扬镳。
完美。
于是他大喇喇半躺在那里,并且欠揍地挑了挑眉毛,“有什么事儿非要出去说?在这儿不挺好的吗?沉香姑娘又不是外人。”
沉香,是那伶人的名字。
听了这话,她长期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孤寂之心一下子受宠若惊,没急着退去,犹疑片刻,最终还是束手站在一旁,留下了。
段无迹知道他是开始做戏了,既然戏要演得真,他这厢也得搭好,不能弱下去。
演戏?他以前最讨厌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假惺惺的样子,不料他今日还敲锣打鼓,自己上赶着登台子。
对邵慕白的怨愤姑且不谈,两人之间的旧账姑且也不论。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不能在这人面前被压了势头。不能被比下去!
他堂堂平教少主从来不知惧怕为何物,今日要演戏了,自然也不会退步。
于是他气沉丹田,将一股强劲的内力往墙上一挥,“砰”的一声,厢房一前一后的两扇窗户一下子打开。清新的空气注入进来,吹走残留的脂粉气,让他终于能放开了呼吸——然后,好好演这出戏。
“你怎么会来青楼?”
段无迹问得直截了当。
邵慕白道:“平时的日子太过无趣了,我就出来找找乐子。”
段无迹反应很快,“你的意思是,跟我在一起,很无趣?”
邵慕白觉得这人真是聪明,一下子就抓住话语中可以吵架的字眼,真是一点就通,“没错。无趣,乏味枯燥,一点新鲜感都没有。总而言之呢就是,我腻了。”
段无迹冷冷一笑,“邵慕白,当初你要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讲的,你当时可是把天底下所有好话都说尽了,我才答应的你。”
听到这话,邵慕白的心脏仿佛被谁射了一箭——这句话,前世段无迹说过一模一样的。
当时他误会救他的人是兰之,对段无迹冷言相向,说过许多无情的话。一次,两次,千千万万次,段无迹都不屑理会。直到某日忍无可忍了,才说了之前的那段话。当时,离段无迹对他彻底死心,已经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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