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沿哭笑不得:“你一个脑壳中枪的人,囫囵个从手术台上下来都谢天谢地了!还腹肌呢!”
周晏城扑闪着睫毛忐忑地看着何沿:“那你不能嫌弃我啊。”
“不嫌弃不嫌弃,”何沿好笑地捏了捏周晏城肚皮上的软肉,抽出手来,催促道,“赶紧睡。”
周晏城却更加忧愁了,他颇有些愤愤地瞪着头顶悬挂的点滴液:“这点滴是不是有什么激素,我怎么觉得我胖了许多……不行,我得把医生叫来好好问问……”
“是你前一阵子痩太厉害了,”说到这里何沿不免心疼,“不怕,等养好伤出了院,我再陪你把腹肌练回来。”
何沿哄道:“你现在好看着呢,不怕啊。”
周晏城不信,扁着嘴:“你一定是在哄我!”
本来就是哄你啊!
周晏城转了转眼珠:“你得证明一下你不是在哄我我才安心。”
周晏城只要这个眼珠子一转,何沿就能立马知道他在琢磨什么。
何沿立起身,双手抱胸,眯起眼,又用那种“你敢再得寸进尺我就敢再治你”的眼神睨着他。
周晏城缩着脑袋,乖乖把被子拉到脖子下,漆黑的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何沿,又露出那巴巴讨好的笑。
何沿拿他这种无赖样最是没辙:“赶紧午睡!我还要回公司去。”
周晏城不乐意:“怎么又要走了呢?说好我养伤你都陪着我的!”
“今天沿羣和璨星签约,沈群去A国了,我必须得出面。”
周晏城鼻腔里喷火,嘴巴里冒醋:“你现在是我们宏时的总裁,老去管别人家的事干嘛?”
“总你个头!”何沿捂住他的眼睛,“你赶紧给我养好了,你那份工作,简直不是人做的!我一天两天还能狐假虎威,时间长了,董事会里那票老狐狸可就坐不住了啊!”
“谁特么敢欺负你,老子就让他回家吃.屎去!”周晏城被捂住的是眼睛,嘴巴就更可劲地得嘣,“再说什么叫狐假虎威呢?你得端起架子来,你得让他们知道,你现在是老板,将来只会比老板更牛逼,你是他们的老板娘——”
“闭嘴吧话痨!”何沿捂住他的嘴,蓦然觉得掌心一湿一热,他本能地往回缩手,周晏城已经快速把被子遮住头顶,只露出头顶那一小撮头发。
何沿捏了捏额心,把被子拽下来,声音里的不耐再也压抑不住:“快睡!你怎么那么事儿逼呢!”
周晏城委屈巴巴:“伤没好的时候叫人家小心肝小甜甜,现在好些了就叫人家话痨事儿逼,以后出院了肯定又要叫我混蛋傻逼……”
何沿额头青筋直跳,他虚心求问:“请、问我什么时候叫过你小心肝小甜甜?”
周晏城瞪大眼,控诉着:“你居然还不认账!就你跟我表白那天,你说你喜欢我来着,这么重要的一天你居然会忘记!”
何沿咬着牙,明明是周晏城像傻子一样不断缠问着:
“沿沿你真的喜欢我吗?真的吗?”
那时候他已经快问了八百遍,何沿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机械地点头,然后继续看自己手里的文件。
周晏城后来不再满足于只做个复读机,他开始花式追问:“那我是你的小心肝吗?”
何沿没注意他在说什么,敷衍地点头。
“那我是你的小甜甜吗?”
何沿再点头。
……
这就是“小心肝小甜甜”的出处了,何沿真是对周晏城这乾坤大挪移一般偷换概念的本事叹为观止。
何沿深呼吸,拼命提醒自己,周晏城做的开颅手术,脑子不好是可以理解的,医生反复交代不能让他情绪激烈,时刻让他保持愉悦的心情是十分有必要的,自己千万不能控制不住上手,这脆弱的脑袋现在绝对禁不得吃个大爆栗的……
何沿温和地摸了摸周晏城的额头:“乖,你快点睡着,醒了就有大红薯吃,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吃红薯。”
能进食后,周晏城突发奇想要吃何沿亲自买的红薯,但又缠着何沿不让他离开,今天何沿是无论如何要回公司一趟,再也拖延不得。
周晏城只好闭上眼睛:“那你给我讲故事。”
何沿的眼睛朝天花板翻了翻,一边隔着被子轻拍周晏城的胸口,一边缓声讲着:“从前有个小孩儿,他叫不高兴,成天乱使性子乱耍性格,他这也不高兴,那也不高兴,有一天他伤到了脑袋,变成了没头脑……”
“高兴的,”周晏城的眼珠子在紧闭的眼皮下咕噜噜转,“他有沿沿陪着,就高兴的。”
何沿叹了一口气,俯身过去在周晏城脸上亲了亲:“咱们换个故事,王子吻醒睡美人,好不好。”
午后暖阳融融,何沿的声音如煦风过耳,周晏城终于微笑着进入了梦乡。
————
最近周晏城有点毛毛的。
何沿总是莫名其妙对他笑,还笑得柔情似水好看得不得了。
周晏城已经能处理工作,他一边跟司诩交代着事情一边偷眼觑何沿。何沿抱着笔记本也在做事,然而一感觉到周晏城的目光他就会抬起头来,然后给周晏城一个春暖花开般的微笑。
何沿这几天几乎任他予取予求,无论周晏城怎么作,小沿沿都没给他甩过脸子。
何沿哄他吃饭两个小时都不带变脸的,给他洗澡随便他揩油都不带发火的,周晏城得寸进尺地酱酱酿酿酿酿酱酱沿沿都不带上手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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