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心绪渐渐平复下来,江知宴蹲下-身,枪口近距离对准水面,扣动扳机——
“嘭!”
一声闷响,水花溅了江知宴一脸。
抹把脸,他笑起来,因为这把枪是好的。
弹夹里原本有三颗子弹,现在还剩两颗。
一颗给闻鹿南,一颗留给自己,够了。
江知宴枕着胳膊躺在草坡上。
虽然荒郊野外没有光污染,但依旧看不到星星。
蓦地就想起和楚修躺在鲸鱼岛的沙滩上看星星的时候,他们在星空下说话、拥抱、亲吻、做-爱,毫无疑问,那是他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
不知道楚修现在在做什么,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楚修再没联系过他,一个电话、一条微信都没有,楚修完全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虽然明知道不该心存期待,但江知宴还是忍不住盼望能在后天的婚礼上见到楚修,即使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飞达集团董事长的婚礼,楚修作为CM集团的总裁,一定会参加的。
躺了半小时,江知宴起身回去。
走到周家大门口的时候,周海鸿的车正好停在近前,江知宴看着周海鸿从后座下来,正犹豫着是继续喊“周叔叔”还是改口喊“爸”,就见周海鸿脚步踉跄,江知宴急忙过去扶他。
浓郁的酒气让江知宴屏住了呼吸,他一手抓住周海鸿的胳膊一手扶住他的腰,周海鸿醉得站不稳,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江知宴身上,害他走得十分吃力。
等进了门,佣人过来帮忙,江知宴要放手,周海鸿却抓着他不放,江知宴只好继续扶着他,一直到进了房间,把周海鸿放到床上,他才得以解脱,长长地出了口气。
女管家亲自端来解酒的蜂蜜水,江知宴悄悄地退出去,回到自己房间,把枪藏好。
还没歇口气,佣人来找,说周海鸿找他,江知宴只得赶紧过去。
房门开着,江知宴径自进去,周海鸿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睁眼看过来。
“你找我?”江知宴站在床边。
周海鸿看起来只是微醺的样子,眼神稍显迷离,他定定地看着江知宴,神情有些莫测。
江知宴坐到床边,离他近些,假装关切地问:“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
周海鸿轻轻摇头,话音沙哑又缓慢:“原本以为我这辈子要绝后了,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儿子,也算是个惊喜。”
亲子鉴定的结果已经出来两天了,周海鸿现在才来感慨,江知宴都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来回应了,他顿了顿,干巴巴地说:“我没有骗你。”
周海鸿似笑非笑:“我知道,一开始就知道,你不会傻到撒一个明知道会被拆穿的谎。”
江知宴“嗯”了声,算是回应。
周海鸿靠着床坐起来,难受地呻-吟一声,说:“‘鹤西’这个名字不吉利,得换换。你以后就叫‘嘉树’吧,周嘉树。”他顿了顿,叹口气,接着说:“这原本是我给二儿子取的名字,但是他刚出生三天就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夭折了,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这个名字又派上了用场。”
先天性心脏病的话,就是和周嘉洛一样的病,这样看来,周嘉洛能活到二十几岁已经是个奇迹了。
“好。”江知宴说。
“等婚礼结束之后,我再把你的户口从闻家迁过来。”周海鸿突然笑了笑,“兜来转去,孔瑛又成了你的后妈,你们俩上辈子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这辈子才会有这样的孽缘。不过你放心,这回她不能再苛待你了。”
江知宴短暂地沉默片刻,直截了当地问出心底的疑惑:“你为什么会和孔瑛结婚?”
周海鸿看他一眼,说:“自从孔瑛接手闻氏以来,闻氏就开始走下坡路,如果不是闻氏根基深厚,恐怕早就倒了。孔瑛意识到自己不是经商的材料,她儿子也是个扶不上墙的废物,所以她就想趁着闻氏还能苟延残喘,给自己找一个靠山,而我就是那个靠山。这场婚姻,就是一桩生意,孔瑛把她自己和闻氏的股份打包卖给了我,以后她就能吃喝玩乐安享晚年,闻氏归我所有,我会让它起死回生,重返巅峰。”
江知宴在心里冷笑了下。
孔瑛和周海鸿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让他失望,唯利是图,金钱至上。
周海鸿看着江知宴,说:“既然你是我的儿子,那么我所拥有的一切,以后就都是你的。”
江知宴心中不屑,嘴上却虚伪地说:“我想要的从来不是那些,我只想要一个家,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家。”
周海鸿伸手过来摸摸他的脸,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温情:“你现在已经有了。”
江知宴强忍住偏头躲开的欲-望,低声问:“我需要参加你的婚礼吗?”
周海鸿冷笑了下:“什么婚礼,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作个秀,你要是闲得无聊就去玩玩,不想去也没所谓。”
江知宴问:“闻鹿南会去吗?”
“他是孔瑛的儿子,闻家唯一的男人,当然要参加。”周海鸿看着他,反问:“怎么,你不想见到他?”
江知宴立刻摇头:“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周海鸿明显不信,却也不戳破,转而问:“闻鹿南以前没少欺负你吧?”
江知宴轻扯嘴角,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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