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了会儿,江知宴收回脚,蓦地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打眼一看,好像是把玩具枪。
他拨开水草,把枪捞出来,刚拿到手里他就意识到,这不是一把玩具枪,而是真枪!
这种沉甸甸的手感,不是那种塑料玩具枪能有的。
河里怎么会有枪?
是谁掉在这里的吗?
倏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江知宴脑海里一闪而过。
这把枪,该不会是他之前扔进河里的那把枪吧?
当时,闻鹿南持枪把他从孔瑛的别墅里带走,不成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楚修半路杀出来,把他从闻鹿南手里抢过来,他还顺便带走了闻鹿南的枪。
可普通人持枪是要惹麻烦的,车没开出多远,途径一座桥,他就下车把枪扔进了河里。
那座桥离别墅区只有两个红绿灯的距离,正是昨晚他和楚修去的那座桥,这条河和那条河很可能是同一条河的上下游,或者支流。
他今天捡到的这把枪会是那天扔掉的那把吗?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如果有,那一定是天意。
景色再美,江知宴都没有心思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他做贼似的把湿漉漉的枪别进裤腰里,用衬衫下摆盖严实,快步往回走。
他对枪一窍不通,他要在接下来的一周内,学会开枪。
回到周家的时候,江知宴水洗过似的,身上湿透了。
他回到房间,把枪藏进衣帽间的抽屉里,径自去了卫生间。
洗完澡出来,江知宴拿着手机坐在床上,迫不及待地搜索B市的射击场。
自己摸索肯定不行,必须得找个人教,射击场的教官是最好的选择。
很快找好了地方,江知宴也不耽误,拿上手机就走。
刚下楼,女管家说待会儿会有人上门来采集DNA样本,江知宴只好留下来等着。
等了没多久人就来了,是个年轻男人,一副不苟言笑、公事公办的样子。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男人先用酒精消毒江知宴左手食指的指腹,然后用一次性采血针刺破刚消毒过的地方取血。
江知宴看着鲜红的血珠,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楚修晕血,心口蓦地刺痛了下,他急忙转移注意力,不敢再想。
取完血,江知宴问:“你是开车来的吗?”
男人点头:“是。”
江知宴说:“我想去市里一趟,这里不好打车,方便让我搭个便车吗?我可以付钱。”
男人同意了,江知宴知会女管家一声,便和男人一起离开了周家。
半个小时后,江知宴在市区下车,他要付钱,男人不收,他也就没勉强,下了车,打车直奔B市最大的射击俱乐部。
到了地方,交了钱,工作人员带他去到靶场,让他坐着稍等片刻,教官很快就过来。
江知宴看手机打发时间,等了没多久,听到一个男声说:“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他一抬眼,先看到一双黑色作训靴,视线向上,宽松的迷彩裤包裹着两条长腿,修身的黑色T恤勾勒出精壮的上身肌肉,等看到对方的脸,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愣了下。
“怎么是你?”陈亦则先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微笑着说:“楚修介绍你过来的吗?”
“不是,”江知宴站起来,“我自己百度的。”
“那太巧了,”说着,陈亦则朝他伸出手,“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江知宴握住他的手,虚伪地说:“我也是。”
第47章
三天后, 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
周海鸿和闻鹤西的父子关系,终于从“口说无凭”变成了白纸黑字、板上钉钉的事实。
鉴定报告是之前来采血的男人送来的, 江知宴没能亲眼看到周海鸿的反应, 事实上,除了三天前的早上在健身房短暂的会面, 周海鸿再没在家里露过面。
江知宴猜测, 周海鸿之所以忙得不着家,大概和那天早上那个让他蓦然变色的电话有关,当然, 肯定也有结婚的因素在, 纵使婚礼不用周海鸿亲自操持, 也会有诸多社交场合需要他参加, 毕竟周海鸿和孔瑛的婚姻,也代表着飞达和闻氏这两大商业集团的联合,其中的牵扯必定很广。
江知宴觉得见不着人挺好, 不用应付周海鸿, 他就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
他只有一件事——每天去射击俱乐部学射击。
陈亦则是退役特种兵, 枪法自不必说, 教得也很好, 江知宴学得又用心, 进步神速。
第五天, 吃过晚饭, 江知宴把一直藏在衣帽间的那把枪找了出来。他锁好门, 靠着床坐在地毯上, 先取下弹夹,然后卸掉套筒,再取出复进簧和导杆。
虽然在水里泡了很久,但是零件生锈并不严重,江知宴先把锈迹清除干净,再用擦枪油擦拭一遍,然后重新把枪组装好,别在腰间出了门。
路过孔瑛的别墅,二楼的房间亮着灯,但看不到人影。
江知宴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他拐进小岔路,走到尽头,来到了河边。
荒郊野外,漆黑无人,虫鸣蛙声此起彼伏,在这无边静寂的暗夜里显得有些嘈杂。
江知宴站在河边,一手持枪,一手拉动套筒,子弹上膛。
食指搭在扳机上,微微发着抖——虽然已经驾轻就熟,但大概是脱离了既定环境,江知宴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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